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 晚上十一点,不见星月,夜色尤其深沉。
半成品的建筑工地上, 钢筋混凝土摆放的杂乱无章, 照明用灯早就被损坏,就剩下路灯遥遥的照过来。
光线昏暗, 自然就暗影丛生, 本就冷嗖嗖的空气, 在对面那些怪“人”出现后,硬生生往下降了两度还多。
整个工地都显得阴气森森, 冷冰冰的,鬼影重重。
赵然低头看了眼胳膊, 他穿了件短袖t恤, 露在外面的小臂被阴气所激, 瞬间便生出了许多鸡皮疙瘩。
随便抖一抖,都能抖落满地的那种。
小白杨眼神不错,借着灯光,看到那些“人”皮肤青紫, 腐肉丛生, 很快便意识到不对劲。
朝他们走过来的怪“人”,不像是人,反而像是尸体。
那么问题来了, 尸体为什么会动。
不仅如此,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
a市已推行火葬多年, 人在死亡后,都会尽快火化,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尸体, 聚众在这作甚。
心里满是疑问,却也得分个轻重缓急。
这些怪“人”给他种很危险的感觉,得赶紧想办法处理了,小白杨神色严肃,反手掏出配枪。
盯着那些像尸体的怪“人”,沉声询问道,“这些是什么东西,该怎么对付?”
在场共四个人,不知道他问的是谁。
一律手里抱着平板,皱着眉头,表情看着有些疑惑,似乎对这些会移动的“人”,很是奇怪,摸不到头脑。
赵然搓着胳膊,躲在他背后,小幅度的抖啊抖的。
看上去,他们两个都是既可怜又无助,只光顾着害怕了。
白警官的问题刚抛出来,对面那些怪“人”,动作机械的朝他们走过来。
四肢僵硬的活动着,像是运行过久,没上油的机器。
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关节摩擦,发出的“咔咔”声响。
随着那些怪“人”慢慢逼近,拿着罗盘在旁边看戏的林右冷哼出声,勉为其难的开口道,“这些都是行尸。”
见他们没甚反应,林右神色不耐的指挥,“行尸就是不入流的僵尸,m国的行尸走肉总看过吧,要打就打头!”
态度过于高傲,说话忒不客气了。
赵然瘪着嘴,超小声的嘟囔着,“哼,有什么了不起,上个在我师叔跟前装逼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就他们在江家遇到的金大师,当初金大师被鬼娃娃附体后,左腿被直接折断,加上体内的阴气太重。
病症缠身,一直在医院住着的,氧气都挂着不敢取呢!
他搁着低声抱怨,那边林右抬着下颚,催促道,“愣着干嘛,赶紧开枪啊!”
小白杨紧皱着眉头,盯着那些所谓的行尸,看都没看林右,语气微冷,“警察不能随便开枪,这是规定。”
林右沉着脸,面色不善的盯着白警官,开口便骂道,“不知死活,什么时候了,你跟我说规定,难不成你还想行尸跟你讲规矩!”
我又不是行尸,自然要讲规矩。
小白杨抿紧嘴唇,沉默着将枪收好,环顾四周。
从地上捡了根折断的钢筋,摆出搏斗的姿势,看着是要跟那些行尸肉搏。
林右见了,凉凉的嘲讽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这些行尸身上都带着尸毒,你要是被他们伤到了,哼……”
“你哼什么哼啊!”
他始终针对小白杨,赵然就看不下去了,从一律身后探出头来,“刚刚是谁说的,这些事情要专业的人处理!
现在行尸出来了,你倒是去处理啊,在这啰嗦个什么劲儿,该不会是你只会装逼、说大话,没啥真本事吧!”
昏暗的灯光下,林右的脸色变了变,指着赵然,“你……”
你了半天,终是挥着衣袖,脸色冷漠的仰头,“好,我就让你们看看,开开眼界,什么叫做真本事!”
沉着脸色,将指针还在胡乱转着的罗盘收起来,从包里取出来个青铜铃铛,慎之又慎的拿在手里面。
将铃铛横在虎口处,双手合十,竖在胸口前,神色虔诚的念着咒语。
行尸还在移动,木头杈子似的腿,不停的往前杈着。
硬邦邦的,离他们就剩下两米不到。
距离得近了,能看清行尸的全貌,面色乌青发紫,身上的肉都腐烂大半,随着行尸们僵硬的动作。
那带着恶臭的碎肉,混合着粘稠乌黑的液体,跟雨点似的,噼里啪啦的往地上落,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赵然虽然在降妖除魔888群里潜水,平日里没少听师兄们讲故事,什么女鬼、邪祟、无常都在群里听说过。
但听说归听说,哪里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
那些腐烂灰白的脸,就这么直愣愣的怼过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尸体腐坏后的恶臭味。
他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往后躲,指着那个行尸,面色苍白无比,“师、师叔……”
一律,“……”
拎起手里的平板,照着他的脑门,就给了他一下。
谁是你师叔,那臭东西是你师叔嘛,你就敢乱喊!?
你师叔我好好儿的,没事乱喊乱叫个啥。
赵然无故被拍,哆哆嗦嗦的,把剩下的话说完,“……救、救命啊。”
随即捂着被拍的脑门,委屈巴巴,“师叔,您能不能别老是打我,这还有外人在呢,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吧。”
挡在他们前面的小白杨长腿一伸,将个靠近的行尸踹远。
避开从行尸上掉落的碎肉块,手里握着钢筋,回头看了眼赵然。
眼神有些冷,比周围的阴气冷得多了,嗖嗖的,飘着凝结出冰碴子。
脸上明白的写着六个大字:你说谁是外人?!
赵然指着他背后,眼里闪着恐惧,手指抖啊抖的,“小、小心背后!”
小白杨闻言,回头一脚踹出,手上挥舞着钢筋,将靠近过来的两具行尸都逼退开去,继续瞪着赵然看。
就是副不把事情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模样。
赵然欲哭无泪,看着那些逐渐逼近的行尸,赶紧摆摆手,“我说林右,没说是你,你不是外人啊,你怎么可能是外人。”
我的祖宗哎,您能不能别再分心了?!
这些行尸浑身都腐烂,恶臭味十足,指甲隐隐发黑,看就知道尸毒厉害。
要让他们挠上两下,弄点尸毒在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被踹开的行尸在地上滚了两圈,沾着带血的泥沙,重新爬起来,加入战斗。
根本没有知觉,自然就不怕痛。
前赴后继的,源源不断,极其难对付。
看着越来越多的行尸逼近,赵然抱着一律的胳膊,“师、师叔!该怎么办啊?”
一律略侧着头,看向林右。
那边林右终于念完了咒语,将青铜铃铛捻在手里。
伸出手臂,竖在那些行尸前面,摇晃了下青铜铃铛。
只听“叮”的一声,无形的波纹以铃铛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那些腿脚僵硬,脚步蹒跚的行尸被波纹击中,眼皮抖动着,竟慢慢停下了脚步。
赵然惊讶的张了张嘴,“哇,厉害啊。”
他原本以为,这个林右跟金大师一样,是江湖骗子。
没想到林右居然不是,手里的青铜铃铛效果非凡,祭出来就镇住了行尸!
就是嘴臭了些,不讨人喜欢的很!
林右见镇住了行尸,将青铜铃收起,朝着他们的方向,神色轻蔑的冷哼出声。
“凑热闹也不看看场合,这次幸亏遇到我,若是我不在,你们必定要命丧此处。”
赵然,“……”
嘿!挺会装的啊,我师叔都没你会装!
就这些行尸,速度就跟腿脚不便的八旬老大爷一样。
我打不过,我还不会跑么,警车就在上面,我开着车就跑,就不信这些东西能追上我?!
刚因林右镇住行尸,产生的两分好感,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谁没事会喜欢啊咒自己死的人呀,撇着嘴转过身去,不再搭理林右。
□□控的行尸们停下来,林右慢吞吞的走上前,准备去查看情况。
小白杨手里面紧握着钢筋,浑身肌肉紧绷,戒备着也跟着走过去。
尸体的腐烂情况不同,但以他经验来看,死亡时间至少在十天以上。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死了十天的尸体,居然还能自由活动,出现在这个建筑工地。
他们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些尸体跟前。
这些能自由活动的尸体,在林右摇了铃铛以后,停止了移动,却没有倒下去,就那么直愣愣的站着。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具成年男性尸体,脸部腐烂不严重,大概能看出样貌。
年龄约四十岁左右,络腮胡,眼球突出,鼓起两个圆溜溜的包。
就在他们认真观察情况的时候,那对过于突出的眼球,好像轻轻的动了下。
眼睛动作的幅度很小,随即就再没有反应。
小白杨皱着眉,低声提醒林右,“尸体的眼睛好像动了。”
林右冷着脸,从鼻孔里发出声冷哼,“怎么可能,我的镇魂铃可是法器,这些尸体被镇住,就不可能再动。”
对自己的法器相当自信,神色便有些轻蔑,“你看错了吧,还警官呢,胆小如鼠……”
说着往近靠了靠,想查看这些行尸的具体情况。
他刚靠近过去,死尸的眼睑突然外翻,里面的瞳仁转动着,滚出了眼眶。
随着眼球滚出来,男尸的胳膊猛地举起,长着漆黑指甲的手犹如标枪,朝他们插过来。
小白杨本就全神戒备着,乍见异常,反应迅速的急速后撤,躲过了男尸的突然袭击。
林右却没那么好运气,离得太近,看到男尸的动作,再急忙的想往后退,却是已经晚了。
被男尸的黑指甲抓到胳膊,那尸体上的指甲尖利非常,顿时就划拉出条约10cm的伤口来。
伤口不深,但流出的血,却不是正常血液的红色。
而是隐隐泛着些腥臭的黑色,流了片刻,全都粘稠的糊在伤口处。
林右捂着伤口,脸色隐隐有些发黑。
……不是生气的发黑,而是字面意思上的,他的脸上,很快蒙上了层黑气。
那具尸体袭击了林右后,又恢复了正常,木楞楞的站着。
看上去跟普通尸体没不同,但小白杨仍旧戒备着,怕再有异动。
拉着林右,小心翼翼的退了回来,跟赵然他们站到一处,紧盯着那些站着的行尸们。
等林右回来,赵然凑过来看他胳膊上的伤,略微有些惊讶,“……尸毒?”
他看了看那被镇住的男尸,再看看那冒着黑气的伤口,低声问道,“林先生,你刚刚说这些尸体带着尸毒,要是被伤到……会怎么样啊,刚刚我没听到。”
林右的脸色瞬间更黑了,看着像是浑身难受,就快喘不过气来。
赵然摆摆手,解释道,“哎,我没有要嘲讽你的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刚刚说小白杨,要是被行尸伤到的话,会怎么样啊。
我看您这个伤挺严重的,怕他以后不小心被伤到,我就先问问……”
一律,“……”
你这不是嘲讽,胜似嘲讽啊。
啧,他咋没看出来,他这个师侄,居然是个天然黑?
果然,林右听到赵然的解释,脸色更黑了,若说刚刚只是蒙了层黑气。
那就这么会,已经是毒气攻心,很快就要行将就木了!
却仍旧绷着张脸,端着高人的架子,“就算被行尸伤道,也不会怎么样,就是尸毒拔除的时候,会有些疼而已。
只要拔除尸毒的方法正确,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说完轻哼一声,看着小白杨,“还要麻烦白警官送我回市区,胳膊上伤口里的尸毒,需要尽快拔除才行。”
啧啧啧,这吃了亏,态度立马就好了。
请人帮忙的时候,都知道说麻烦了,不错不错。
所以说啊,像林右这样的人,就是缺少社会的历练和毒打……
哼,让他再多吃点亏,他就不会那么骄傲放纵,不可一世了!
林右脸上的黑气,已经越来越明显,看着就黑黝黝、黏糊糊的。
知道他胳膊上伤势严重,小白杨也没拒绝林右的提议,轻轻点头答应了,却又担心那些行尸作祟。
眉头紧皱,“林先生,那这些行尸……”
林右黑着脸色,也皱了眉,“这些不是普通的行尸,恐怕还有些其他猫腻。”
对于这些,小白杨始终是外行,神情担忧,“那……”
这些尸体上带着剧毒,还能跑会跳的,若是现在不尽快解决了。
他们这回了警局,那些尸体又“活”过来,到处胡乱的蹦跶着。
到附近去作乱伤人,恐怕会引起恐慌,这位林先生,又是专业处理这些的。
要怎么处理,自然还得靠他拿主意。
毕竟,林先生的名言,这些事情就该由专业人士来解决啊。
林右本来打着避开这些行尸,径直赶回市区拔除尸毒的主意,哪知道这会被小白杨会这么难缠,径直拽着他。
看来不把这些行尸收拾掉,小白杨肯定是不会送他回市区。
黑着脸从包里掏出两张纸扎来,满脸肉疼的摸了摸,想递给了小白杨,又有些舍不得,各种的犹豫纠结。
“这可是土原寺一律大师亲手做的纸扎,威力非同凡响,对付这些行尸,绰绰有余。”
突然被care的一律大师本人,“……?”
哦,是买了我的纸扎啊,那没事了,点吧。
小白杨看了眼一律跟赵然,神色间有些怪。
他记得面前这个1.68高的高僧,好像就叫一律,和尚证上也写着土原寺?
林右只顾着犹豫,没有发现小白杨的神色变化,犹豫半天,没把纸扎递过去。
而是从包里掏出打火机,自己把纸扎点燃了,朝着那些站着的尸体方向扔过去。
纸扎在空中燃烧,热烈的火花中,隐隐出现两匹四肢修长、身形矫健的白色骏马。
骏马出现在空中,仰着脖子嘶叫着,四个蹄子在的地上刨着,朝着那些尸体撞过去。
果真如同林右所说的,纸马的威力不凡,就那么带着火光,撒开了蹄子,在站立的尸体堆横冲直撞。
被它们撞到的尸体,浑身抽搐着,四肢胡乱抖动,像是提线木偶断了线。
跟正常的尸体般,软绵绵的垮了下来,最后全部都硬邦邦的,往后面倒去。
纸马影像持续了两分钟,两分钟过后,那些从建筑阴影里出来的奇怪尸体。
全部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上去除了腐烂得多些,跟普通得尸体没有两样。
小白杨走过去,用钢筋戳了戳那些尸体,确认他们都死得透透的,不会再随便诈尸。
才点了点头,给市局的人打电话,说明情况,让局里面再派人过来处理这里的现场。
市局的人来的很快,工作交接好后,小白杨开着车,先送林右回去拔除尸毒。
赵然跟一律两个死者家属,自然也跟着回城。
坐在警车上,赵然看着前面蔫蔫的林右,凑到一律跟前低声问道,“师叔,那些纸扎真是你做的啊,感觉好帅啊!
我、我能申请要两个嘛,防身用,行不呢。”
一律看了他一眼,摸出平板“哒哒哒”得敲字,“想要是吧,纸马2万,纸人三万,明码标价,给钱就卖。”
赵然看着平板,眼睛瞪得像铜铃,牙疼的“嘶”了声,“这、这么贵的嘛?!师叔你抢钱啊,呜呜呜。
我全身上下加起来就十五块了,穷都穷死啦,明天的饭钱都没有了!”
一律面无表情,继续戳字,“正好,来,我们继续说说转运符的事情。”
正常情况,赵然要是戴着他的转运符,肯定不会霉到全身上下,就剩下十五块钱。
赵然,“……”
他嘿嘿嘿的干笑着,眼神发飘,不敢看他师叔。
转运符他给了小白杨,他霉是霉了点,但那符救了小白杨一命。
就凭这点,有十五块算什么,让他饿个三天三夜,他也愿意的啊
但他不敢惹他师叔,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继续压低了声音,“难怪啊,刚我看林右点纸马的时候,那一脸肉痛的表情,就跟在割他的大腿肉似的。
啧啧啧,师叔啊,你说林右要是知道了你就是一律大师,那表情该有多精彩啊。”
一律,“……”估计是会很精彩,他也是很想看看的,嘻嘻嘻。
小白杨先送的林右去住处,接着开车送赵然他们回去。
等到他们楼下,已经快十二点了。
这片儿本身就湿气重,空气里的水分充足,阴冷湿润。
半夜更是阴气森森,赵然搓着胳膊,低声念叨着,“我的佛祖,我们这儿怎么感觉比刚刚那地儿还阴冷些,我这都快冷得发抖咯。”
说完偷偷的咽了口水,转头去看他师叔,悄咪咪的问道,“师叔啊,你说我们这里,该不会有些那啥吧。”
一律冲他翻了个白眼,拎着的平板,“哒哒哒”的上了楼梯,赵然赶紧跟上。
等进了门,赵然还嚷嚷着,“师叔啊,刚刚那些行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嘶,房间里怎么这么冷啊。
冷得都不正常……不行,我得先去洗个热水澡,师叔,等我出来再跟你说啊。”
说着也不等一律回应,冲到卧室里,抱着浴巾浑身抖索着,跑到浴室里。
将热水打开,当头淋下来,热气很快充盈在浴室里,赵然才感觉活了过来,愉快的哼起了走调的小曲。
一律抬起手掌,看着手指上萦绕的黑气,脸色有些黑。
大半夜的,他跟着小白杨东奔西跑,就想出去找鬼娃娃,超度小东西去投胎。
结果鬼娃娃没找到,还跟“龙傲天”撞上了,虽说有林右破财,都没轮到他出手。
可那冷风吹着,他也是会冷的好吧。
这闹腾了半夜,没找着,他还想着明天去趟江夫人住的疗养院呢。
结果,鬼娃娃居然躲到他房间里,都不知道小东西怎么找过来的。
他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往卧室里走。
屋里面没开灯,整个儿黑黢黢的,阴冷无比,鬼气森森。
窗户开着,薄薄的布窗帘正随着夜风飘啊飘的。
披着床单的鬼娃娃把自己挂在窗户上,也跟着夜风在那飘啊飘的。
一律走过去,伸手把他拽下来,摁到床上。
白床单堆叠在床上,露出鬼娃娃的大脑袋,双眼血红血红的,阴恻恻的看着他。
豁,你还敢瞪我!一律操起平板,直接拍了下去。
脑袋上的黑气被拍掉了一块,鬼娃娃往床里躲了躲,眼睛里的血色散了些,睁着黑眼圈浓重的眼睛看着他。
他坐到床上,拿着平板敲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鱼摊在床单上,往平板上看了看,露出个不合时宜的懵懂表情。
一律愣了愣,这是不识字?啧,也是,小东西死的时候才五岁,估计认不得两个字。
他想了想,打开了语音助手,把文字转换成声音,放给鬼娃娃听。
语音放完,江鱼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扯披在身上的白床单。
床单被阴气沾染,不仅隐隐有些发黑,还破出来两个大洞,露出里面的两条小细腿。
江鱼扯着那两个露腿的破洞给他看,眼神里飘着些委屈。
一律,“……”
你特么的,满身的血腥怨气,厉鬼中的厉鬼。
在外面杀人如麻,连车上坐着的四个警察,都说杀就杀。
要不是我的转运符,那四个警察全死的透透的,到地府报道去了。
这会你跑到我跟前来,跟我装的什么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