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五,雪蟾圣会。
城市中心的广场上,已然搭建好了八个擂台。圣会实行淘汰制,胜者进入下一轮比赛,直至选出冠军。冠军除了可以得到进入雪殿选择一样功法或是一把武器的权利,这次还可以到风倾玲树下修炼一个月,这可是无上的殊荣。
未已在守卫处登记了名字,上了西边的一处擂台。她并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故而换了一袭白衣,面上遮了一块白纱。
站在台上,未已把玩着手里的银鞭,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显得漫不经心。可对面的少年却十分紧张,终于,他忍不住低吼一声,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挥剑向未已刺去。
未已向左踏了一步,长鞭挥出,缠住少年的脚腕,轻轻一带,少年已不由自主地跌出台外,他踉跄几步,方才站稳,满面羞愧地望了未已一眼,急忙走了。
未已神色不变,依旧把玩着银鞭,恍若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一连胜了十场,未已走下擂台,飘然而去,比赛还要连续几天,今天不过是取得比赛资格罢了。
第二日,未已坐在选手区的角落里,写楼坐在她的旁边,眼神游移不定。
“小楼,你是打算还我钱的吗?”未已笑着问道。
“啊?我有欠你钱吗?”写楼两眼望天。
未已但笑不语,将手中的玲贝抛给他:“就知道你想赖账。”
“不是吧!未已!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写楼一声怪叫。
“就是熟才更不能赖账……”未已突然住了嘴,望向入口,安时阑正在几个男子的簇拥下走进来,未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由握紧了手。
“放心吧,都已经安排好了。”写楼收了嬉笑的神色,郑重道。
“嗯。”未已点点头,母亲,我终于可以为你洗刷冤屈了。
“未已,你会走吗?”写楼突然问道。
未已有些茫然道:“我不知道,也许会留下,也许会离开,到时候再说吧。”
“哦。”写楼应了声,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淡了下去。
“我要去了,时间到了。”未已站起身,快步离开了座位,像是要逃避什么。
转眼便到了第三日,经过重重淘汰,最后之有三名选手进入决赛。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了么……”未已喃喃道。
安时阑已经上了台,露出得体的微笑,只是在看向身边那名叫做繁的少年时,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雪蟾国内只有贵族有姓,平民往往有名无姓,但只要在十五岁之前获得紫渊剑侍的称号就可以被赐下姓氏。而在三十岁前获得青纶剑士称号,就能将姓氏传承下去,在圣会上获得冠军的平民也可以获此殊荣。
“未已。”
听到台上的祭司叫到自己的名字,未已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走到台上。
随着她的走近,台下渐渐响起了一阵阵讨论声。
“是她!昨天我听说她回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杀母弑父的妖孽!还有脸回来!”
“烧死她!不能让这个妖孽继续害人!”
“……”
“肃静!”祭司清喝一声,台下顿时安静了。历来圣会的祭司都是众人公推的德高望重者,是以祭司发了话,众人也就静观其变。
他转头深深地看了未已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规则便宣布比赛开始。
“你居然来了……”
擦肩而过之时,安时阑低低冷笑。
未已唇角一勾,轻声道:“你怕了么?”
“笑话!”她冷哼一声,一拂衣袖,走下擂台。
第一场是她和繁。若平局,则分别与安时阑比试,根据胜负评定第一。若一胜一负,胜者与安时阑比试,胜则第一,败则安时阑第一。这规则却是对安时阑极为有利,无论他们二人谁胜谁负,她都能以逸待劳。
“请!”少年举剑挽了个剑花,这是地位相等之间的礼仪。
未已伸手平举,随后负于身后,这却是前辈对晚辈的礼仪,示意对方先出手。
少年眸中闪过愤怒,大喝一声,向未已攻来。
未已微微错身,手腕轻抬,袖中飞出一道银光,转眼缠上少年的腰,却是一根银鞭。未已手腕不住微微颤动,便见鞭身荡开一圈圈波浪,少年便身不由己地被甩了出去。他在半空使力想要定住身形,却都是徒劳无功,待身形立定,已在台下。
台下众人大哗。没想到少年竟是一招落败。
祭司抬手止住台下的喧哗,宣布了结果。
未已站在台上,无悲无喜,等待祭司宣布第二场比试开始。
时阑很快上了台,她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了一眼未已,掩唇笑道:“想不到你变得这么厉害了,想当初你还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呢。”
“废话少说,出招吧。”未已不想和她多谈,拔剑在手,直指对方。
时阑看到她这般轻视自己,冷哼一声,眼中掠过扭曲的愤怒,反手握着短剑,一俯身向她冲了过来。未已左脚一错,避过短剑,右脚微微用力,迅速拉开身形,与此同时,右手上扬,一道银光乍起,荡开短剑,如灵蛇般向时阑噬去。
转眼已是三招过去,未已正要让开短剑,只觉身形微微一涩,力气竟不知不觉散失了大半,她抬眼望见时阑嘴角的诡笑,知道这定是时阑所为,想起适才与她擦肩而过时闻到的香气,当时还以为是她身上的熏香,不由恨声道:“卑鄙!”
“嗤。”时阑嗤笑一声,加紧了攻击,招招不离要害。
“你以为这样便能赢我吗?弦月!”未已咬着下唇,一缕冷汗滑过眼角,她擦也不擦,竟将手中银鞭向时阑甩了出去。
时阑吃了一惊,以为她有什么强大的招术,见此不由大笑起来,手中短剑刺向未已心脏。
未已手指追着银鞭手柄,五指轻弹,银鞭便似一轮弦月,旋转着向夜阑斩去,每当银鞭力竭,未已的脚步也随之变换,五指在手柄上轻敲,手臂舒展,身姿灵妙,看上去,一轮巨大的银色弦月绕着一袭红裳盘旋飞舞,绚丽,冷冽,反倒像是在舞蹈一般。然而这一招的威力却是巨大的,不一会时阑身上就出现了几道伤痕。
“我认输!”血液染红了大半衣裳,时阑感到死亡正在逼近,不由开口求饶。再不认输,就算未已不杀她,再这么下去,光是流血也会死的。
未已收回银鞭,身体极度虚弱,但仍然笔直地站着。时阑松了口气,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低头一看,只见衣裳委地,她竟是浑身*,不由尖叫一声,昏倒在地。她转头望向场边的祭司,祭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宣布了她的胜利,让人将时阑带下去。
场下一时鼓噪起来。
“风倾泠花不容玷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