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兵败的消息传到了北京城,崇祯皇帝这下子可是吓着了。洪承畴刚刚出兵的时候,可以说是捷报频传,京城上下一片沸腾。
在崇祯看来,再有几个月,明军就能直捣盛京,捉拿皇太极,剿灭女真一族。就在崇祯做着黄粱美梦的时候,数份兵败的折报飞也似地跑到了崇祯的龙书案上。
兵部郎中张若麟,兵部主事马绍愉传来战报,将兵败的责任一股脑地推给了洪承畴。奏折中言明洪承畴不知用兵,不懂得以奇兵破敌的方法。
崇祯虽然是个糊涂蛋,但他不是个傻子。几份折报都言明吴三桂、马科、王朴、白广恩、李辅明、唐通等人皆弃了大帅独自跑了,而曹变蛟、王廷臣、祖大乐、丘民仰等还跟随着洪承畴死守松山。
在崇祯的眼中,不,在所有大明皇帝的眼中,死在战场上的,那就是大大的重臣。凡是逃跑的,你哪怕说得天花乱坠,也是罪臣。当然高起潜算是一个例外。
另外,崇祯仔细一打听,逃跑的主意是张若麟与马绍愉出的。无名怒火立刻升起三千丈:“这马绍愉、张若麟如今都在哪里?”
兵部侍郎陈新甲颤声说道:“此二人如今都在山海关待命。”
崇祯不住地冷笑:“还待什么命?让此二人提头来见。”
陈新甲点头称是,但随后岔开话头说道:“启禀陛下,如今洪承畴被困松山,祖大寿被困锦州,解锦州与松山之围乃是当务之急。还请陛下明鉴。”
崇祯颓然坐在龙椅之上,长叹一声说道:“我何尝不知救援松山。但洪承畴十三万大军皆战败于松山,何人还有能力解松山之围?”
陈新甲想了想说道:“臣保举顺天巡抚杨绳武出关,总督辽东人马,定可解松山之围。”
崇祯将信将疑地望向陈新甲:“陈爱卿,你不是在蒙我吧!”
陈新甲立刻跪倒在地:“臣不敢妄言!”
崇祯立刻下旨加封杨绳武蓟辽总督,授尚方宝剑一把,立刻带兵前往松山解围。
旨意传到杨绳武的治下丰润,杨绳武吓得咯喽一声,死了。
崇祯皇帝很是泄气,但这样一个大臣死在任上,他不能不表示一下。崇祯追赠光禄大夫太子少傅兵部尚书,谥号庄介,荫锦衣,世袭千户。
崇祯又把陈新甲找到宫内:“陈新甲,杨绳武死了,何人领兵前去救援啊?”
陈新甲早就得知杨绳武死了,他不慌不忙地说道:“臣保举兵部右侍郎范志完前往解围。”
崇祯皇帝看了一眼陈新甲,问道:“此人可行吗?”
陈新甲躬身回话:“昔日,清兵围困昌黎县。范志完曾在昌黎据守,抵抗清军七天七夜,最后清军退却,昌黎城安然无恙。”
崇祯皇帝也不太了解范志完到底怎么样,既然陈新甲这么说了,那就他吧。
崇祯十五年正月,朱由检下旨升范志完为兵部左侍郎,授天子剑,出关总督辽东人马。
范志完领命,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圣旨已出,范志完不敢违抗,只得出关。
范志完来到宁远城,发现这里也就不过三千来人。这如何能够解松山之围?能保住宁远就不错了。
范志完放弃了解救松山,却干起了建筑工程。他在宁远城南边又修了五座城池,把四周逃难的百姓全部放在里面。
范志完巡视东海(实际上是渤海),远望海中隐隐约约有一小岛向东一瞅,那不是还有一座觉华岛吗?干脆连它一起修了算了。
范志完的
报告送到京师,早已无计可施的崇祯皇帝立刻就批了。不过,批是批了,国库可没有什么银子,范志完,你自己看着办吧。
范志完修建觉华岛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既然皇帝给了自己拖延的理由,他自然欣然领命。至于出兵松山,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眼见范志完没有动静,崇祯皇帝又着急了。我那亲爱的洪承畴,洪大帅还被困松山,再不救,就真得没救了。
崇祯皇帝又把陈新甲叫到自己的面前,让他务必出兵松山,搭救洪承畴。
陈新甲感到脑袋上顶着巨大的压力,他实在有些顶不住了。连夜,陈新甲写了一封辞职信。信中的大意是自己年老体弱,才疏德浅,不能胜任兵部尚书这一要职。
崇祯皇帝看到了陈新甲的辞职信,他乐了。他立即命小太监将陈新甲叫到宫内。
看到陈新甲,崇祯皇帝非常难得地站起身,离开龙椅,走到陈新甲的身边,用右手轻轻拍着陈新甲的肩头,微笑道:“陈爱卿,你想回乡养老,那是不可能了。如果你认为确实不能胜任兵部尚书一职,不能解决辽东战事,那你自裁好了。回家,最好想都不要想。”说罢,崇祯向殿外走去。
当崇祯皇帝即将走出大殿之时,崇祯长叹一口气:“我手下皆是猪狗无用之辈,留在世上,白白糟蹋粮食。”
陈新甲额头上冒出了秘密的汗珠。他看了看四周,自言自语说道:“吾命休矣!”
陈新甲回到兵部衙门,从花名册中查了好半天,眼睛落在了一个名字上:焦埏。
陈新甲看着这个名字,叹了一口气:“并非我意狠心毒,实在是迫不得已。如果你死了,千万不要怪我。”
当天,兵部的公事便传到了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