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自此处再向东走十五里,便是我所说的擂鼓山了。”
秦储扬着马鞭,摇摇指向正东方那模糊不清的山脉,语气略显轻松,颇有些解脱之意。
只待童姥与无崖子见过面后,他就能重获自由身,将先前拟定好的计划一一办妥,谋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闻言,童姥缓缓撩开马车帘布,深深的望了一眼模糊不清的擂鼓山,道:“竹剑,菊剑,你二人先行一步,去聋哑门通知一下苏星河那个老小子,就说姥姥我来了。”
自从秦储与她说明无崖子失踪前后所发生的事情后,童姥就对于苏星河这个明明知晓无崖子下落,却又不禀明自己的师侄很是不喜。
让姥姥白白担心了这么多年,不动手杀你便已经是给无崖子天大的面子了。
要知道,童姥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身上沾染的鲜血可丝毫不比那杀人刽子手少,几乎不用第二招,十分恐怖。
所以,苏星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天知道苏星河会受到什么非人的折磨,一道生死符或许都是轻的。
菊剑,竹剑两人拱手道:“谨遵尊主号令!”
别看竹剑,菊剑两人平时嬉嬉闹闹,显得那样单纯蠢萌,但在正事上,她们一向十分谨慎细心,承应之后便立即骑马离开,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童姥的吩咐办好。
秦储望着两人骑马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赞赏了一番:‘这灵鹫宫四婢女虽然武功不高,但办事能力还是可以的,日后也说不定会有需要她们的地方。’
显然,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宗门就是被灵鹫宫灭的。
...
擂鼓山附近的山道很是平坦,好似有人精修过一般,也许是因为此地距离南宋都城汴梁较近的原因,亦或者是苏星河这老小子闲来无事,领麾下弟子精修过山道?
谁也不知道!
不过,对于秦储来说,只要马车行驶的稳,坐着舒坦就好,管它是谁修的山道,反正便利才是最终目的。
不过一个时辰,马车便顺着山道,行驶到了一处山谷前面。
这处山谷四处峭壁,光滑无比,壁高约有二三十丈,只有前后两处进出口。
若放在战时,此地就是埋伏敌人的最佳地点,也不知宋朝官府为何会将这样一个地方归给一个门派当驻地。
此时,山谷入口处,正站着一群身着白衫的老人。
他们个个头发花白,年龄至少也在半百之上,为首之人满头银丝,长须遮膝,双眉入鬓,面庞瘦如枯
骨,双眼炯炯有神,处处透露着睿智。
只凭为首之人的特征,秦储便不难猜出,他们就是聋哑门的弟子,由掌门苏星河带领特来此处恭迎童姥。
苏星河缓缓走上前,对着马车深施一礼,满脸恭敬道:“逍遥派三代弟子苏星河,恭迎大师叔驾到。”
站在其身后的弟子们,亦是对着马车深施一礼,但却没有人开口说话,因为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天生失聪,失声之人。
他们不言语,最正常不过了。
秦储也曾听过苏星河的门派,他创下的是聋哑门,入门的规矩就是要刺聋耳朵,割掉舌头,变成聋哑人,非常残忍,有点类似于东邪黄药师的手段。
只不过,桃花岛的哑仆是对主人恨之入骨,而聋哑门的弟子却是可以为师门粉身碎骨,肝脑涂地的死士。
当然,童姥所创建的灵鹫宫比起聋哑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灵鹫宫九天九部的奴婢,童姥可随意赐死,并能让她们死的心甘情愿。
这种洗脑水平,让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秦储一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下,随后撩开身后的帘布,童姥随之走处马车,年轻貌美的面容,搭配上从没有人见过的奇装异服,让众人好生惊讶了一番。
小鸟依人的身材,充满英气的面庞,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完全没有一丝违和感。
天下竟有如此美人!
苏星河见童姥没说话,再次深施一礼,道:“大师叔大驾光临,弟子有失远迎,敬请大师叔恕罪。”
见苏星河两次开口,站在其身后的弟子们都是一惊,原来自家掌门并不是个哑巴?
虽然他们人人心中都有疑惑,不过都没有太过纠结,毕竟苏星河平日里对他们很好,没少给他们传下真正的本事来,至于掌门是不是个聋哑人,好像并没有什么人在意。
届时,菊剑,竹剑两人也迎了上来,对着童姥委身一礼道:“奴婢恭迎尊主。”
童姥看了两人一眼,径直走到苏星河面前,冷声道:“抬起头来。”
苏星河惶恐不已,差点一步没站稳跌倒在地,这些年里他可是没少听无崖子念叨起面前这位大师叔,心狠手辣、喜怒无常,便是苏星河对童姥的印象。
“师叔...我...”
童姥气势泄露一丝,凝如实质的杀气,铺面压向苏星河,瞬间便让苏星河钳口了。
“我师弟在哪?”
苏星河面色一紧,对于无崖子的下
落闭口不言,他根本不知道童姥为何而来,万一是想抢夺逍遥派掌门的扳指,自己又该当如何?
若是文斗自己倒是不怕,但师傅曾说过,这位师叔似乎不太喜文。
要是武斗的话,自己这位师叔武功奇高,貌似把自己身后的三瓜俩枣加到一块,都打不过阿!
嘶,自己还是装聋作哑吧,反正这些年都装过来了。
童姥表情温怒,冷哼了一声,站在其身旁的梅、兰、竹、菊四婢女是何等的聪明,当下就要动手拿下苏星河。
见此,秦储连忙开口说道:“聪辩先生请听我一言,童姥前辈此行而来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见无崖子前辈一面,了解一下当年的事情经过而已。”
苏星河难得硬气一回,目光直迎向童姥,问道:“敢问大师叔,这位小兄弟的话是否属实?”
童姥点点头,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秦储的话。
为了见无崖子一面,童姥也算妥协了许多,以前的她可从没有求过任何人,这次不光是拜托秦储引路来此,还受了门中小辈的质问,气得不行,但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弟子有罪,不该有所疑虑,望大师叔恕罪!”
苏星河一想到刚刚自己竟然质问了师叔,就不由的感到一阵后怕,额头上冷汗连连。
童姥瞥了苏星河一眼,冷冷回道:“你的命且先留着,待我见到掌门师弟后,定然会亲自要个说法,至于他怎么处置你,便不是我说了算的了。”
苏星河一边擦汗一边伸手引路:“掌门师傅身居深谷石屋,还请大师叔随我移步。”
一行人直入山谷,周边的地势越来越高,如绿色云朵一般,树冠篷松的松树渐渐映入了众人的眼帘,给人一种清脱之感。
秦储望着四周的景色,又不由得感叹了一下。
华夏之美,壮丽山河,无论经历多少朝代更迭,山林河溪之美依旧永存于世,丝毫不比西方列国差上分毫,甚至有过之。
众人走了约莫一刻钟的路程,苏星河终于在一处竹林外停下了脚步。
苏星河恭恭敬敬的说道:“烦请大师叔稍候片刻,弟子先进去传禀一声。”
童姥淡淡点头,面无表情,心中却是五味陈杂。
不过,这么多年她都等了,也不会急于一时。
“多谢师叔。”
苏星河又是一礼,转身没入竹林之中,寻不到一点踪迹。
童姥就静静站在原地等着,让人看不出一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