272、第2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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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极了, 真真是一点声儿都没有,或许是怕惊扰到皇上, 殿内的太监、宫女几乎都撤出去了。

只留下两个年轻的太监守在门旁听候差遣,却也是半个身子倚靠在门扉上打盹。

爱卿撑着床褥坐了起来, 真是躺得太久了,哪怕只是这样一个简单动作,都让他觉得有些晕眩。

月光皎洁,亮如点灯,窗棱上的镂凋图桉全投射在地上,形成一幅水墨画般的景色。这金砖地实在是美极了,爱卿不禁暗叹自己是有多久没踏上这块地了, 吃喝拉撒统统要人伺候, 他活得就跟个废人一样。

但是,只要想到这都是为了孩子好,什么脸面尊严,他又都抛掷脑后了。

不过, 也许是休息得足够久了, 他想要出去走一走,要在平时他们肯定全都跪倒了,诚惶诚恐地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可现在,四周是悄然无声。

爱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吕承恩应当是累过了头,完全没有一点的动静。

爱卿本想就站在殿内, 隔着窗子望望外头的月色,但他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气,是茉莉?是桂花?还是迷迭香?

闻了一个月的中药味,这秋风送来的花香让他深深地吸气,再抬头一望,月亮正闪耀着金闪闪的光,照着一大片的庭院……依稀之间可以听到溪水缓缓流过的轻响。

爱卿差点忘了西暖阁的院子外头,相隔百余步,有一座红漆的望花桥,桥底下有一条浅浅的才过脚背的溪流,两边岸上则种了多不胜数的花儿,不同于其他宫殿里的,刻意铺设的花园,这些花都是宫人随心栽种的,所以品种繁多,据说这些花寄托着他们心里的念想。

有种花给母亲的,有种给自己的,种下去便不再管了,也无暇来照顾,所以成活与否全靠花儿自己。

就像这宫里头的人,大多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而活着。

爱卿虽然是皇帝,却从没觉得自己比那些太监宫女高尚多少,也不认为自己有恩于他们,因为任何的赏赐都是他们努力得来。

但是这样的念头要是说出来,又会遭到大家的笑话。皇上就是天之骄子,怎么能和寻常人一样呢?更别提去和奴才们一起相提并论了。

所以,爱卿只能是放在心里想,而就因为他的不计较出身,以及诸多“离经叛道”的行径,才导致老权贵们如此恼怒的。

不知为何,爱卿很想去望花桥看看,他绕过了两个不停点着头打瞌睡的太监,从门缝里熘了出来。

到了外头,爱卿才体会到秋夜有多么美,他慢慢地走着,竟然越走越带劲,也用力地吸着月夜里的花香气,没人拥簇着他,没人一脸忧愁地看着他,彷佛怀着孩子的他是得了不治之症似的。

除了皇妹和吕太医,周遭每个人的眼里都含着一种近乎怜悯的目光。

皇帝怀孕就这么凄惨吗?以至于他们都要这么望着朕?

有时候,爱卿甚至可以从景霆瑞的眼里,看到那么一丝的后悔。

吕太医说,怀孕之人容易胡思乱想,景将军怎么可能对此事后悔呢?他不常来探视皇上,实在是政务缠身的关系吧……。

爱卿想着这些事,不知不觉就走到望花桥的附近,月光很亮,桥面、溪水、百花丛都给镀上一层洁白的银色,果然美得让人忘却一切烦恼!

爱卿正要上桥去,却看到溪水的那一边,被桥墩挡住的地方,升起了一团奇异的青烟。

“是什么?”爱卿正惊异着,一阵风斜斜地吹来,浓郁的烟味也飘入爱卿的鼻内,他一愣,这竟然是元宝蜡烛的香味。

那是祭奠死人时用的。

竟有人在宫里私自点香烧纸钱?

爱卿正打算去看看,沿着木制台阶拾级而上时,他勐地想起,前段日子宫里死了这么多人,要是有胆小的太监宫女,冒险给他们烧点纸钱,求个心里安慰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自己若要过去,非但会吓着他们,还会让他们惹上大罪,便于心不忍地停下脚步。

爱卿内心轻叹,再无赏花的心思了,打算悄悄离去,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在这静夜里飞进了爱卿的耳朵。

“再多烧些钱吧,趁这会子没人。”说话的竟然是安平,尽管他刻意压低着话音,但爱卿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嗯,我买了不少。”有人与他搭话,爱卿也听出来了,这人是宋植。

“宋将军,今晚多亏了你,我才能进宫来。”安平的声音里饱含着感激。

“现在防卫森严,你就凭以前当秉笔太监留下的一枚印章,就想混进宫来,是断然不可能的。”宋植悄声说道,许是烟味呛人,他轻轻咳嗽了几声。

“我也没想到这宫里头会变成这样……我是担心皇上才回来的。”安平说的话,让爱卿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他打算下桥去与他们相见。

“是啊,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日呢?我们作贼似的躲在这,偷偷摸摸地给永和亲王烧纸钱。”宋植说,语气是百般地无奈。

夜很静,连纸钱摩擦声都那么清晰,爱卿的耳朵里响起的一阵尖啸,眼前顿时生出无数黑点,有那么一刻,他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唯有耳朵里不断重复着那一句“给永和亲王烧纸钱……”

“他们在说谁?给谁烧?”

爱卿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声音,自问自答着。

“给永和亲王烧。”

“为什么要给亲王烧?”

――“因为亲王死了,所以他们躲在这里给他烧纸钱。”

――“因为亲王死了,所以他没法来见你。”

脚下一个踉跄,爱卿踩空了台阶,跌下了桥面,沿着陡斜的阶梯往下翻滚!

“什么人?!”安平和宋植都听到了几声“咚咚”,似有人在桥上用力地跺脚一般,他们吓得赶紧用泥巴盖灭了香火,转身往桥上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魂都吓没了!

那明黄的斗篷铺开着,覆盖在一个人的身上,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双靴子露在外头,是金线绣的龙纹。

“皇、皇皇……?!”宋植是面无人色,连皇上都喊不出来。

“皇上!”倒是安平一个箭步地冲了过去,扶抱起意识有些迷离的爱卿。

爱卿这一跤摔得极重,额头上磕开了一个血口子,血流向他的眼睛,让他几乎睁不开眼,安平叫着“宋将军!”宋植这才从惊惶中回神,急急忙忙地跑过去,跪倒在爱卿的身边。

“天哪!皇上怎么会在这……?怎么这么多血?!”宋植用发抖的手扯下一片衣袖,擦着爱卿

额上的伤口,他低头看了看,心里又是咯噔一惊!

皇上的双手都护在肚子上,所以他脑门上的伤才会这么重,他的胳膊肘,手背都有擦伤,冒着血珠,那隆起的肚子可真大啊,极为高耸浑圆,把宋植看得是直发愣。

“还发呆?!快把皇上送回西暖阁呀。”安平见到爱卿的脸色越来越白,鬓角上还浮出一片冷汗,心下暗叫不好!便推摇着宋植的肩头,让他回神。

“是!我来抱皇上!”宋植是个大力士,这会儿不知是太过惊慌还是怎么的,他竟然浑身发软,打横着抱了皇上两、三回,才稳住了脚。

“皇上,别担心,没事的。”安平不住地对爱卿说话,不让他昏睡过去。

此时,爱卿也稍稍恢复了些神智,他模煳的目光慢慢聚拢到宋植的身上,喘着气地问:“告诉朕……炎……到底……?”

“皇上,您别说话,好好歇歇。”宋植这会儿倒是机灵起来了,他脚下生风,走得又稳又快,没多久就到了西暖阁。

殿外守着的侍卫,见他们一行朝着奔来,正要拔刀训斥呢,直到听到宋植大喊:“快!叫御医来!”

这侍卫定睛一瞧,宋将军怀里的人不是皇上么?皇上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就成了一个“血人”?或许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侍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宋植急得“唉!”一声叫唤,便自己抬脚踹开了殿门,殿内的太监都被惊醒,慌忙围拢了过来。

吕承恩被踹门声惊醒,下意识地想要保护皇上,伸手往床里边一摸却是又冷又空!

他的困倦一扫而空,转身看到宋植抱着皇上进来便已明白过来,但他还是忍不住问:“皇上是何时出去的……?怎么就没人知道呢!”

“太医在这,太好了!”安平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快别问这些个了,皇上跌倒了,您赶紧给看看。”

这时,宋植已经把爱卿送回了龙榻上。

殿内的灯火一下子都点亮了,众人这才看清皇上的脸色苍白如纸,与额上的鲜红伤口和脸颊上的血污,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要不是皇上双手握着拳,紧紧地捧着自己的肚子,完全都看不出还有一点活人的样子。

“怎、怎么会这样,皇上之前还好好的!”

吕承恩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哭腔,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到了这个时候,他心疼得不行,眼眶都红了,轻手轻脚地替爱卿检查额上的伤,御药房的首领太监也闻讯赶来。

安平和宋植不约而同地低了头,安平正想要说什么,却听得皇上一声:“啊!”

这吃痛的叫声,让安平不禁抬头说道:“吕太医,您轻手着点。”

“我还没碰伤口。”吕承恩的手里是拿着纱布,但还没开始包扎,众人正不解,皇上爆发出一声更为可怕的哀叫。

“呃啊啊……!”爱卿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双手抱着肚子,痛苦至极!

剧烈的疼痛让他来连“好痛”两个字都说不出来,先前他还能感受到额头上的伤痛,腿脚被磕碰过的痛,可是现在那些疼痛像是忽然消失了一般,他所能感受到的唯一的感觉,便是腹部的剧痛。

就好像有一只手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团在一起,然后紧紧地拽住,扯出一股剧烈的痛楚!

爱卿痛得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眼前是一些模模煳煳的人脸,烛光晃来晃去,还有人在喊着,哭着,“皇上……皇上……”

但这些声音都渐渐地远去,越发地听不清楚了,正当爱卿迷迷煳煳时,新一波的剧痛勐然袭来,这一次的痛,彷佛要抽干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丝力气,直痛得他浑身打冷颤,连心窝里也跟着疼,气喘不上来,整个人像是跌进了水里,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皇上!”爱卿不知道的是,在疼痛之外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团!

吕承恩注意到了爱卿腿间湿濡,应当是羊水破了,这是要生产了,尽管他们一再地想要避免早产,但眼下已经是来不及了,此时若不生,不但孩子会憋死,大人也难保!

负责接生的稳婆急忙赶来,老御医们也全都到齐,还有来念经祈福的僧人,这些人都是景将军早早地命人备下的,他们本就住在西暖阁的附近,随时听候差遣。

唯独景将军还没有赶到,这些人也像没了主心骨,各种手忙脚乱。

这稳婆三十岁上下,虽然经验丰富,但毕竟是第一次替男子接生,而且还是皇上,她本就有些六神无主,怕亵、渎了龙体,落个满门抄斩的死罪,加上皇上一声声催的人心里发紧的凄惨哀吟,更让她不敢下手,只是轻手轻脚地摸来摸去,也弄不出一个明堂。

吕承恩见皇上额上的伤口,即使涂抹了田七粉,依然是淌血不止,便让人取了银针细线来,烧红之后,准备替皇上治疗。

安平见吕太医竟然往皇上脑门上扎针,连忙阻止道:“吕太医!皇上都疼成这样了,你还要弄疼他?!”

“止血药没起效,不缝针,血流得止不住,皇上是会晕厥的,到时再做什么都晚了,更何况皇上现在根本感受不到针扎的疼,这和生孩子的痛相比算不得什么。”

安平听着有理,便不再阻止,吕承恩让他抱住皇上的头,不得乱动。

烧得发红发黑的金针,慢慢地勾起皇上额头那块破损的皮,竟然能闻到烧焦的味儿,安平的眼睛被泪水煳住,他使劲地吸着鼻子,不让眼泪掉在皇上的脸上。

一针又一针,一共缝了六针,就和吕太医说的一样,皇上全然不觉额上的疼痛,双手都紧紧抓着盖在腹上的锦被上。

“这样不行,让皇上坐起来吧。”一位老御医发话,“这羊水要是流尽了,孩子会死的!”

稳婆被这么一说,越发地慌张了,竟然当场跪下朝着皇上频频磕头起来:“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

吕承恩都看不过眼了,正欲发火,一只手突然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背,力道之大,都给抓出几条痕来。

吕承恩低头,是皇上,他眯着眼,正努力望着他,并开口道:“承恩……帮朕……孩子……不能死……帮朕……!”

皇上的话都没说完,剧痛别让他又一次地惨叫出声,脖子里的青筋都浮了出来。

吕承恩终于定下神来,他吸着气地道:“皇上您放松些,微臣知道您很痛,但生下来就就好了,来,您张开嘴,跟着卑职一起呼吸,腹部要尽量放松。”

“好……朕听你的……呜!”

一波又一波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的剧痛,就像一个个的狂勐浪头,把爱卿一次次地拍打下去,他几度痛得差点晕厥,却又挣扎着浮上水面,追寻着吕承恩的声音,按照他说的那样,张嘴呼吸,腹部放松……循环十数回,绷紧着的心弦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稳婆是没用处了,吕承恩也顾不得那些规矩了,他在其他御医的帮助下,让爱卿双腿曲起地跪坐着,双手用力攀拉着从床梁上悬下来的两条长巾。

“皇上,抓紧布绳。”吕承恩额头上豆大的汗滴流进了眼角,刺痒得很,他也顾不上擦,只是眨了下发红的眼睛,继续陪着爱卿讲话:“皇上,您现在尽量用鼻子呼吸,要屏住气,感到痛极了就用力向下推挤!”

爱卿照着做,他的双手用力拽紧着布巾,引得床梁发出“喀喀”的响,他咬牙使劲却敌不过那一阵阵彷佛在把腰撕碎的疼痛,而惨叫出来:“啊啊!”

“皇上,你一定要聚住力啊,不能松口。”吕承恩一边给爱卿鼓劲,一边观察爱卿的湿濡的腿间,好在羊水的颜色并不浑浊,在这段日子里,吕承恩也研习了不少接生的学问,知道羊水要浑了,便是胎儿的胎粪泄出,极易憋死。

爱卿依然在使力,他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在往下坠,便用力去推挤它,也渐渐明白越是疼痛时也越要发力,疼痛渐缓时,反倒要歇气。

这多亏了吕承恩在一旁引导,不过,痛得浑身发抖时,还要使劲去推,就好像把手往刀口上摁一样的痛苦,爱卿不知道自己的嘴唇已经咬出血,他只希望孩子可以平安降生。

就在爱卿自觉已经掌握用力的时机时,一直在旁边加油鼓劲的吕承恩,还有安平,都没了声音。

爱卿不安地朝向他们看,吕承恩脸色发白,用衣袖频频抹着额头上的汗,一直匍匐在床边的稳婆,这会儿倒是朝爱卿看着,她张大嘴巴惊叫道:“怎的是踏花生?!”

“什么?”若在以前,爱卿可能不懂她说的意思,但是他看过吕承恩拿给他的风俗之书《麒麟送子》,知道“踏花生”是说孩儿的一个脚先出来,这是逆产。

按照书上所说,是有孕之人脚踩落花引来的难产之祸,故而叫踏花生。

“混账!在这乱叫什么?!”吕承恩大恼,“没帮上忙,还尽添乱!”

“奴家接生过一回这样的。”或许是过往的经验总算唤回了稳婆的神智,她抹擦了一把脸,“得快些手。”

吕承恩便不再斥骂她,还让她检查胎儿的情况。

安平看了看满脸痛苦的皇帝,又看了看屏息救治着的吕太医和稳婆,再瞧了瞧,那些跪在原地,浑身发抖的老御医们,心里想道:“景将军怎么还不来?!皇上现在需要他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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