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千钧一发!(请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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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千钧一发!(请赏藏)

在这些钱累计的时候,海怪所感到的悲痛简直难以用言词来形容!

“二十八万七千五百金币!”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先生,”仙灵国人答道!

“我不必向您隐瞒,”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

“到目前为止,您的信实守约是众所周知的,可是据虚灵城最近的传闻来看,恐怕您无法偿还您的债务了!”

听到这段几乎近于残酷的话,海怪的脸顿时变成了死褐色!

“先生,”他说,

“我从先父手里接过这家公司的经理权到现在已有二十四年多了,先父曾亲自经营了三十五年!

凡是有海怪父子公司签名的任何票据,还从来不曾失过信用!”

“那我知道,”仙灵国人回答道,

“但以一个诚实人答复一个诚实人应有的态度来说,请坦白地告诉我,这些期票您到底能不能按时付清?”

海怪打了一个寒颤,望了一眼这个到刚才为止讲话尚未这样斩钉截铁的人!

“问题既然提得这样直截了当,”他说,

“答复也就应该直爽!是的,我可以付清的,假如,能如我希望的,我的船能安全到达的话!

因为它一到,我因过去许多次意外事件而丧失的信用就又可以恢复了,但假如灵魂先知号损失了,这最后一个来源也就没有了!”

那可怜的人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嗯,”对方说,“假如这最后一个来源也靠不住了呢?”

“唉,”海怪答道,

“强迫我说这句话实在是太残酷了,但我是已经惯遭不幸的了,我必须把自己练成厚脸皮!那样的话,我恐怕不得不延期付款了!”

“难道您没有朋友可以帮助您吗?”

海怪凄然地苦笑了一下!

“在商界,先生,”他说,“是没有朋友,只有交易的!”

“这倒是真的,”仙灵国人喃喃地说,

“那么您只有一个希望了?”

“只有一个了!”

“最后的了?”

“那么要是这一个也耽误——”

“我就毁了,整个地毁了!”

“我到这儿来的时候,有一艘船正在进港!”

“我知道,先生,有一个在我日暮途穷的时候依旧跟随着我的年轻人,每天花一部分时间守在这间屋子的阁楼上,希望能最先向我来报告好消息!

这艘船的进港,他已经通知过我了!”

“那不是您的船吗?”

“不是,那是一条洋魂的船,是三叉戟号!它也是从钱都来的,但却不是我的!”

“或许它曾和灵魂先知号通过话,给您带来了消息呢?”

“我可以坦白地告诉您一件事,先生,我怕得到我那条船的任何消息,简直就同我怕陷在疑雾中一样多!不确定倒还使人抱有希望!”

于是,海怪又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

“这次的逾期不归是说不通的!灵魂先知号在二月五日就离开了温柔岛,它应该在一个月以前就到这儿的!”

“那是什么?”仙灵国人问道,“这一片闹声是什么意思?”

“噢,噢!”海怪喊道,脸色立刻苍白,“这是什么?”

楼梯上传来一片响声,是人们匆忙的奔走声和半窒息的呜咽声!

海怪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但他的气力支持不住,他倒在了一张椅子里!

两个人面对面地互相望着,海怪四肢在不停地发抖,那陌生人则带着一种极其怜悯的神色凝视着他!

闹声止了,海怪似乎已预料到了是什么事,那件事引起了闹声,而那件事是一定会到来的!

那陌生人觉得他好像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那是几个人的脚步声,而那脚步声在门口停下了,一把钥匙插进了第一道门的锁眼,可以听到门上的铰链声!

“只有两个人有那扇门的钥匙,”海怪喃喃地说道,“——金龟和洋咪咪!”

这时,第二道门开了,门口出现了那泪痕满面的年轻姑娘!

海怪用手撑着椅背,颤巍巍地站起来!他本来想说话,但却说不出来!

“噢,父亲!”她绞着双手说,“原谅你的孩子给你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海怪的脸色又一次变白了!

洋咪咪扑入他的怀里!

“噢,噢,父亲!”她说,“您可要挺住呐!”

“这么说,灵魂先知号沉没了?”海怪问她,声音嘶哑!

那年轻姑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依旧靠在她父亲的胸前!

“船员呢?”海怪问!

“救起来了,”姑娘说道,

“是刚才进港的那条船的船员救起来的!”

海怪带着一种听天由命和崇高的感激的表情举手向天!

“谢谢,我的造物主,”他说,“至少您只打击了我一个人!”

那仙灵国人虽然平时极不易动感情,这时却也两眼湿润了!

“进来,进来吧!”海怪说,“我料到你们都在门口!”

不等他的话说完,海怪夫人就进来了,她哭得非常伤心!

路痴跟在她后面!在客厅里,还有七八个衣不蔽体的水手!

一看到这些人,那仙灵国人吃了一惊,向前跨出了一步,但随后他又抑制住了自己,退到了房间最不惹人注意和最远的一个角落里了!

海怪夫人在她丈夫的身旁坐了下来,握住他的一只手。

洋咪咪依旧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路痴站在屋子中央,像是担当着海怪一家人和门口的水手们之间的联系人的角色!

“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海怪问题!

“过来一点,菠萝杰克,”那年轻人说道,“讲讲事情的经过吧!”

一个被热带的太阳晒成棕褐色的老水手向前走了几步,两手不住地卷着一顶残破的帽子!

“您好,海怪先生,”他说道,好像他是昨天晚上离开虚灵城,刚从滴血骷髅或哭泣城堡回来似的!

“您好,菠萝杰克!”海怪回答,他虽然微笑着,却禁不住满眶热泪,“船长在哪儿?”

“船长,海怪先生,他生病留在安魂谷了,感谢造物主,他病得并不厉害,几天之后你就可以看到他康复回来的!”

“很好,现在你把事情讲讲吧,菠萝杰克,”菠萝杰克把他嘴里嚼着的雪茄从右面顶到了左面,用手遮住嘴,转过头去,吐了一大口雪茄汁,然后叉开一只脚,开始讲了起来!

“你瞧,海怪先生,”他说,

“我们风平浪静的航行了一星期,然后在巫妖洋岬和恶魂洋岬之间的一段洋面上乘着一阵和缓的南——西南风航行,忽然鬼熊船长走到了我面前。

我得告诉你,我那时正在掌舵,他说,‘菠萝杰克,你看那边升起的那些云是什么意思?’

我那时自己也正在看那些云!

‘我看它们升得太快了,不像是没有原因的,我看那不是好兆头,否则不会那样黑!’

‘我也是这么看,’船长说,‘我先来防一手!

我们张的帆太多啦!喂!全体来松帆!拉落三角头帆!’

真是千钧一发呐,命令刚下,狂风就赶上了我们,船开始倾斜起来!

‘嗨,’船长说,‘我们的帆还是扯得太多了,全体来落大帆!’

五分钟以后,大帆落下来了,我们只得扯着尾帆和上桅帆航行!

‘喂,菠萝杰克,’船长说,‘你干嘛摇头?’

‘咦,’我说,‘我想它不见得就此肯罢休呢!’

‘你说得不错,’他回答说,‘我们要遇到大风了’

‘大风!不止大风,我们要遇到的是一场暴风,不然就算我看走眼了!’

你可以看到那风就像蒙理性里顿的褐沙一样的刮过来了,幸亏船长熟悉这种事,

‘全体注意!顶帆收两隔!’船长喊道,‘帆脚索放松,绑紧,落上桅帆,扯起帆桁上的滑车!’”

“在那种纬度的地方这样做是不够的,”那仙灵国人说道!“如果是我,我就把顶帆放四隔,把尾帆扯落!”

他这坚决,响亮和出人意外的声音使人人都吃了一惊!

菠萝杰克把手遮在眼睛上,仔细端祥了一下这个批评他船长的技术的人!

“我们干得更好,先生,”老水手不无敬意地说道,

“我们把船尾对准风头,顺风奔走!十分钟以后,我们扯落顶帆,光着桅杆飞驶!”

“那艘船太旧了,经不起那样的风险!”仙灵国人说道!

“哦,就是这把我们断送啦,在颠簸了十二个钟头以后,船出了一个漏洞,进水了,菠萝杰克,’船长说,

‘我看我们正在往下沉,把舵给我,到下舱去看看!’

我把舵交给了他,就下去了,那儿已经有三尺深的水了!我喊道,‘全体来抽水!’

可是太晚了,好像我们抽出得愈多,进来的也愈多!

‘呐,’在抽了四个钟头水以后,我说,‘既然我们是在往下沉,就让我们沉下去算了,我们总得死一次的!’

‘你就是这样做出的榜样吗,菠萝杰克!’船长喊道,‘好极了,等一等!’

他到他的船舱里去拿了一对手枪回来,‘谁第一个离开抽水泵,我就一枪把他的脑髓打出来!’他说道!”

“干得好!”仙灵国人说!

“只要道理讲清了,大家自然勇气也就来了,”那水手继续说,

“那个时候,风势减弱了,洋也平静下去了,但水却不断地涨上来,虽不多,只是每小时两寸,但它还是不停地涨!

每小时两寸似乎不算多,但十二小时就成两尺啦,而两尺加上我们以前有的三尺就变成了五尺!

‘来吧,’船长说,‘我们已经尽了我们的力了,海怪先生不能再怪我们什么了!上救生艇去吧,孩子们,越快越好!’”

“唉,”菠萝杰克继续说道,

“你知道,海怪先生,一个水手是舍不得丢下他的船的,但却更舍不得他的命,所以我们也没等他再说第二遍就行动了。

愈是那样,船就愈沉得快,像是在说:‘走吧,快逃命去吧!’

我们立马把小船放到水里,八个人都跳到了里面!船长是最后一个下来的,说得更准确一点,他没有下来,他不肯离开大船,所以我就把他拦腰抱起,扔进了小船,然后我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

真是千钧一发哪!我刚跳离,甲板就嘣的一声像一艘主力舰上边众炮齐发似的炸裂了!

十分钟以后,船就向前倾然后又横倒,连翻了几个身,于是一切就算完了,灵魂先知号不见了!

至于我们,我们三天没吃没喝,于是我们决定抽签决定命运,看那一个来当其余的人的牺牲品,正在这时,我们看见了三叉戟号,我们就发出求救的圣魂,它看见了我们,向我们驶过来,把我们都救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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