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只能用阴差阳错来形容。
未必是谁当真有错。
但就是一念之差，于是最后的结果，就变得并不是那么美好，不叫人那么容易接受。
此时，山间木屋中，沈梦括正拿着一封书信，又反复地看了几遍。
最后才是一声长叹。
“左方荣啊左方荣，你究竟要我如何说你呢？早和你说过，那位置你也并非没有一争之力，你却不争。后来也和你说过，最好不要参与那件事，你又不听。如今还要让我帮你扶持后辈……”
沈梦括再取出另一封书信。
这封信却是唐惜时送来的。
信上的内容要比荣老亲王送来的那封信简单得多，只把自己将沈梦括住址告知了女儿还有左北宸的事情说出。
沈梦括将两封信都又看一遍，最后又将自己这些年的来往信件全部找出，一一点燃。
末了才看着这木屋，又发出一声叹息。
两天之后，甘霖城中。
左北泽拿着一份从翼国边境传回的文书，脸色极为难看。
翼国大兵压境！打着的旗号还要是为了他们当年在大康帝国无辜惨死的公主求一个公道！
翼国国君霍玉刚说得无比委屈。
当年他们好端端的公主，嫁到了大康帝国，成为了玉贵妃，却了后宫受尽委屈，还要被人害得差点就死了。
那些害了他们一国公主的人，竟然还有好端端地活着的。当年大康帝国的皇帝说已经将那些人全部都处理了，到今日才让他们看到，这处理竟然是假的。
昆国那边倒暂时还风平浪静的，新登基的皇帝周顺平似乎真的怕了在渡州镇守的曲靖，也怕了大康帝国已经掌握了他们在国内的种种布置，为此并不敢乱来。
只是失踪的毒君还是没有下落，总令人觉得昆国其实是在计划着更大的阴谋。
左北宸也不知京城那边可否已经知道翼国的动静。他如今在新月州，距离边境更近，收到消息的时间倒是也快一点。
如今要面对翼国的威胁，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派谁领军。
左北宸倒是有心自己来，但他现在人在新月州，哪怕立刻赶回京城，也肯定不如此时就在京城的人有优势了。再者，他才在渡州那边立了大功，三皇子和十皇子肯定不会让他再出风头。无论那两位皇子之间还有多少争斗，在打压左北宸的事情上肯定会团结一致。
而且……左北宸现在还有最重要的事情！
说是会在处理好其他事情后就来找他的沈梦括，现在都还没有来。
唐瑾年这两天也待得有些闷了。
一直都只是在孙启家里等待沈梦括到来，孙启家中还没有别的足以解闷的东西……
唐瑾年已经和左北宸下了两天的棋，顺便看了两天灵儿和秦阳争争吵吵。
如今这翼国的消息一出，唐瑾年倒是找到了新的解闷方式。
她这也算是人在新月州，心在京城了。
“九哥哥，十皇子党还有六皇子党中，有谁是手中掌握着兵权的？”
三皇子的那边已经有了曲靖坐镇渡州。若说就连翼国的事情都还能落到三皇子的手中，那也未免太瞧不起另外两位皇子的联合了！
左北宸略作思索：“这般看来，最有可能带兵前往翼国边境的，倒应该是邓家的人”
“邓家？德妃的嫂子一家？”唐瑾年也已经从脑海中找出相应的人物，“那就应该算是六皇子党了。”
“不错。”左北宸沉吟片刻，目光中又多了几分忧心。
“只是邓家虽然有兵权在手，但多半是靠着邓老将军当年的功绩，才能有今日的地位。而如今，邓老将军的年纪有些大了，剩下邓拓将军，还有邓彰将军，这两人倒是能带兵，但他们的这个能力还真令人忧心。”
“而如果翼国真的对兴起战事早就有准备，甚至还可能就连玉贵妃的死都和他们有关，那么毫无疑问，翼国出兵之前，一定会做好周全的准备。以邓家两位将军的实力，未必能守得住前线。”
唐瑾年撑着下巴：“也就是说，在让邓家两位将军前去的同时，还必须要做好再派人前去增援的准备？”
“可惜……”左北宸眉头柠起，“邓老将军当年是跟着荣老亲王的。随着荣老亲王手中的兵权被夺走大半，邓家的地位下降了不少。”
“而今，邓老将军的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再出征。而且，以着荣老亲王现在的尴尬处境，也不可能再给邓家什么帮助。这样算来……”
左北宸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
到了这时候，他竟觉得当初毒君会找上荣老亲王，也是这个针对大康帝国阴谋的一环了。
唐瑾年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层。她秀眉蹙起：“毒君还没有下落？”
左北宸摇摇头：“毒君先前就和翼国这边有来往。我完全可以怀疑他在离开之后，就直接到了翼国。甚至还有可能，翼国发动战争的速度会如此迅捷，也是他在抵达翼国后就已经开始筹划。”
左北宸和唐瑾年商议的时候，并没有避忌秦阳和灵儿。因此，两人也都将这些猜测一一听到。
秦阳蓦地从旁边走出，单膝下跪：“殿下，让我到翼国吧。或许我能在翼国追查到什么线索。”
“这……你独自一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左北宸不敢第一时间就决定。
终究秦阳的身份不同于跟在他身边的其他侍卫。
秦阳，可是秦州督的二儿子啊！
“殿下，我去意已决。”秦阳眉眼间却满是决绝。
灵儿小口微张，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
“你……你真的不怕那儿危险啊？”
秦阳却不回答，只定定地看着左北宸：“就算殿下不答应，我也要前往翼国。”
他原本就是自愿跟随，若要离去，自然也是自由的。
左北宸和唐瑾年对望一眼，都知无法勉强他。
左北宸只得道：“既然如此，我晚些便将我在翼国的探子的联系方式给你。虽然我在那边的经营并不多，多半是得不到什么帮助的，但好歹能给你一点支持。”
秦阳谢过，方才起身。
灵儿目光在他身上不住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