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软死了。
听到消息的一律并不意外, 也不惊讶。
隐隐有种“哦,他终于死了”的冷淡感,甚至想开口说句“他死他的, 与我何干”。
但一律终究是没开口, 倒不是他突然对江软心生怜悯。
主要原因,还是他在修闭口禅, 轻易开口不得, 江软没有那么重要, 不值得他开口说哪怕半句话。
他就那么沉默的听着,神色冷漠, 连眼神都是冷的。
小白杨的电话虽然是打给赵然的,但想找的人却是一律。
见他这边没反应, 知道接电话的是一律, 便继续往下说, 声音低沉暗哑。
隐隐带着些许不甘,“他是被钢筋扎死的。”
一律沉默着,眼神有瞬间暗沉。
话已经听到这里,剩下的不用小白杨多说, 他都能想到。
江软最终的死法, 必定是被钢筋穿透心肺,挂在钢筋上面,挣扎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体内的血流净。
伴随着血液“滴答、滴答”的流淌着,生命慢慢的流逝, 直至完全死透。
跟当初,江鱼的死法一模一样。
或许少了江涛的存在,他不会像江鱼当时那般得绝望, 但江鱼要杀他,必定不会让他死得痛快。
当然,现在江软死了。
在临死之前,到底究竟经历过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江软会有如此后果,是早就注定好的,而且纯属是自作自受。
没人会觉得江软可怜,会为江软伤心。
江夫人不会,江先生不会,他更加不会。
见他始终没甚动静,白警官抿着嘴唇,嗓子哑的厉害,“你是江软的家属,得过来趟。”
一律,“……?!”什么!
他猛地惊醒过来,不不不,我不是。
警察叔叔,你得相信我,我跟江软不熟的,真的不熟。
在心里面疯狂的拒绝着,可惜小白杨听不到,估计就算听到了,也会当没听到。
因为就在这句话后,小白杨哑着嗓子继续说道,“下来吧,我现在就在楼下等你。”
一律,“……?”啥玩意。
他走到窗户跟前,看见他们楼下还真停了辆警车。
小白杨手上掐着根烟,两条大长腿随意交叠着,靠在警车上。
目光透过烟雾缭绕,准确的逮住刚露出头的一律,举起掐着烟的手指,朝他挥了挥。
说了句什么,隔太远听不清楚,看嘴型应该是,“下来。”
你特么走这种精英霸总风,是想约赵然呢,还是想约赵然。
约赵然你就约赵然,你两随意约,只是就别揣上我这个小灯泡了吧。
一律撇撇嘴,不太想下去。
江软死了,跟他一律有什么关系。
他可是出家人,要侍奉佛祖,心境澄澈的,才不想管那些凡尘俗事呢!
时间已经十点过了,a市的深夜里还是有些凉的,不仅凉,湿气也重。
尤其是他们的这地儿,下水道没怎么修理疏通好,地表始终都是湿润的。
小白杨站在在楼下,背靠在警车上,掐着根烟眯着双眼,盯着他们的窗户看。
分明就是等不到他们,不离开的架势。
赵然看了,觉得于心不忍,在湿地里呆久了,小白杨的腿该难受啦。
小声跟他说话,“师叔啊,这时间也还早,咱们跟着去看看呗,我陪着您去。”
一律,“……!”
他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然。
你、你、你到底是谁的师侄,跟谁亲呐你这是。
大半晚上的,舍不得你的小白杨受冻,就要你师叔跟着去警局啊。
还你陪着我去?!哼。
究竟是你陪着我呐,还是我陪着你,去跟小白杨约会啊,哼!
休想骗我去吃狗粮,休想!和尚式暴躁!
赵然尴尬的笑着,生怕他师叔操起平板,跳起来拍他的脑门。
赶紧解释道,“我这不是……觉得江软死了,鬼娃娃的心愿已了,您不得送他去投胎么。”
一律瞪赵然,哼,这句倒还像话!他确实答应过无常,要渡鬼娃娃的。
收拾好自己的百纳包,拎着赵然慢吞吞的下了楼。
就短短的几分钟,小白杨跟前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头,手里还捏着根烟,雾气缭绕。
手上新缠着绑带,嘴角紧绷着,神色有些焦虑,见他们下楼,径直打开了车门,“走吧。”
小白杨的车开得不错,警车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警局。
留着齐耳短发、娃娃脸的女警走过来,低声跟小白杨说话,“局长刚发了好大的火,让你回来就过去找他,老大,你得小心点。”
小白杨抽多了烟,嗓子发痒,咳嗽了两声,“知道了,你先带他们去认尸。”
把他们交给娃娃脸女警,自己摘了帽子,径直到局长办公室,去找局长挨批去了。
娃娃脸女警领着他们,往法医室走,赵然有些担心小白杨,见缝插针的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么。”
已经晚上十点半,市局里却还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看着没丁点休息的意思。
女警察拿着文件夹,看着他们,“你们谁是江软的家属?”
赵然赶紧指了指一律,“他是江软的弟弟。”
“成年了么,认尸签字是需要具有法律……”
“成了成了,身份证上早就满十八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能跟我们说说么。”
既然是死者家属,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事情要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江软跟江涛死的这事。
江涛死在酒店浴室里,经过法医鉴定是自杀,但疑点重重。
正常人咬舌,根本咬不到舌根是一点。
另外就是在江涛断气前,有很明显的挣扎痕迹,指甲缝里都是血,指甲也有折断,表情非常狰狞。
绝对不像是江软所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和声响。
就江涛死法那么痛苦狰狞,要什么都听不到,除非江软是聋的。
白警官怀疑江软说谎,但没有证据,只能把江软放了,然后安排人看着,他自己晚上下班后也跟着。
这一跟,就跟出了问题。
晚上十点左右,江软跟着朋友们出了城区,白警官带着三个警察也跟着出了城,想看看江软到底想干嘛。
然后他们就在路上出了事,出事的地方,路边是个建筑工地。
按照当时开着车的警察回忆,他们跟着江软,到建筑工地附近的时候,周围的路灯包括车灯都坏了,陷入了片完全的漆黑里。
就在灯灭的同时,他手里面的方向盘突然就不听使唤,刹车也瞬间失灵,致使他开着的警车,跟在江软他们车后面。
跟下饺子似的,直愣愣的,朝着路边的建筑工地滑下去。
在阵手忙脚乱中,他们都分明感觉到股阴冷气息,朝着他们压制过来。
那种感觉非常的玄妙,分明是感觉到了危险,但偏偏手脚像是被冰雪冻住一般,怎么都移动不了,只能随着车子不断下陷。
就那么呆若木鸡般,等着危险、甚至是死亡的靠近。
关键时刻,是白警官突然发力,双手握拳,砸到车窗上。
小白杨本身素质就不差,突然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巨大,急速滑落的警车直接被撞翻,碾压着旁边的钢筋水泥。
把包括白警官在内的四个警察,全部都压在警车底下。
等他们从短暂的晕眩中回过神来,挣扎确认情况,开车的那个警察胳膊断了,后排坐着的两个,一个断了两根肋骨,一个大腿上划了道二十厘米长的伤口。
伤的最轻的,就是坐在副驾驶上的白警官,只是砸向车窗的时候,将手蹭破了皮,指骨没伤到,其他地方也没被伤到。
当时在车里的四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警察,想办法砸开了车窗,慢慢的爬出去。
一边赶紧打电话回局里,请求援助,一边去查看前面江软他们的情况。
江软跟他朋友的车倒是没翻,就那么径直开到工地上,扎向了工地上散乱的钢筋堆。
前面的车里共有三个人,江软和他的两个朋友,全部都被迎面而来的钢筋穿透了身体,挂在钢筋上。
犹如被破腹掏了内脏,但却没有死透的鱼,睁着翻白的双眼,不断的抽搐着。
血从他们的身上流淌出来,一点点的,汇聚在车厢里,形成个血水洼,红的发黑。
等他们撬开车门,就江软还没死透,眼睛瞪得像是铜铃,表情恐惧的看着车窗外面,嘴里不断的吐着血沫。
不断的低声呢喃着,“我错了,小鱼。”
“我知道错了,小鱼、放过我。”
“小鱼,你别杀我,我知道错了啊,我是哥哥啊,别杀我。”
应该是已经神志不清,没意识到他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这么恶劣的事故,莫名其妙就死了三个人,还是在白警官他们跟前死的。
半夜被call到警局里来,可想而知局长的心情有多恶劣,到了警局就开始发火,还各种催白警官回来。
估计白警官的这顿骂,是跑不脱的了。
过程讲完,法医室到了。
江软的尸体,就摆在房间里面。
跟江涛的尸体差不多,脸部肌肉扭曲,神色狰狞,双眼圆瞪,死不瞑目。
很明显,在死亡前,经历了许多痛苦。
赵然靠近一律,低声询问道,“是鬼娃娃么。”
一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们确认完江软的身份,白警官也挨完骂回来了,满脸的烦闷,脸色不太好看。
也是,大晚上的,这边刚跟战友经历完生死时速,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被叫过去挨顿骂。
换谁来,脸色都不会太好。
他们被带到会客室里,室内不允许抽烟,白警官端着黑咖啡喝着,拿咖啡提神。
黑眼圈浓重,眼神却还是锐利的,“你们对江软的死,有什么看法么。”
赵然往后缩了缩,使劲的摇了摇头。
一律低垂着头,从包里摸出来平板,敲着字,“白警官,你相信鬼神么。”
白警官端着咖啡手僵在空中,犹豫片刻,放弃了喝的想法,将咖啡杯放到桌子上。
哑着嗓子问他,“你的意思是说,江涛跟江软的死,都是有鬼在背后作祟。”
一律点点头。
白警官犹豫了,端起咖啡发着呆。
他本不该犹豫的,不仅是他,整个市局刑侦大队里,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但他坚定了二十多年的无神论,在今天晚上,有些许破损的痕迹。
将咖啡杯放下,伸手从警服兜里,掏出撮灰来。
那原本是张符纸,赵然白天的时候给他的,叠成小巧的三角形,跟那些骗子手里的符没什么不同。
但刚刚在工地上,他们警车急速下坠的时候,这张符在他兜里自燃了。
亮光很微弱,却将他从动弹不得的状态中解除,才有了他后面砸车窗的举动。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这张符纸在,他、以及车上的其他三人,都会跟江软和他的朋友一样,全部串到那钢筋上,当场死亡。
等他处理完现场,想到刚刚的异常,想把符纸拿出来看看,摸到的就是撮灰。
不是他的错觉,符纸是真自燃了,而且奇怪的是,明明符纸都燃成灰烬了,他的衣服却是完好无损,丝毫没有被烧坏的迹象。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用科学也根本解释不通。
但若是鬼神杀人……白警官皱起了眉头,如果鬼神真能那般厉害,随意杀戮的话,那要他们这些穿警服的,还有何用?!
一律看着他,大概知道他的想法,心道小白杨其实也是个好警察。
想了想,从百纳包里摸出张内存卡,递到他面前去。
白警官皱着眉头,“什么东西。”
一律抱着平板,“哒哒哒”的敲着字,“江软和江涛会被杀的原因。”
白警官跟身后的女警察低声说了句,那女警察转身出去,拿了个笔记本电脑过来,当着赵然和一律的面,又放了遍江鱼死亡前的视频。
等视频放完,白警官还好,只是皱着眉头,眼神震惊的盯着电脑。
他背后的娃娃脸女警察,已经双眼含泪,捂着嘴泣不成声了。
白警官合上电脑,抿紧嘴角,“若按照你的意思,江涛跟江软的死,都是江鱼死后化作厉鬼,回来索命造成的。
那江软的朋友……他为什么要杀他们。”
一律,“……”
他震惊的看着白警官,“哒哒哒”的敲字,“你想跟厉鬼讲道理?你没遇见过鬼,你还没看过鬼片么?”
小白杨,“……”
这让他怎么办,他二十几年的无神论一朝被推翻,思维哪有那么快转变过来。
还不许他震惊下,缓一缓么。
要不是有那张符纸在,打死他,都不会认同这世上有鬼的说法!
他沉着脸,端起桌上冷掉的咖啡喝了口,润了润嗓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是个警察,破案捉拿凶手,是他的职责。
不管对手是人是鬼,他都不能放任凶手肆意行凶。
一律低垂着头,在平板上敲字,“我会找到江鱼,把他超度了,你不用管……”
字还没打完,会客室的门就被推开。
进来个穿着风衣,挎着单间背包,手里拿着罗盘的年轻人。
眉目锋利,隐隐带着些傲气,抬着下巴环视他们一圈,派头十足,“这件案子不归你们管了,转移到我们手里,白警官是吧,麻烦你把受害人资料都传给我……”
一律,“……”
他看了眼赵然,见赵然满脸茫然,又看了眼白警官,拿眼神示意。
这人是谁啊,还挺会装模做样的么。
嗨,萝卜丝都没你这么能装嘿!
白警官摇摇头,表示他也不认识这人。
见他们稳坐如山,都不动弹,来人隐隐有些不悦,抬着下巴,“白警官……”
小白杨神色十分不耐,他今天晚上,可是真够烦的了,当即就想要冒火。
门再次被推开了,走进来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这人小白杨认识,赶紧站了起来,“局长。”
局长“嗯”了声,笑着跟穿风衣的年轻人握手,“林先生,这次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说完转过头来,跟白警官介绍,“这位是特殊事件调查组的林副组长,专门过来调查江软和江涛的案件,你把案件资料都移交给林先生,然后从旁协助林先生调查。”
那位林先生笑了笑,朝小白杨伸出手来,语调有些轻,“幸会,听说你们刚刚跟那东西一照面,就折了三个好手在里面?
这类事故,还是有我们专人负责比较好,也能保证您的安全,您说是吧。”
小白杨的脸色瞬间沉了,缠着绷带的手猛地握紧,咬着牙齿,下颚线绷的直直的。
一律撇撇嘴,从赵然手里,摸过手机。
对着那个林副组长“咔嚓”了张照片,发到了“降妖除魔888”群里。
拿着手机慢慢的戳字,“这哪位啊,有谁认识么?”
榴莲永远是最快冒泡的那个:
哎呀,了然师弟,这人你都不认识嘛,来叫声好师兄,师兄就都告诉你。
一律翻个白眼,继续戳字:
你是不是想挨平板?!
榴莲:……
静谧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师叔?!师叔是你嘛,师叔对不起,师叔我错了。
这人是特殊事件调查组,四组的副组长,姓林,叫林右,特殊事件调查组,你知道吧,就是国家特殊部门。
特殊部门?一律皱着眉,特殊部门他就知道个战忽局啊,咋还有个调查组哩?
对这个特殊部门不感兴趣,哒哒哒的敲字:
那林右的资料呢。
榴莲继续回复:
他是隶属天师部门的,就是罗大师他们那片的,不过跟罗大师那脉,距离还有些远,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一律愤愤不平的敲着字:
他想抢我生意!
榴莲:好狗胆!师叔的生意都敢抢。
师叔上,拿平板敲破他的头,再让他赔你手疼的钱!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和尚的光头为何这么亮!
一律:你滚吧。
他关了群聊界面,不理会聒噪的榴莲,抬起头来,林右还端着架子,跟小白杨摆谱儿,似笑非笑的。
“白警官,还得麻烦你,带我去事故现场看看。”
局长在旁边站着,笑容满面,“对对对,是得去看看,早破案咱们也早放心。”
小白杨黑着脸站起来,满身郁闷,就要往外面走。
一律敲了敲桌面啊,给他使了个眼神,看了眼内存卡。
小白杨瞬间便心领神会,装作不经意往电脑上一摸,把内存卡好好的揣到自己兜里,带着林右出门。
一律跟着站起来,表示也要跟去看看。
林右略皱着眉,看着他的光头,径直走过来,“把你的证件拿出来看看。”
一律,“……”
你哪位啊,你是警察叔叔吗,凭啥查我的证!哼。
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径直从旁边走过去,理都没理林右。
赵然赶紧跟上来,抢先占据了警车后排的位置,安全带绑的牢牢的。
看着林右黑沉的脸,白警官无奈的耸耸肩,“他们是死者家属,你知道的,身为警察,我得为人名服务。”
说完直接就上了驾驶座,探出头朝着林右喊道,“林先生,您走吗?”
犹豫再三,林右还是上了车,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
车里的气氛十分尴尬,好在路程不是很远,半夜路上的车辆较少,不到四十分钟,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道路旁,斜坡,建筑工地。
跟视频里江鱼死的地方对上号了,站在道路边,还隐隐能闻到从底下传过来的血腥味。
白警官打开车灯,指着建筑工地,“就是这里了。”
从道路边上,还有被车轮碾出的深痕,他们顺着斜坡往下走,站在江软他们出事的地方,地上全是血迹。
将泥沙都染红了,血腥味非常重,林右皱着眉头,将罗盘掏了出来,拿在手上。
指针不停的转动着,就跟磁场收到影响的指南针似的。
一直转,一直转,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赵然瞧见了林右的罗盘,往一律跟前靠了靠,“师叔,师叔,要不我们也拿点法器出来,不然显得我们很不专业的样子。”
一律,“……”咦,突然感觉手好痒痒,忍不住就想要打人哩。
他摸出平板,迅速的戳字,“他拿着罗盘,是为了确认阴气的方位,你觉得我需要?!”
赵然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是哦,他师叔受佛祖喜爱,天生的慧眼。
任何阴气,邪祟,魑魅魍魉的,都逃不脱他师叔的眼睛,拿着罗盘,反而有些累赘。
想到了这个,赵然骄傲的挺起胸膛,哼,果然,我师叔才是坠貂的!
往林右的方向看了看,指针还是没停,方位确认不下来,凑过来说悄悄话,“师叔,鬼娃娃还在这里么。”
一律摇摇头,不在。
早走了,残留的怨气都散干净了。
赵然拍了拍胸口,低声道,“那就好,我跟白……他说一声,没事了。”
一律伸手拽住他,神色平静的盯着暗处。
赵然抖了抖,有些害怕,“怎么……”
“刷、刷、刷……”
细细簌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从传来,林右看了眼手里的罗盘,指针疯狂的转动着。
他眼神闪了闪,表情严肃,盯着隐藏建筑下面的阴影,隐隐觉得有些棘手。
一律把赵然往背后拉了拉,挽着雷击桃木念珠,脸色平静的站着。
鬼娃娃不在这里,不代表这里没危险。
那位龙傲天,恐怕已经掌握他的行踪,才会在这里伏击他。
只见从那些阴影里面,走出来串脚步蹒跚的人影,一个,又一个,等全部都走出来,得有十来个左右。
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脸色青紫,眼睛翻白,脸上长满尸斑。
随着动作,嘴角肉块在不断的掉落,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腐烂发臭的牙床。
一律,“……”
啧,这大晚上的,他为啥不睡觉,要跑到这里来,跟这些腐烂的尸体玩儿。
他看了眼神色严峻林右,拉着赵然,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赵然,“……!?”师叔你居然想溜。
你们高僧都是不要面子的吗!
一律,“……”高僧,什么高僧?
你看我这小短腿,哪里高啦,明明就不高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