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苏星河走了出来,对着童姥说道:“大师伯请。”
“带路。”
童姥点头,跟随苏星河一起走入了竹林之中,表情至始至终都是那样的平静。
秦储见童姥离开,也没站在原地等候,背着双手四处转悠了一下,想参考一下逍遥派的装修风格,说不定以后的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座大山呢?
古人不是有云:“活到老,学到老!”
忽然,菊剑大叫声传来:“梅姐姐,你快来看阿,这桌上的棋局好生古怪,竟然还有名字,叫什么珍珑棋局。”
嗯?
珍珑棋局?
这东西确实值得看上一眼,记下来然后为难别人去。
秦储回首望去,只见菊剑站在一块大石前,大石上深深镶嵌着一块碧玉棋盘,黑子,白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晶莹光芒。
梅剑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道:“我的好妹妹,这‘珍珑棋局’四个大字,可不是为棋局命名,而是用以形容这棋局的难度。”
菊剑撅着小嘴,道:“梅姐姐,咱们姐们四人就属你的棋艺最为精湛,不如出手破解掉这棋局?给那个白胡子老头一点厉害瞧瞧?”
梅剑没有答话,自顾自的望向棋盘,皱眉凝思起来。
良久之后,梅剑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也只不过是曾有幸在尊主的藏书阁中读过几本棋谱而已,想要破解这个棋局却是不行,要知道,这‘珍珑’二字,可不是说笑的。”
话虽如此,但梅剑仍有些不甘心,双眸望着棋局思考着解法。
兰剑瞥了一眼梅剑,劝道:“梅姐姐,我看这棋局,原本就是摆下戏弄人的,根本无有解法,哪怕摆盘之人亲自下场也是一样。”
竹剑也开口劝道:“兰姐姐说的不错,一直研究下去,也不过是白白损耗心血于无益之事罢了。”
“嗯?”
菊剑心里有些怒意,语气不善道:“梅姐姐,某非真如二位姐姐所说,这棋局就是故意弄出来捉弄人的?”
梅剑淡淡点头回道:“应是如此。”
菊剑撅着小嘴,嘀咕道:“无聊,这摆棋之人真是无聊,他为什么要弄出一个连自己都破解不了的棋局呢?嫌自己命长非要找些糟心事来做?”
“非也,非也!这棋局可不是捉弄人的。”
秦储一脸淡笑,背着双手款款走来,表情是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菊剑撅着小嘴,很是不喜秦储这种欠揍的模样,道:“某非你能解开这棋局?”
“当然!”
秦储笑着点头,一副十分自信的模样。
梅剑微微一笑,柔声道:“秦公子,
武学之道与弈棋之道可是不一样的,你当真有信心破之?”
秦储的目光望向梅剑,笑着说道:“梅姐姐陪我弈上一场如何?”
茶、棋、书、乐、都乃养气之法,秦储在大明朝当太傅的时候,就时常去神侯府与诸葛正我对弈,早就是个小高手了。
梅剑美眸流转,目光显得那样炙热,似乎很欣赏秦储身上的自信,道:“公子有所命,奴婢岂敢不从?”话罢,她便往棋盘上落了一枚黑子。
秦储微微一笑,随手拈起白子,落在棋盘之上。
这一子,正落进了黑子的包围圈,连同之前被包围的白子一块死尽了。
梅剑看的连连摇头,心中对秦储有些失望,无语道:“秦公子,你这...你这棋是不是走错了?”
那些白子虽是被包围苦苦挣扎,但尚有一丝生还的希望,秦储这一子棋落下,便是自己将自己坑死了。
秦储脸上的笑容不减,温声道:“我自然有我的道理,现在该你落子了。”
珍珑棋局的解法便是‘置死地而后生’,要想解开棋局,就要当机立断,将病入膏肓的白子舍弃,腾出辗转挪移的空间。
梅剑默默将白子从棋盘上取了下来,又落了一枚黑子,与周围的黑子成利箭之势,杀向棋盘上的其他白子。
秦储丝毫不慌,落下白子驻防守阵地,等待黑子攻来。
就这样,两人各走了十招,一攻一守好不热闹。
棋盘上的局势,越发的模糊,黑棋虽然大占优势,但白棋却也有回旋的余地,梅剑这才看出,那一步自杀的棋招,竟含有莫大的道理。
“置死地而后生?”
梅剑看懂后,心中大喜,望着秦储说道:“秦公子竟能想出如此的奇招?”
秦储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现在正是解开棋局的关键时候,能挡住黑子的进攻,便能拥有喘息的机会。
黑子白子即将短兵相接,秦储所铸的防线已经是块完整的实地,挡住如利剑一般袭来的黑子,难度不高。
两人你来我往,整个棋盘瞬间化为战场,白子严防死守,黑子成骑兵挥舞利刃冲锋,双方厮杀到了一起,各有损伤。
忽然,秦储一子落在旁处,联合边角的白子袭来,成犄角之势杀向黑子,攻防瞬间转换,将梅剑入侵而来的棋子吞吃一空,彻底占据边角。
“姐姐小心了。”
秦储微微一笑,将阵亡的黑子收下,又是一白子落下,领兵直杀向中央腹地,似乎是要报仇。
梅剑额头冒出一丝细汗,连忙摆子防守。
不过十招,两人再次短兵相接,梅剑有些犹豫不决,秦储一马当先扎入了对方的势力
。
梅剑忍不住开口道:“秦公子竟如此果断?”
“狭路相逢,勇者胜!”
秦储的棋艺在梅剑之上,不过多久便破解了珍珑棋局。
梅剑也不气恼,委身一礼道:“秦公子大才,奴婢输的心服口服。”
“公子竟真的破了家师所布下的珍珑棋局!”
忽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秦储回首望去,正看到苏星河满脸喜色站在旁边,好像已经观察了许久的模样。
秦储拱手一礼,谦虚的笑了笑,道:“不过侥幸罢了。”
“公子实在过谦了!”
苏星河满脸郑重道:“此棋局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怎是一句侥幸便可破之?”
梅剑也在一旁赞道:“秦公子视死如生,愿自断一臂,打开局面,这份气度,让人敬佩。”
秦储淡淡笑着,也没有继续谦虚,不然就要惹人讨厌了。
苏星河见秦储有此举动,不由得点了点头,脸上一副欣赏的模样:“家师摆下这珍珑棋局,已有数十年之久,一直无人能解,公子今日解开此珍珑,家师知晓了一定会十分开心。”
秦储笑了笑道:“能见识此局,我也十分欣喜。”
“家师曾说,要送破局之人一场造化。”
苏星河伸手引路,笑着说道:“还请公子移步,随我去见家师。”说完,便率先迈步朝着竹林走去。
“苏先生且慢!”
秦储伸手制止了苏星河的动作,指了指竹林深处说道:“两位前辈还在里面叙旧,我们现在进去,恐怕会有所打扰,不如再等等?”
“也好也好!”
苏星河也反应了过来,连忙用叠音说了两声。
想想那位大师叔的手段,苏星河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幸好有秦储阻拦了一下,若真那样贸然进入石屋,恐怕会打扰到大师叔和师傅叙旧。
“这人还是不错的嘛!”
站在一旁的灵鹫宫四婢女,见秦储如此懂事,也不由的点了点头,在心中嘀咕着。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无所事事了,只能一眼不眨的盯着树林看。
聋哑门的人还好,早就习惯了安静,所以并不觉得尴尬。
秦储也还好,本身就是喜静之人,对于这种难得的安静,很是珍惜。
但那灵鹫宫的四个婢女,可都是闲不住的人儿,特别是年岁最小的菊剑,一会看看这,一会看看那,但见众人都不说话也懂事的闭上了嘴巴。
这场面是既尴尬又安静,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