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裳的声音好歹把他拉回了神智,“凝血草嚼好了覆他伤口上,然后去把我的几支箭拔回来。”
“啊……哦……好……”
花景容机械地只会蹦出一个个的单音节词。
花景容很快就把几支箭拔回来了,递给花云裳的时候,小脸都满是虔诚与敬畏。
姐姐真的,变了好多哦,变得好厉害!
“姐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花云裳也在想这个问题。
这么一个大男人,带回家显然不妥,就算自己不在意,但世俗对女子总是诸多苛刻,自己若把这男人带回家,说不定马上就会被抓去浸猪笼。
至少,她暂时还不打算离开这里,那就得好好珍惜她的名节。
花景容年纪虽小,但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灵机一动,“我现在就去通知其他人,就说我一个人贪玩上了山遇到了他,这样大家就能把他送到医馆去了。
只要我不说是姐姐给他缝的伤口,大家就不会知道了。”
这听起来似乎是最好的办法,只是……
“他身上的蛇毒很难解,他的内伤也很严重,凭借这里医馆大夫的医术,能治好吗?”
花云裳对此表示十分怀疑。
或许花平海在的时候还可以一试,现在,她就不报半点希望了。
如果千辛万苦地把人送到了医馆,最后却医死了,那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花景容脸上神色也骤然一垮。
他看着花云裳,试探地问,“那姐姐,他的伤,你能治好吗?”
“当然。”花云裳答得干脆,毫不犹豫,自信满满。
只有在谈及医术的时候,她整个人才会焕发出于往日大不相同的光彩。
“只要有个安静没人打扰能煎熬的地方,最多数日他便能醒。”
花景容迟疑着开口,“我想到了一个去处……”
“哪里?”
“我们以前住的老宅。”
以前花家并不是住在现在这个大院子里,而是住在福溪村一个很简陋的老宅里。
当时,花平海还没有现在的医术,也还没有现在的这个药堂。
他在保和镇上当学徒,一边攒钱一边提升医术,一直到花平海医好了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商,得了一笔丰厚的赏钱,他才有了资本盘下了铺子开医馆,把一双儿女接到了身边。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花家大伯一家也顺便沾了光,把三个儿子塞到他的医馆里当学徒,全家也跟着搬到了镇上,那老宅这才空了下来。
这么一说,花云裳倒是想起来了。
那老宅至今还在,不过破旧了些罢了。
花云裳本是有些怕麻烦的人,但现在,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已经管了这桩闲事,便索性一管到底吧。
更何况,这人身上的蛇毒,也的确对了她的胃口,让她很有征服欲。
花云裳点头认可了花景容的提议,只是,花景容再度一脸为难。
“可是,我们该怎么把他弄下山呢?”
花云裳眨了眨眼,看向花景容,“答应姐姐,看到什么都不要太惊讶,也不要告诉其他人,不然,我缝了你的嘴。”
花景容一下捂住了嘴,满脸惊恐。
紧接着,他就看到自家那个弱柳扶风的姐姐,竟然直接把那个男人打横抱了起来,可她的脸上却半点吃力的神色都没有,仿佛抱着的是个小鸡仔。
花景容捂嘴的动作更大了几分,不然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惊叫出声。
但想到姐姐方才的警告,他就又万分努力地把到嘴的惊呼压了下去。
……
苏若白脑子昏昏沉沉的,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
腹部袭来阵阵剧痛,整个人几乎都要被撕裂了,他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似有千金重。
衰!他又双叒叕受伤了!
受伤这样的事,十天也就有个七八.九天,伤着伤着,也就习惯了。
他一天天三灾九难的,活到这个岁数竟然没死,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祸害遗千年?
他的人生格言是:苟活一刻是一刻,人要惜命!
耳边传来的对话让他知道,他又成功苟活了一次,这可真是上天垂怜啊。
一道稚嫩的童音满含控诉,“姐姐,你是大人,为什么照顾他的事全都得由我来?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为了方便救治这个陌生男人,花家姐弟已经搬到了福溪村的老宅,对外则以不想继续住在花平海生前所住的地方,睹物思人为由。
这几天,花景容有一股深深的感觉,姐姐真的变了,变得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以前他觉得姐姐是温室里的一朵娇花,需要他这个小男子汉呵护。
现在,他觉得姐姐是朵霸王花,还是朵把他支使得团团转的霸王花。
回答他的是女子淡淡的声音,“人是你要救的,现在人救回来了,自然应当由你照顾,做人要有始有终。”
花景容鼓着腮帮子,“不对,他的肚子明明是你给补上的,也是你把他从鬼门关给拉回来的,就算有始有终也应该是你。”
花云裳还是那副淡淡的语调,“对啊,既然我都已经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了,剩下的交给你有什么问题吗?什么事儿都被我做了,我养你做什么?
更何况男女有别,我是女孩子,怎么能去照顾一个大男人?”
花景容脱口嚷嚷,“可是你以前还给我洗屁屁!”
这话一说完,他自己的脸就涨得通红,整个人宛若一只粉粉的小香猪。
花云裳难得笑了,“你也知道是以前啊,我现在给你洗屁屁你还乐不乐意?”
花景容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你看,你都会害羞,那他这么大了,岂不是会更害羞?”
花景容终于勉强被她说动了,“那,那好吧……这是我们男人间的事情,就不让你插手了。”
旋即他又嚷嚷了起来,“可是为什么熬药的也是我?”
“因为我配药了啊,我们换一换,你能行吗?”
好像,有点道理。
“那为什么做饭的也是我?”
“因为我已经会做了啊,只有不会做的人才需要学习。”
好像,也有点道理。
“那,那为什么洗衣服的也是我?我已经会洗了!”
“因为现在咱们家,我是一家之主,我主外,你主内,双剑合璧,才能把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啊!”
好像,根本无法反驳。
苏若白:……他仿佛见证了一个大型幼童哄骗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