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府·天一宫
天常道人跪坐在三清神像之前一语皆无,亥下银髯轻微飘动。
“转眼大事将成,道兄怎么如此低落啊?”
舞阳手摆拂尘来到天常面前微微一笑说道:“难不成是修道之人看不得武昌城即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么?”
“女子如舞阳道兄一般的,真不多见。”
天常微微抬了抬嘴唇,沙哑着嗓音说道:“三山十六洞尽是些悍匪山贼,杀人不眨眼的恶徒,竟能被你一个女子趋于鼓掌之间,天常佩服。”
“呵呵呵呵……”
舞阳轻笑了一声说道:“其实不难,这些人生性粗野,和他们讲什么天地正途的话无异于对牛弹琴,唯有银子和女人可以使他们成为我等的助力!”
舞阳扭头看着远处的武昌城轻轻一挑嘴角说到:“武昌乃是鱼米之乡物产丰饶,加上吴之然在仁德堂养的上百匹瘦马,足够让这些山贼凝为一力血洗武昌城。到那时就算这王守仁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回天了!”
“哼!”
天常道“呼”的一下站起身来,瞪着舞阳说道:“若不是你当初催心一掌没有打死王守仁,我们现在怎么会如此仓促起事!”
“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用!”
舞阳将杏眼一瞪说道:“如今我驱兵进入武昌城不是一样拿得下王守仁的首级,而且还能一举夺下武昌!”
“我们……我们……”
天常道全身的“突突”的颤抖着,他慢慢转过身看着舞阳说道:“我们要得乃是另立新政,是扶持那位明主,不是一座血肉模糊的空城!你如此作为,天师知道么!”
舞阳双目如死水般阴沉,她慢慢向前走了一步压着声音低吼到:“此事正是天师受意!”
武昌府·武昌县衙
“何事……到底出了何事!”
武昌知府田颜瑞一手抽着裤子,连忽悠带踉跄的从后堂跑了出来,一把抓过前堂师爷的脖领骂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何人叛乱!”
“是天一宫……”
师爷也吓得腿肚子发软,哆哆嗦嗦的说道:“今日卯时天一宫突然带着三山十二洞的山匪攻入武昌东门,看这意思是要攻占这武昌城啊!”
“放肆!真是放肆!”
田知府系好了裤袋,从大堂正坐下面抽出一把未开刃的宝剑说道:“这些跳梁小丑真是不知死活,他们来了多少人!”
师爷咽了口吐沫说道:“据城外巡视的衙役说,有六七千之众!”
“嘡啷”宝剑落地,紧接着田颜瑞也“库嗵”一屁股坐在地上,顺着哆哆嗦嗦的双腿之间流出一丝不明的液体,田知府嘴角惙惙的颤抖了一下说道:“何来……何来……如此多的匪众……张冒呢?九城兵马司何在!”
师爷赶紧上前把知府扶起来,喏喏的说道:“张大人今日一早便发兵围了吴之然的仁德堂……”
田颜瑞眼睛都绿了,拍着桌子喝到:“山贼造反他包围仁德堂是什么意思!”
师爷赶紧解释到:“听兵马司的衙役说,吴之然乃是天一宫造反的内应,而且还抓了‘儒侠’王守仁!”
“王守仁?儒侠为何会在武昌?”
田知府都快哭出声来了,心说自己一个干知府的怎么消息都没有一个街边买菜的大妈知道的多,还不如现在就辞官不做,回家干好卖红薯这份前途无量的工作。
大堂内两个人正在一起尿裤子的时候,门开突然有报事的进来单膝跪地说道:“报大人,衙门口有个受了伤的小娃娃,说有急事要求见大人。”
“给他糖让他滚!”
田颜瑞刚一摆手就被师爷拦住了,这位师爷的脑子还算清楚,赶紧抬手说道:“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不一会,铁灵捂着肩膀一步一踉跄的走到大堂中央,看着两位湿润的大人也不行礼,而是用手再怀里翻找着……
田颜瑞平复了一下恐惧的心里,上前一指说道:“娃娃你是谁!”
铁灵肩膀上的伤口还在呼呼的冒着血,小家伙脸色铁青,嘴唇印着深紫色,好半天才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说道:“去……天一宫……救……救恩公……快!”
“你是谁家的孩子,说的……”
田颜瑞边说着边拿过铁灵手中的牌子一看,上面明晃晃的刻着“儒侠”两个大字,在翻过牌子后面精刻着“御赐天成”四个篆体小楷。
“儒侠……”
田颜瑞一抖手差点没把牌子扔了,赶紧双手捧着还给铁灵,然后低声说道:“上差有所不知,我们知府令中是没有军权的,只有几百个衙役护卫,现在都在外城和天一宫的山匪周璇啊,下官……下官也想救儒侠大人……但是有心无力啊!”
“救恩公……”
铁灵感觉自己的眼睛就快睁不开了,面前喘息着说道:“恩公有……有办法……有办法退敌!”
说罢铁灵一栽歪,直接倒在大堂中央人事不省。
田颜瑞一抖手问道:“师爷……这这这……这怎么办?”
师爷先招呼两个差役把铁灵扶到后堂休息,然后低着脑袋沉吟了许久,看了一眼田知府然后大步走到衙门正院喝到:“府中还有多少差役,全部跟大人赶奔仁德堂!”
武昌府·仁德堂
院外刀光剑影,喊杀震天,院内却是一片沉寂。
吴之然仰着脑袋喊完自己的宏图大志之后,没有人鼓掌也没有人欢呼,只有老王一张冷漠的大脸。
“饱读孔孟之道的人,却能说出如此滑稽之言,真让人可发一笑。”
王守仁单步向前说道:“王某不才,有我在武昌一日,绝不会纵此处生灵涂炭。”
吴之然一眯眼说道:“你自己都在劫难逃!”
老王扭头确认了一下身后精神抖擞的黑白无常又看了一眼对面奄奄一息的葛老头微微一笑说道:“好,那咱们就看看你们动不动的了这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