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瑾儿知道心疼人。”
这话就真更令左北泽气闷了!
明明最先对皇帝的身体表示关心的人是他!
结果皇帝的态度差别就是这么大。
成常兴倒是无所谓的。他知道自己在皇帝心中和这儿的任意一个人都没得比,干脆也就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比。
左承平将自己情绪平复几分,这才威严地盯着左北泽:“泽儿,你可知有些话也不能乱说的?”
这等森严的语气,又让左北泽的心往下沉了沉。
“父皇说的是,儿臣知错。”
没办法,左承平的偏心都已经明显到这份上了!他现在除了老老实实地认错,还能做什么?
帝皇心,这就是帝皇心!
“你和常兴都回去吧。”左承平挥挥手,“忙了这么久,你们也改回去休息一会了。”
“是。”两人同时应声,齐齐退出御书房。
离开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再做交谈,只将无尽心事掩藏。
御书房内,左承平又是一声长叹。
“瑾儿,依兰,你们两个也累了吧?”
这回的询问倒是真的出自关切了。
“还好。”唐瑾年浅浅一笑,“我看呀。还是皇伯伯和爹爹更累一些。”
左承平眉头一扬:“郭全又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说呀,皇伯伯又不好好吃东西了。饿着怎么能有精力去想别的?”
左承平忍不住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他又多事!”
“那可是在关心皇伯伯呢。若让郭公公听到这话,定然是要难过的。”
左承平默然不语。
唐瑾年看向自己父亲,只见得唐惜时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先前多少还有些因为凝血真的事情忧心的她瞬间心中大定。
只要见到唐惜时这样的笑容,她就知道,自己父亲定然早就已经有准备了!
“皇伯伯,要不我们还是一起吃点东西再说?这一路赶回京城的,瑾儿都饿了呢!”
左承平敲敲她脑袋:“少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只是他的肚子有些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左承平轻咳一声。
“确实该要吃些东西了。”
贺依兰很识趣:“我出去让郭公公传膳。”
御膳房那边虽然是一直候着,但要将饭菜拿来,始终需要些时间。
唐瑾年的目光略有些游移,似是想问什么,却始终不好直说。
左承平等了片刻,不见她问,还是自己先忍不住。
“想什么呢?”
“唔……”唐瑾年眨眨眼,“皇伯伯,我其实挺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可就是不好意思问。”
左承平又看了她片刻,才摇摇头:“你真正想要知道的,怕是别的事情。”
唐瑾年微微低头,不语。
左承平又叹一声:“皇后和你说过当年的事情吧?”
“嗯,但只说了一点。”唐瑾年并不否认。她也不觉得在皇帝都这样问了之后,自己还能瞒得过皇帝。
“既然如此……”左承平正要说什么,御书房门外却传来郭全的声音。
饭食已经到了。
原本要说的话就这样被打断。
在御书房中,几人都只沉默地吃着东西的时候,贤妃的幽兰殿内,却正激烈地争吵。
“你为什么要去宁雪镇!你为什么还要插手楚家的事情?!”
素来娴静的贤妃此时已经因为愤怒而大口大口地吸气。
左北泽站在她面前,脸上还有着大大的笑容。
这可不是因为天生微笑唇。
而是他真的在笑。
“为什么?母妃,难道你以为这些事情有可能一直瞒着父皇么?或许父皇早就知道了吧?既然如今的水已经渐渐浑了,为什么我们不干脆点儿,再多做一些事情,让这浑浊的水,更加混乱?”
贤妃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惶恐不安。
“泽儿,你……”
“母妃敢说,从来没有想过让我登上那个位置?”左北泽微微偏着头,露出一个极好看的笑容,“如今就有一个机会,摆在我们的面前。若不将这个机会抓住,怕是不合适吧?”
那样轻的声音,又那样重地落到贤妃心上。
贤妃闭上了眼睛。
她的呼吸依旧沉重。
左北泽继续道:“母妃当年只是因为妒忌,这才要毁了玉贵妃。但有人做得比母妃还狠。按母妃原本的计划,玉贵妃会迟一些苦头,可不会落下病根,最后香消玉殒。再者,玉贵妃当年的死,是不是因为留有病根,都值得商酌。”
贤妃蓦地睁眼:“你是何时开始想这些的?”
“在当年,大家都只关注着皇后失了宠,连带着太子在父皇面前都没了地位的时候。”左北泽笑容越来越灿烂,“但我这当儿子的,肯定知道失宠最厉害的人,是母妃啊。”
“母妃当初就不应该保下楚家那几人。母妃倒是按照自己当初承诺的做了,但他们又真的做到了当初答应母妃的事情么?或许,他们早已再投靠他人!”
贤妃脸色晦涩不明。
左北泽躬身行礼:“母妃若不愿帮助儿臣,儿臣也必须自己去争一争。夜已深,母妃一直担忧儿臣,不曾好好休息,儿臣就此告退,不叨扰母妃了。”
说罢,他转出幽兰殿。
在他离开皇宫的时候,御书房里,也正好说到了当年追查到了贤妃一事。
左承平微微闭眼。
“我知道了楚梦雨是受到贤妃指派才会将玉儿推到莲花池后,还是没有继续深究这一件事。”
“结果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当年的事情,很可能还有别人从中作梗。“
左承平心中的悔恨又强烈几分。
如果当初他不是顾念着贤妃一向对她的心意,从而在查到了贤妃竟是出于妒忌才对玉贵妃动手后,就已经没有了再进一步的追查,或许就不会变成今日这样。
而当年的他也可以更好地给翼国一个交代。
现在……
就算他将当年真相完整复原,也不可能再改变两国之间关系了!
先前一直只是默默听着的唐惜时终于开口了。
“陛下可曾想过当年事件的另外一种可能?”
左承平先是一愣,脸色渐渐越发的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