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万?把她们家都给卖了都凑不齐五十五万, 她也真敢开口!”听文安说完沈容开出的条件, 孟军就恼了。这沈容实在是太过分,竟然一口气要这么多钱, 真把他们家当冤大头了。
文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孟军, 摊了摊手:“你们可以不同意的。”
反正瞧沈容那样子,这一家子同不同意她都不在乎。看孟军父子这幅肉痛的样子, 恐怕舍不得出钱,他拿起公文包站了起来:“我当事人的和解条件已经开出来了,你们慢慢考虑!”
他等得起, 不过孟母能不能等得起,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在拘留所里吃不好睡不着,受罪的又不是他妈。
孟母当然等不起。拘留所的日子可不好过,一想到, 未来几年都要呆在牢房里, 她就几乎要崩溃了,所以每次见面就哭。
“别,文律师,先别走,咱们好好聊聊, 一切都可以商量嘛!”见文安要走, 孟父赶紧拦住了他,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 嘴角耷了下来,“哎呀,文律师,不是咱们不愿出,可五十五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家哪拿得出来呀!现在经济不景气,工资就那么点,物价一直涨,水电物业费、房贷、吃穿用行,哪样不花钱。不瞒你说,我们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你看能不能劝一劝沈容,少一点,我们也很想把孟军他妈接回来。”
说到底,他卖了这么一通惨,就是为了讨价还价,为了钱,这一家子也真是豁出去了,当他不知道他们家好几套房子吗?文安轻轻摇头,似笑非笑地说:“这个啊,我可以把你们的意见转达给我的当事人,不过怎么做,还是得看她的,我可做不了她的主。”
这是实话,孟父赶紧递上一支烟,感激地说:“有文律师这句话就够了,我等你的好消息。若是孟军他妈能平安出来,文律师可是咱们一家的大恩人,我们一家都感激不尽。正好,快到傍晚了,文律师若不嫌弃,就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吧!”
一顿饭就想收买他,这孟老头也太抠了,当他是什么人?
文安站了起来,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打了句官腔:“多谢孟先生的美意,只是我待会儿还要见个客户。我当事人的意思已经带到,告辞!”
“那可真遗憾,吃饭的事改天再说,我送文律师。”孟父热情地把文安送到了楼下,直到文安开车离开,他脸上的笑容才消失殆尽。
颓废地上了楼,孟父瞅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孟军,问道:“你还能联系上沈容吗?”
孟军明白,孟父是又想让他私底下找沈容,说说情,看沈容肯不肯高抬贵手。可上次的事,他已经明白,现在沈容的心里没他了,他去除了受一顿奚落,没什么用。
“爸,要不就把钱给她算了!”孟军闷了两分钟说道。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掌握在孟母的手里,他一个月就几千零花,花完了,下个月再领,反正这些钱也没在他手里,就是给出去,孟军也没太真实的感觉,因为不用他出,这笔钱于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可孟父是受过苦的人,即便他们家条件在当地还算不错,五十五万也要一家人辛辛苦苦攒好几年。他哪舍得就这么把钱给沈容了。
瞥了孟军一眼,他问:“五十五万可以付一套普通地段小三室的首付了,你上次看中的那辆车也只要二十多万。咱们一家三口,一年才攒一二十万,你就甘愿这么给沈容了?你工作六年,总共也就交了差不多三十万在家里,要 攒齐五十五万,你得工作差不多十年。”
有的账不能细算,这一算,孟军也觉得肉痛了,可是:“沈容不会听我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去找沈容,只要能说服她让步,省的钱,拿一半给你,你不是嫌你的车开了好几年,想换辆新的吗?省下来的钱,你可以加到你的购车计划中,原来你妈说给你出多少钱,不变。”孟父不愧是做老师的,利诱的招数一套一套的。
孟军一听节省下来的钱可以给他买车,马上心动了,当即答应:“那我试试吧!”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蒋丽妃抬起头,睨了孟军一眼,嘲讽地说:“沈容的脸可真大啊,五十五万?她那个小店,最贵的就是门面租金,租金又不能砸,妈砸的不过是玻璃和桌椅碗筷罢了,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她这就是讹诈!”
孟军又如何不知道沈容是趁火打劫,狮子大张口,但形势不利已,他斜了蒋丽妃一眼,没好气地说:“怎么?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妈了?”
蒋丽妃微微一笑,哼道:“我可没这么说。我是建议你把这个事告诉妈,妈可比你们有办法多了。”
孟军仔细想了一下蒋丽妃的提议,觉得这个主意好似不错。对她的语气和蔼了两分:“你说的也有道理!”
第二天,他就去了拘留所,把这事告诉了孟母。
孟母一听五十五万,脸瞬间黑如锅底,磨着牙说:“这死丫头心真够黑的,你怎么娶这么个祸害回来,还害你妈一大把年纪了受这种罪!当初妈就不同意你娶她,你偏不听妈的。”
说着说着孟母就哭了,她一点都没反省,是她先做错了事,反而将责任全推到了别人身上。
都闹成这样,离婚是势在必行了,孟军也不帮沈容说话了,嘀咕道:“我以前哪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妈,你主意多,快想想办法吧,难不成咱们真要给沈容五十五万啊?”
孟母低头不说话,对于抠门的她而言,拿出五十五万便宜沈容这个外人,跟挖她的心没什么区别,她当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失去自由的滋味有多难受,没体会过的人完全没法理解,一想到未来的上千个日日夜夜,她都要被关在这小小的屋子里,跟一群凶神恶煞的女人住在一块儿,做工,接受思想教育,孟母内心就充满了恐惧。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孟军:“儿子啊,妈不想坐牢,妈还亲自看到我小孙子出世,帮你带孩子呢!”
到底是自己的亲妈,孟军赶紧握住她的手,重重地点头保证:“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尽量减轻你的刑罚!”
孟母听了,哭得更加厉害了:“儿子啊,妈没白生养你一场……”
等孟军走出拘留所才发现,他去看他妈,结果光顾着听他妈哭去了,正事却没谈。不过他妈一直哭,却没说其他,想必也是没有办法。
孟军不死心地开车去了沈容家。
他站在门外大力地敲门。
沈容在家,隔着结实的铁门问道:“谁啊?”
“是我,沈容,开门。”孟军大声说道。
听说是他,沈容就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孟军来铁定没好事,两人现在还没离婚,他若是一时冲动,打了自己,去了警局也很可能被定义为家暴,没法告他,自己岂不是要吃暗亏。
沈容不开门,隔着门板说:“有事?”
孟军瞅了一眼左邻右舍,这是老式的筒子楼,一层楼上住了好几十户人家,有点什么动静隔壁人家就听到了,一点隐私都没有。他妈被拘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孟军可不想被人听了去。
他又用力敲了两下门:“你开门,让我进去说。”
沈容直白地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将一切都全权委托给了文律师,有事你找他去,我不会开门的。”
孟军没料到沈容如此不留情面,他冷哼道:“你就不怕左邻右舍看笑话?”
毕竟沈容母女俩要长期住在这里。
沈容隔着门板,故意气他说:“怕什么?我们在这里住不了多久了,谁爱议论就议论去,反正又不是我嚣张的带着人去砸了别人的店,被警察抓了。”
住不了多久?孟军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沈容笑呵呵地说:“我就等着你给赔的钱去买套新房子搬家呢。你说什么意思?想通了,就赶紧把钱拿来,咱们离婚,我马上给你谅解书。”
我靠!孟军气得用力踢了门一脚:“沈容,你不要脸!”难怪一张嘴就要这么多钱呢!
沈容轻轻拍了拍门板说:“想砸就用力砸,砸坏了,我正好报警,换扇新的门。”
一句话堵得孟军刚提起的脚讪讪地落了地,他妈就是砸东西进的拘留所。这可不是沈容的房子,而是她妈的,砸了又得吃官司。
可就这么放过沈容,一肚子火的孟军又不甘心,他使劲儿地敲打着门,喊道:“沈容,你开门,让我进去!”
沈容瞟了一眼门,转身就回房戴上了耳机看电视,不搭理孟军。他要敲门,要砸门都随意,反正不影响她。现在她妈出去旅游了,冰箱里有食物,她就是三两天不出门也没事,看谁熬得过谁。
孟军在沈容家门外候了两个小时,除了刚开始,沈容还搭理过他两句,后来,无论他说什么,里面都没有动静。到了中午十二点,屋子里还传来西红柿炖牛腩的香味,隔壁的家家户户屋子里也传来阵阵菜香。
孟军耗不过,只能无功而返。可一想到他爸的承诺,他又不死心,干脆去吃了饭,坐在车里等。
下午的时候,有好心的邻居把这事告诉了沈容,劝她:“你好好跟孟军谈吧,弄成这样,你妈不在,就你一个人在家,挺不安全的,你别跟他起冲突。”
“谢谢婶子。”沈容含笑谢过热心的邻居,关上了门,更加坚定了要这笔钱的决心。这个旧的家属楼住着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物业形同虚设,谁都能进来,看门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大爷和他的老伴,连个年轻的保安都没有。若是住在管理严格点的小区,发生这种事,她完全可以打电话给物业,让保安把孟军驱逐出去。
所以她一定要这笔钱,买套新房子,落在沈母的名下,让她过得更有安全感。
知道孟军在楼下守株待兔后,沈容三天没下楼。前面大半年,天天卖早餐,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顺便规划一下,离婚后,等沈母回来,她们母女该做点什么。
孟军等了两天,都没见到沈容的影子,实在没了耐性,气得吐了两口唾沫星子,回去了。
孟父这边也没什么进展,文安嘴巴上答应得很动听,但根本不行动,每次孟父去律师找他,抑或是打电话,他就推脱,说沈容不肯同意,还要考虑。其实,他压根儿就没向沈容提过一句。
几天嗖地一下就溜走了,孟母的事还没着落,孟军的诬告陷害文安一案开庭了。这个案情简单,又有派出所的笔录作证,没什么好抵赖的,事前咨询过律师,孟军挣都没挣扎一下,非常诚恳地认罪了。
鉴于他这诬告陷害罪未遂,且态度良好,从轻处罚,判了他六个月的管制。
听到这个结果,孟军松了口气,管制不会强行关押,但在管制期间,他不能离开本市,有许多事情不能做,还要受社区监督矫正。虽然被人盯着有点不舒服,传出去也不好听,可好歹不用失去自由,也不用赔钱,还能继续上班。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孟父回了家却唉声叹气的:“你这是留下了案底,以后我的孙子若是想参军、考公,政审都会受影响。”
孟家老两口都算体制内的人,孟父思想还是比较守旧的,他觉得还是体制内工作比较好,但无奈,孟军没有定性,连教师资格证都考不下来,他就是想使劲儿,也帮不上忙。只能由他去了。
孟父把新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孙子身上,可现在孟军出了事,留下一辈子的污点,以后很可能会影响孙子的前程,他哪高兴得起来。
孟军却不以为意:“大不了不考公,不参军呗,又不是没其他事情做!”
他不在体制内,不也过得好好的。而且得亏他不是在体制内,否则吃了官司,组织很可能就把他给开除了。他一个朋友,没结婚没女友,出去嫖遇到扫黄的,被抓了,拘留了几天,到了年底,公安机关将这事抄送到了朋友所在国企,然后他朋友就因此被公开批评开除了。
孟父被他这态度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看你这工作有多好!”
“爸,我这都是小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我妈的事,你想到了办法吗?要不找找熟人帮帮忙。”孟军提议道。
孟父剜了他一眼:“你当我没找,这事的关键还是在沈容她妈身上。沈容那边走不通,你想过找你丈母娘没?你丈母娘一向好说话,想办法单独见见她。”
孟军闷闷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听她们的邻居说,沈容她妈出国旅游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孟父撑着头,恼火地说:“我亲自去找沈容谈谈,总不能让你妈坐牢。”
他的话音刚落,主卧的门开了,蒋丽妃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走了出来,双手捏着一张卡,细声细气地劝道:“爸,妈在拘留所多受罪啊,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把妈给救出来吧。我这里有十万块,是工作这几年攒下的,没有多少,你拿着,就当是我对妈的一片心意,咱们再想办法,四处凑凑,尽早把妈给救出来!”
这下别说孟军了,就是孟父也吓了一跳,盯着银行卡看了几秒,感动地说:“这怎么行,丽妃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哪能拿你的钱啊!”
孟父到底要点脸,蒋丽妃都还没进他们家的门,又即将给孟军生孩子,他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拿这个钱。
蒋丽妃扭头把卡塞给了孟军,说道:“爸,你说什么话呢,咱们是一家人,怎么能这么见外。我知道你也是手头困难,拿不出这么多钱,否则早救妈出来了,我作为一个晚辈,自然要尽一份力,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别嫌钱少,密码是孟军的生日!”
孟父感激地看着蒋丽妃,然后对孟军说:“丽妃的这一片情谊你都看到了,以后可好好对你媳妇儿,若敢在外面乱来,我打断你的腿!”
孟军复杂地看着蒋丽妃,他是真没想到蒋丽妃这个虚荣、骄奢的女人会拿出十万块来。他知道,她跟耿长河离婚没有讨到好,几乎可以算是净身出户,这十万块应该是她的私房钱。
凭蒋丽妃花钱的大手大脚,能攒这十万块可不容易。但她却愿意在没名没份的时候,把钱拿出来,救他妈!这跟沈容狮子大开口,索要五十五万相比,这种雪中送炭的情谊,孟军非常感动,都忘记了先前两人之间的那些嫌隙和不愉快。
回到卧室,他握住蒋丽妃的手,感动地说:“谢谢你,丽妃,我会对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好的。”
蒋丽妃剜了他一眼,别过身,哼道:“别以为我是为你,我都是为了妈。谁对我蒋丽妃好,我就对他掏心掏肺,妈对我好,认我肚子里的孩子,跟我一见如故,把我当亲女儿一样,我就要对妈好,跟你没关系。行了,我要睡觉了,你别打扰我!”
说罢,蒋丽妃躺到床上,拉过被子就要盖住自己,忽地她的腿蹬了一下,尖叫出声:“哎哟……”
“丽妃,你怎么啦?”孟军连忙俯身,握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蒋丽妃一脸痛色,指着腿说:“我的腿又抽筋了,好痛!”
孟军赶紧握住她的腿,帮她揉了揉,问道:“经常抽筋吗?”
蒋丽妃睨了他一眼:“不然呢?你以为生个孩子那么简单?孕后期抽筋,尿频,半夜上好几次厕所,休息不好是常有的事。”
孟军没怎么关心她,自然不知道怀孕后期这么不便,愧疚地说:“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好,以后我帮你捏腿。”
蒋丽妃透过温暖的灯光,看着他专注地捏着自己的腿,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孟军捏了一会儿,抬头正好看到她脸上温柔含情的笑,心中一动,他这个人本来就多情,否则当初就不会不顾父母的反对,硬要娶沈容了。
到底是跟蒋丽妃好过一段,如今蒋丽妃又辛苦怀着他的儿子,还愿意拿出积蓄救他妈。孟军又不是铁石心肠,再对上蒋丽妃秀气的脸和脉脉含情的眼神,便是铁石心肠也融化了。
他坐了起来,在心里反省了两秒,握住蒋丽妃的手,说:“对不起,丽妃,我不该跟你闹脾气的。”
蒋丽妃脸上的笑容消失,愧疚的说:“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不该怕你不理我就撒谎,害你惹上麻烦,吃了官司。”
蒋丽妃这个道歉的时机恰到好处。因为孟军今天的官司已经了结了,虽然判了管制,但对他的影响不算大。没吃什么实质性的亏,孟军心里的气自然就消了。
所以她这会儿道歉,孟军当然不会怪她,甚至不以为意地说:“不过小事而已,咱们都忘了吧,好好过日子,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因为沈容那一对比,现在蒋丽妃在孟军眼中,优点无限放大,加上又有了孩子,这一刻,孟军是真想好好跟蒋丽妃过日子。
蒋丽妃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头微微一倾,靠在了孟军的肩头,轻轻点头:“嗯,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幸福地过日子。”
当天晚上,孟军搬回了主卧,跟蒋丽妃住在一块儿,并承诺,等离婚手续一办妥,就跟蒋丽妃结婚。
次日,等孟家父子都去上班之后,蒋丽妃关上门,躺在床上,给她妈打了个电话过去,兴奋地说:“妈,你这招果然管用,我拿出了十万,现在孟军他们父子对我都好极了,孟军也说,以后要跟我好好过日子!”
蒋母听了,嗤笑道:“白捡个媳妇和大胖小子,还能得十万块,换我,我也对你好。”
这盆冷水一下子浇灭了蒋丽妃的兴奋,她握着手机,嘟囔道:“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吗?我也舍不得,我就那么点钱,还要浪费十万块去救了那个老妖婆,亏死了!”
蒋母马上拉下脸:“这种话我不想听第二次。你别出了钱,最后还不讨好,惹人嫌弃,以后管好你的嘴。”
蒋丽妃马上规规矩矩地说:“哦,我知道了。”
蒋母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这只是第一步,你听我的,在孟家勤快点,先把孟军父子拉拢到你这边,趁着孟军他妈被关在拘留所这个好时机,你想办法,早点把孟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到手里,以后才不会吃亏。至于其他的,等孟军离了婚,你们要结婚的时候,由妈来扮黑脸,替你争取。你可别再像与耿长河在一起时,那样傻乎乎的了,听妈的,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你可是孟家的大功臣,马上就要给孟军生儿子了,他们家不提供婚房,可说不过去!”
蒋丽妃听懂了她妈的意思,撒娇道:“妈,你对我真好,我都听你的。”
孟军家可比耿长河穷多了,而且孟军也比耿长河抠门多了,而且他老子也是个抠门算计的,他妈喜欢占便宜,谁知道这段婚姻能持续多久。还是她妈说得对,她可是替孟家生了个儿子,怎么也要给她在房子上加名才行!这样也不至于哪天离婚了,又净身出户。
***
孟父亲自去找了沈容一趟。
不过沈容躲在屋子里装不在,他敲了门,等了一会儿,见实在是没人,只能离开了。
孟父走后,沈容实在是不耐烦,为了躲避孟家人没完没了的骚扰,她简单收拾几件衣服,住到了宾馆。
未免文安有事情找她扑空,沈容第一时间把这个事告诉了他。
文安听说她住到了宾馆,马上反应过来:“孟家人去找你麻烦了?”
估计是他这边行不通,他们按捺不住了,又去找沈容。
沈容也没瞒他:“孟军在我家楼下蹲守了两天,昨天他爸又来了,我估计他们还不会死心,所以干脆住到了宾馆,等这几件事了结了再说。”
文安想了想说:“也好,你们家那小区没安保,太不安全了,搬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也好。有事给你的律师打电话,注意安全。”
沈容谢过他就挂了电话。
看着挂断的电话,文安想了几秒,遂即拨通了耿长河的电话:“有个事想告诉你?”
耿长河正在忙工作,有些心不在焉:“不是什么要紧事,就等晚上再说,我这里有点事。”
文安笑了一下,直接问道:“孟家父子骚扰沈容,这算不算要紧事?”
电话那端停顿了几秒,然后文安就听到那边突然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是耿长河的声音:“沈容现在怎么样了?”
文安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这是一件要紧的事啊。她不胜其扰,已经搬出来,住到了宾馆。不过她一个女人,被前夫踹门,在楼下蹲点两天,也不知道留没留下心理阴影哦!”
说罢,文安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留下耿长河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一下午上班都没什么心思,总有点走神。
今天,破天荒的到了六点他就下班了,坐进车里,他便掏出手机给沈容打了个电话:“有空吗?我今天不想回家,想找个人一起吃饭,文安一下加班没时间,同事们并不知道我家的事,你要有空,咱们就约个地方,一起吃顿饭吧。正好,我那在旅行社的同事,传回来了一些伯母在泰国的照片,待会儿我发给你!”
沈容觉得奇怪,发照片,还用当面发吗?不过耿长河帮了她不少忙,人家情绪低落,想找个饭搭子的时候,她也不能这么无情不是。于是她点头答应了,两人约了个离她住的宾馆不大远的地方。
跟沈容订好了时间地点,耿长河拿起手机,马上给原田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半小时内把这期东南亚老年团的照片发一批给他。
原田听完他的要求,直想骂娘:“耿长河,你没毛病吧?我好歹也是原总,你让我去给你要老年团的照片,里面难不成有你妈?”
耿长河愣了几秒,说起了好话:“我朋友的母亲第一次出国旅游,她不会用智能手机,没拍照,又不懂他国语言,异国他乡的,我朋友很担心。你帮个忙,问导游要点照片,回头我请你吃饭。”
“朋友?女的朋友吧!”原田马上就识破了,嘟囔道,“上回文安说,我还不大相信,这才多久,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痛,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行吧,既然兄弟迫不及待的想跳火坑,我自是要支援一下了,你等着。”
过了十几分钟,原田就把照片打包发到了耿长河的邮箱里。
耿长河未免被沈容看出发邮件的时间就在今天,先将照片下载了下来,这才去了约定好的饭店。
沈容先到,已经点了两个招牌菜,等他坐下,她把菜单递给他,笑道:“我点了两个,你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耿长河加了一个菜,一个汤。
等待上菜的时间,他打开了相册,把照片给沈容看。
沈容接过他的手机,拿着一张一张翻过去。因为是导游拍的照片,自然不可能只拍沈母一个,上百张照片中,有沈母镜头的只有十来张。虽然不多,但镜头里沈母每次都带着笑容,甚至有时候还会挽着一个穿着花衬衣的老太太,两人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看完照片,沈容心里舒了一口气,看来沈母这趟旅游很开心,而且似乎还认识了新朋友,这是一件好事,希望玩这一趟,能让她走出孟母带来的阴影吧。
正好菜上来了,沈容端着茶杯对耿长河说:“你开车来,我就不敬你酒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谢你的提议。我妈玩得很开心,我也放心了!”
“小事而已,你太客气了。”耿长河笑着举杯,然后拿起手机冲沈容挥了挥说,“吃过饭,我把伯母的照片传给你吧!”
沈容很高兴地说:“谢谢,这是我妈第一次出国游,这些照片蛮有纪念意义的。”
耿长河见她几句话就要道谢,很无奈地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了,你不必这么客气,小事而已,更何况,你也帮了我很多。若不是你告诉我,我恐怕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等把孩子养大,对他有了感情,可能才会知道真相。而且,也是你提醒我,蒋丽妃可能会打房子的主意,不然等上了法院,我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沈容被他说得很不好意思:“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而已,也没帮上什么忙。”
“对你来说是小事,但对我的帮助却不小,所以咱们就别谢来谢去了,吃饭吧!”耿长河一锤定音。
沈容笑了笑,没跟他争辩,两人安静地吃完了饭。饭后,耿长河先一步去结账,却被服务员告知,沈容已经买过单了。
耿长河扭头看沈容:“你这样让我很不好意思啊,说好你陪我吃饭的,结果你买单。”
沈容笑道:“一直说要谢谢你和文律师,却没找到机会,今天就让我表现一下,你就别跟我争了。”
耿长河知道沈容的性格,也不再跟她争,开车将她送回了宾馆。
停下车后,他把沈容送到宾馆门前:“我听文安说了,孟军他们一直在找你麻烦,长期住宾馆也不安全,正好我有一套房子空置着,每周还要花钱请钟点工去打扫,要不你帮我个忙,替我看着房子,搞搞卫生,我也省了请钟点工的钱!”
沈容又不傻,耿长河这样的高管还会在乎那点请钟点工的钱?他这是变相帮她。但无亲无戚的,沈容不能把别人的帮助视为理所当然,摇头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今天中介带我去看房子了,已经看中了一处,都谈好了,也不好放人家的鸽子。而且就算孟军父子不找我,我也准备换个地方住,因为我打算等跟孟军离了婚,拿到钱,再把旧房子卖了,买一处新房子,迟早要搬家的,只是提前一些而已。”
再次被拒绝,耿长河眼底滑过一抹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想通了,他欣赏的不正是沈容的自立自强吗?
“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房子,我也不勉强。”耿长河将手插、进兜里,含笑道,“外面冷,上去吧,晚上记得锁好门,手机放在床边,不要关机,要是有事给我打电话,因为工作原因,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沈容哈了口白气,笑眯眯地说:“嗯,你也早点回去吧,再见。”
等她跑进大堂,进了电梯,耿长河折回车里,却没发动车子,而是给文安打了个电话:“孟军妈这个案子什么时候开庭?”
文安说:“这是刑事诉讼附带民事赔偿,她这是刑事案件,由检察机关起诉,不是我决定啊,你别催我。”
孟军也知道这一点,他沉默了几秒,不死心地问道:“就没办法让这个案子早点开庭吗?等审判下来,孟家人就不会去找沈容麻烦了。”
文安想了一会儿说:“我们左右不了检察机关的办案速度,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孟家人制造假象,施压,让他们觉得这个案子不和解,孟母肯定会被判重刑,他们怕了,自然就会妥协。这样吧,我找人帮你约上次审问我和孟军案子的相关人员,他认识这些人有。你们吃个饭,让孟军误以为你在法院有关系,不怕他们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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