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白渊还住在韩野家,足不出户,但是他却知道所有的事情,比如宴淮去了他的葬礼,又比如汪明绘怀孕了。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外面去一簇花丛,不过被雨打得七零八落了,掉在泥泞里看不出颜色。
管家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只觉得少爷的背景莫名有些孤寒,现在似乎不适合说宴淮的事。
兰德尔很重视宴淮,把人救出来不是那么容易饿事,况且少爷的目的是杀掉宴淮,他能理解少爷的意图,他不想要的人,别人也休想染指。
但是他没有主动提,他或许不用那么不知趣,偏要说出来。
“冬至了。”
管家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节气,他点了点头,又发现人背着他看不见,赶紧说:“是啊,冬至了,要过年了。”
不过这个年恐怕有些萧索。
迟白渊眼中闪过一丝情绪,源于没人留意这个节气的特殊性,过了一会儿,他才动了下有些发麻的双脚,“去订一束玫瑰。”
“少爷,送到哪里?”管家看了下他的脸色,无法将玫瑰和少爷联想在一起。
迟白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周身的气质一沉,像是不悦,管家摸不着头脑,脑门子上都出了汗。
“燕山公墓。”
管家身子抖了抖,恍然大悟,他磕巴了一下才把话给说清楚,“少爷,我马上去办。”
居然是燕山公墓,少爷生母的埋葬地,自从太太死后,少爷从来没有提过去祭拜,更别说出国后,完全是遗忘了她,今天怎么想起来要祭拜了?
他走到门口,突然看见少爷拿起外套出来了。
“少爷也要去吗?”他不确定的问道,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
冬至了,在乱的世界也阻挡不了过年的热闹,不知道命运的人十之有九,翻新年当作世界末日一样,歇斯底里的进行最后的狂欢。
管家下车买花,他不敢递给后面的迟白渊,只把花放在副驾驶上,一踩油门,朝燕山公墓开去。
郁铃之墓,没有任何头衔,墓碑上只记了死亡日期,十年前的冬至,周围野草横生,想插根蜡都没地方。
管家自作主张地买了一些香烛纸钱,少爷都愿意来祭拜了,想必也不在乎自己多此一举。
迟白渊伸手挥开他,“山下等我。”
管家放下东西走了。
那束玫瑰花被迟白渊扔在墓前,花朵蓬松,花瓣被摔散落在野草堆里。
“你喜欢的花。迟白渊点了纸钱,故意将周围的野草引燃,草上还有水汽,烧起来浓烟滚滚,火光在烟雾里挣扎。
像极了当年那个疯女人。
火光映着迟白渊的脸,明暗之间,越发显得他的神情阴沉可怖。
玫瑰花得正盛,郁铃拿着剪刀修剪着花枝,手上玉镯因为汗水往下滑,她往上拨,套在胳膊上固定住。
咔嚓一声比一声响,她抿着红唇面无表情盯着这些花。
“大少奶奶!少爷受伤了!”有个丫头冲进来,抱着一个孩子。
她侧头,眉头拧了起来,一脸不耐烦,“受伤了就送去看医生,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