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姐,您回来了,您的头……”
郦娘习惯性的早起在清人冢里游走,在走至竹楼时,恰好碰上了一身素衣打扮的杜言奚。
因着在百里府被杜九儿耽搁至受伤,杜言奚也就没有再回杜国公府,只是待天一亮便只身回到了清人冢中。
杜言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摇头说道,“不过是出门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罢了,让郦娘您笑话了。”
“杜小姐,我这还有些宫里送来的金金疮药,一会儿便让红菱给你送去些吧。女儿家的,这脸面最是重要,如若留疤,可是一辈子受损了。”
郦娘从勾栏院里待了一辈子了,自然对脸面一事格外的看中。
“多谢郦娘,只是……”
还未等杜言奚拒绝,郦娘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竹楼,往东边走去。杜言奚来不及阻止,指尖划过的是郦娘柔软的衣衫。
杜言奚摇头,只好低头往竹楼走去。只是,屋门推开之时,杜言奚竟引来了一位客人。
“大姐?你怎么在这?”
坐在杜言奚屋子里幽幽喝茶的,正是应该在府内反应的杜白露。
杜白露端坐在屋中的主位上,将茶盏拨的响亮。茶盏中的茶叶随着杜白露的动作在茶盏里起起伏伏,好似翻跃的鱼儿。
“许久未见妹妹,过来看看你。”
一股旖旎的味道自杜白露的身边发出,杜言奚往前走了几步,隐约间发现自己的床榻上躺了一个满脸通红的男子。
这个男子,杜言奚认识,正是杜家二房的唯一嫡长子,杜言奚的亲表哥——杜楠竹。
杜楠竹上身赤裸,下半身盖着锦背让人看不分明。床幔随风飘动,泄露着一床的旖旎。如此,杜言奚算是知晓杜白露身上的味道是为何了。
迷情药,重剂量的迷情药。杜白露把杜楠竹迷晕,究竟是想做什么?
看出了杜言奚眼中的疑惑,杜白露素指轻弹,打出了个响指。
“彭!”
一记闷棍打中了杜言奚的后脑勺。血丝从杜言奚紧缠着的绷带中渗出,面前微笑的女人身影重叠,最后变成了一片黑暗。
……
这一觉,杜言奚睡的很沉很沉,沉到没有做过一个梦,沉到中途没有醒过一次。
凉水泼上杜言奚的面上,冰凉的雪水很快将杜言奚泼醒。耳边,是男子的粗喘声,眼前,是曲解衡复杂的神情。
“曲解……衡?”
“来人,把杜七小姐和杜大公子抓进监司局,本宫,要好好审问杜七小姐一番。”
监司局?
大温太子曲解衡无所事事,当今立嫡不立贤,温皇无奈,只好让曲解衡掌管监司局。监司局,顾名思义,管理监察之地。小到管理民间鸡毛蒜皮之事,大到监察朝廷官员德行,以做检举,好巧不巧,杜言奚此事正好归到了曲解衡的手下。
“言奚斗胆,可否问做错何事?”
杜言奚刚刚醒来,尚未搞清楚在她昏迷的那段时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曲解衡面上挂着的寒霜告诉她,定是发生了一件不小之事。
眸光轻敛,曲解恒彼时望着杜言奚除了心寒还是心寒,一点不作假的样子看进杜若卿眼底却是淡然的扫了一眼,便再度侧头转开,“发生了何事?难道眼下还不够明显么?”
曲解衡嘲讽般的话语将落,便听屋内是“嘭”,一声巨响,杜言奚连人带身后的男子一并被丢到了光滑的地板上,冰凉的触感只一瞬,便让杜言奚知晓了眼下的情况。杜言奚瞥向一旁的杜楠竹,男子上半身仍然赤裸,眼底还有一丝迷茫。而房中迷情药的味道已然散去。杜言奚嘴角扯出一抹笑,她已经知道了杜白露的计谋。
重活一世,似乎,她又被人送到了男子的床上。
杜楠竹身子落地,惊慌的就伸手去搂前方的女子,“言奚?言奚你没事吧?”
身子突然落入一个赤裸的怀抱,杜言奚下意识的皱眉,回身便将男子推来。再看口时,杜言奚的声音里,是无尽的疏远,“大表哥,言奚尚好,就不劳您费心了。”
杜白露站在一旁看着热闹,“真是郎情妾意的紧,傻言奚,你说你爱慕表哥直接跟祖母说多好,怎么偏偏就要偷情呢,你这样做,让咱们杜国公府的脸面往哪隔啊。”
“庶姐,如果言奚没有记错的话,这杜国公府的脸面似乎早就被您给丢干净了吧?”杜言奚微笑,面上的表情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且不说言奚和表哥没有什么,就算有,言奚也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
牙尖嘴利的杜言奚,让曲解衡忍不住的咧了咧嘴。这小女子就是这般,三言两语便能噎的对方,哑口无言。曲解衡看见杜言奚嘴角的那抹笑,又望进她深沉不见底的眼眸里,心底暗自懊恼,却又在看见眼前这番景象,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是始终无法消下去。
杜白露被杜言奚陷害多次,也早已学会了如何去克制自己。只见她不断的做着深呼吸,想要将心下的怒火压下。
所谓的上行下效么?杜言奚我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还不是因为你的陷害,那你也不如就尝尝,什么叫做有苦说不出吧。
想着,杜白露扼腕叹息道,“言奚,亏得父亲那么疼爱你,祖母那么维护你,看来,一直以来,都是父亲和祖母看走了眼。”杜白露力声呵斥出声,一脸心寒转眸朝上座的曲解衡望来,“太子殿下,是白露管妹无方,让这言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还望殿下赎罪。白露虽心有不忍,白露为了我杜家的的声誉,只好恳请殿下就此将这孽女处决,我杜家没有此等下作的女子!”
杜白露一脸心痛痛斥出声,直接开口下了杜言奚最后的死刑。眸底的愧疚神色看进众人眼底,却是当真以为她是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般疼爱杜言奚,但只有曲解衡知道,她这不过是给众人看罢了,杜言奚出了这种事情,怕是最高兴的,就莫属于她了吧!对于捏在掌心的棋子却操控不了,还不如就此趁早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