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昌不知是计,信以为真。于是决定投降,令人打开城门,交出了牌印。顾全武当即派遣部将吴璋,用船载在董昌来到杭州,途中把董昌杀死,并诛杀其家属三百余人。钱镠得了董昌的人头,急忙献入京师。昭宗大喜,立刻加封钱镠兼中书令,友任命王搏为威胜节度使。钱镠却唆使两浙吏民,一同上表,请任钱镠兼领浙东。昭宗不得已仍留王搏在朝为相,命钱镠为镇海、威胜两军节度使,更名威胜为镇东军。钱镠又令顾全武等克复苏州,淮南兵逃去。自此钱镠独霸浙江一带,为日后建国打下了基础。
秦宗权得到四面八方的消息,心中大喜。朱温和李克用不和,暂时无力进攻自己。他将目光投向了淮南,淮南的物产富饶早就让他垂涎欲滴,更重要的是淮南之地是粮米之地,如果拿下淮南之地,那么整个大齐国就可以控制住东南的粮仓。再说自己之前收留的两个降将就可以发挥作用了,那就是被杨行密打败的秦彦、毕师铎。何况杨行密和钱镠失和,正是进兵淮南的大好时机。
于是秦宗权决定分兵淮南,去淮南开辟新的根据地,拓展自己的生存空间。他想到中原各路诸侯都很强悍,不好对付。但是对付淮南的乌合之众,那简直是牛刀杀鸡。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如果真的能控制淮南,进而囊括南方。那他就有了一个富饶的大后方,进而自南向北统一中原,进击长安,吞并河北群雄。
秦宗权想着自己的雄图伟业,不由地笑出声来,猛地站起身来,召集自己的文臣武将议事。不一会,众人来到了秦宗权的金銮殿,山呼万岁之后 静静地站立。没有人敢乱说话。因为众人知道自汴州大败回来,这个大齐皇帝变得更加暴躁,动不动就杀人。
秦宗权看了看群臣,说道:“诸位爱卿,汴州虽然失利,但不要紧。前途是光明的,路程是弯曲的。朕有了新的计划,那就是北守南攻。向北防御,向南发展。秦宗衡皇弟!”秦宗衡听到皇兄点自己的名字,急忙大声回道:“臣弟在!”秦宗权说道:“朕命你为征南大元帅,统兵六万,进军淮南,夺取广陵、金陵。”秦宗衡大喜,说道:“谢皇兄信任。可是臣弟手下目前只有一万人马,其余的四万人马从哪里调来?”
秦宗权说道:“朕自有安排。孙儒将军!”孙儒急忙应道:“微臣在!”秦宗权说道:“朕任命你为征南副元帅,率领本部三万人马跟随秦大元帅南下。”孙儒应承一声:“微臣遵旨。”秦宗权接着说道:“刘建锋将军!”刘建锋应道:“小将在!”秦宗权说道:“朕命你率本部人马为征南先锋。”刘建锋大声说道:“小将遵旨!”
秦宗权看了看下面的群臣,想了一下,叫道:“秦彦晖将军!”秦彦晖连忙应道:“微臣在!”秦宗权说道:“朕命你率本部为南征后应,随大元帅一同南下。”秦彦晖回道:“微臣领旨。”秦宗权接着叫道:“秦彦、毕师铎两位将军!”秦彦、毕师铎回道:“微臣在!”秦宗权说道:“两位将军对淮南极为熟悉,和杨行密有冤仇。朕此次发兵,也是为两位爱卿报仇雪恨。因此要请两位为南征大将,辅佐大元帅。有你们的指点,朕相信定能事半功倍。”秦彦、毕师铎大喜,说道:“微臣遵旨,愿效犬马之劳。”
秦宗权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朕相信以你们的能力,打败窃据广陵不再话下。朕给你们三日时间准备。三日后,务必出发。”刚才被秦宗权点到名的几个人,一起站了出来,齐声说道:“臣等遵旨!”秦宗权摆了摆手,接着宣布退朝。众人恭送这位大齐皇帝之后,退出了大殿。
刘建锋回到自己的府邸,急忙派人去招集手下的诸位大将前来议事。正在此时,妹子杏兰的贴身丫鬟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说道:“禀告将军,三小姐出事了!”刘建锋大惊,连忙问道:“杏兰出什么事了?”
自从刘建锋等人回军蔡州,由于秦宗权一时之间,没有什么打算。孙儒、刘建锋等人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以及部下们放了一个假。刘杏兰得知后,心中大喜。她便经常来找马殷,一则说是要让马殷教自己武艺,二则是想多和马殷接触。自从和马殷在军中相识,杏兰早已芳心萌动。
只是鉴于马殷长期在外征战,之前职位又不高。杏兰知道就算自己愿意,大哥和二哥必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再说二哥一向很讨厌马殷,必然全力反对。而自己对马殷虽然有好感,了解得也并不太多,毕竟相处的时间太少。杏兰不知他对自己的心思如何,何况马殷对那次许州城外遇到的袁姑娘态度特别好,听说他对那姑娘情有独钟。
因此她有事没事就来找马殷,让他经常陪自己不是游玩,就是逛街。马殷对刘杏兰倒是印象不错,觉得她为人正直豪爽,有江湖侠女的气度。但也是敬而远之,从来没有非分之想。毕竟从美貌上来说,虽然刘杏兰也是国色天香,但在马殷眼中,远远比不上袁文香了。其实论美貌杏兰和文香可以说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只是马殷先入为主,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
因为刘杏兰帮过马殷,又是刘建锋的亲妹子,马殷也不敢得罪于她。加上拓跋恒对马殷建议过,要尽力搞好和刘建锋的关系,同时防备刘成锋暗中使坏。马殷心想要是能和刘杏兰结交,那刘家内部就有人替自己说话,刘成锋想进谗言也难以办到。马殷在蔡州的这段日子里,在拓跋恒的提示下,尽力和秦彦晖、许德勋等人来往接触,加深交情。
刘杏兰主动找上门来,马殷自然是求之不得。于是对于杏兰的要求尽量满足。她想学武,就教她枪法。她想游玩,就陪她看景。她想逛大街,马殷就随行护花。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杏兰越加喜欢上了马殷,当然马殷对杏兰的好感也与日俱增。只是马殷心中始终记挂着和袁文香的十年之约,还是稍微克制了自己。
而刘建锋早已看出妹子的心意,他本来就很欣赏马殷,自然乐见其成。刘成锋却心中不痛快,可是如今的马殷早已非比往日。马殷职位已高过了他,武艺也强过他。他虽然不希望杏兰和马殷相好,但也无可奈何。
这日刘建锋应召去秦宗权的金銮殿议事,他一出门,杏兰就带着两个婢女直奔马殷处,让马殷陪她去大街上走走。马殷自然没有异议,不一会,几人便出现在蔡州最热闹的大街上。有马殷相伴给,杏兰兴致极高,就像如今热恋中的女人一样。不知不觉中,已近正午。
马殷便问杏兰道:“大小姐,已到吃饭时候。你是回家去吃呢?还是外面吃?”杏兰正在挑选路边的摆着的绸布,抬头看了看马殷,娇嗔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你请我到酒楼里吃一顿了。怎么,你不舍得?”马殷说道:“哪里会,马殷虽穷,请姑娘吃几餐饭还是可以的。前面就有一家得月酒楼,我们这就过去。如何?”杏兰抬头看了看,见那酒楼极为豪华,便说道:“那好,你先去准备好,我看看这绸布就过去。”马殷应承而去。
马殷来到得月酒楼门口,正要进去,忽然听得后面有人叫道:“马大哥,你怎么也来了?”马殷回头一看,却是许德勋。马殷即转身过来,说道:“德勋兄弟,你今也来酒楼吃饭?”许德勋说道:“难得有一些闲暇,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大哥,你一个人吗?我可是听说最近你走桃花运了,美貌如花的刘大小姐整天粘着你。怎么她没和你一起吗?”
马殷脸色微微一红,说道:“许兄弟取笑了,小弟可不敢有这个非分之想。只不过她毕竟是刘将军的妹子,我不得不陪陪她而已。你看,她在那边看绸布呢。”许德勋说道:“大哥此言差矣,我看你们刚好合适,郎才女貌,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副指挥使娶指挥使的妹子,门当户对,多好!可惜我没有这个艳福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远远地来了一支马队。前面的大声吆喝着叫街上的行人让路,稍微慢了点,就马鞭挥打过去。片刻间,大街上乱做一团。马殷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这又是哪个皇亲国戚出行,搞得街面不宁。”许德勋仔细打量了一下,说道:“看这些人的穿着似乎是襄王秦宗言的家丁们。”
这个秦宗言是秦宗权的亲兄弟,因为攻打襄州有功,就被秦宗权封为襄王。他贪婪好色,凶狠残暴不下于秦宗权。他封王之后,在蔡州城横行无忌,经常欺压百姓,掠人财物,夺人妻女。百姓们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蔡州城里的大小官员也极为畏惧他,就是禀告了秦宗权,反而会被秦宗权处罚,说是挑拨他们兄弟关系。
马殷和许德勋摇摇头,正要进去酒楼,来一个眼不见、心不烦。这时杏兰身边的侍女慌慌张张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对马殷说道:“马将军快去,小姐和人打起来了。”马殷大惊问道:“出什么事了?”那侍女说道:“刚才我们在路边挑选绸布,来了一群士兵纵马而来,挥鞭就打。小姐大怒,夺过马鞭,把那士兵打下马来。其他的士卒当即围了上来,我看他们人多势众,担心不是对手,便过来请你去帮忙。去迟了,恐怕小姐要吃亏。”
马殷听到一半,早已疾步赶了过去。马殷来到近前一看,只见大街当中,杏兰正在和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交手。原来刚才那些兵丁围住杏兰,想要把她抓
了起来。没有想到杏兰武艺高强,三两下就把这些兵丁打得落花流水,纷纷倒在地上。
杏兰拍拍手,说道:“就凭你们这些废物,还想欺负本姑娘!”杏兰正要离开,却有一人飞身过来,拦住了杏兰。那人正是新封襄王的秦宗言,他刚才在后面得知有人殴打他的部下,便急忙赶了上来。一看到杏兰的花容月貌,顿时双眼发直,口水横流,心想道:“没想到蔡州城里还有这样的漂亮小妞,本王艳福不浅。”见杏兰要走,当即一跃下马,飞身拦住了杏兰的去路。
秦宗言涎着脸说道:“小美人,打了人,还想走吗?”杏兰一看,来的这人身着锦衣,年过四旬,相貌凶恶,出言不逊,顿时心生厌恶,脸色一沉,说道:“你是什么人?你没有看到吗?他们在大街上纵马狂奔,胡乱打人。本姑娘不得不代他们的主子教训教训他们。”
秦宗言也不生气,嬉笑着说道:“姑娘想要管教他们倒也容易,跟本王回府,做了本王的侧妃,只要你把本王伺候得好好的,你想怎样管教都由得你。不要说打他们一顿,就是杀了他们也无妨。意下如何?”杏兰一听,粉脸气得通红。她本来就性情刚烈,脾气火爆,哪里容忍得了这样的羞辱,当即厉声喝道:“你是什么狗屁东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嘴喷粪,想找死吗?”
那些四周的兵丁当即喝骂道:“贱婢,你胆敢辱骂王爷!不怕被灭九族吗?”杏兰听完,看了一眼相貌丑陋的秦宗言,不由得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过了好一阵,杏兰才忍住笑,说道:“这样一个歪瓜裂枣、下流胚子还是王爷?也不怕出来丢人现眼!你们别笑死本姑娘了!”
这就把秦宗言气坏了,他大喝一声,说道:“臭丫头,看来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来人,给本王把她拿下!”杏兰当即从腰间抽出宝剑,喝道:“且慢!你不是王爷吗?你要真是个男人,就和本姑娘单挑,你要是赢了,本姑娘任你处置。你要是输了,你要向本姑娘磕头赔罪,并且加倍赔赏受你们祸害了的百姓。”
杏兰本来就武功不弱,加上这段时间经过马殷的指点,更是有了很大的提升。因此她才有信心向秦宗言挑战,她却没有想到秦宗言行伍出身,武功一点都不弱过她。她一时骄傲轻敌,差点让自己陷入绝境。
秦宗言一愣,随即一挥手,让那些兵丁退下,恶狠狠地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待本王把你擒回王府,你就知道本王不仅手上功夫了得,床笫功夫更加是一绝,保证你欲罢不能。”杏兰被他说得脸如火烧,娇斥一声:“无耻之徒,看剑!”杏兰话音未落,当即飞剑向秦宗言劈去。
秦宗言拔刀相迎,刀剑相交,叮铛一声,火星四射。杏兰被震退数步,险些拿捏不住长剑。杏兰心中大惊,没想到这个丑汉竟然臂力如此之大。杏兰暗自叫苦,只好转换剑法和秦宗言游斗。杏兰知道只要自己坚持一阵,马殷必然会赶来相助。秦宗言虽然功力强过杏兰,但杏兰身法精妙,两人一时难分高下。
秦宗言边斗边看着杏兰美丽的容颜,加上杏兰轻盈飘逸的身姿,让秦宗言心如猫爪,恨不得当场就一亲芳泽。秦宗言斗了一阵,见杏兰力有不逮,身形缓慢了下来,心中大喜。他瞅中杏兰一个破绽,突然猛喝一声,大刀突然一转,猛力朝杏兰腰间砍来。
杏兰见他来势凶猛,不敢用剑来挡,只得跃身而退。秦宗言随即跟上,大刀直劈而来。杏兰脚刚落地,还没有站稳脚跟,再想跃身,已是不及。眼看秦宗言大刀就要砍中杏兰的肩膀,围观的人惊呼道:“姑娘小心!”杏兰无奈,只能挥剑相迎。只听到铛一声响,秦宗言大刀被磕开。
杏兰大惊,自己的长剑不是挥空了吗?举目细看,只见一个魁梧的汉子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原来马殷赶到的时候,杏兰刚好遇险。马殷飞身而来,挥剑挡开了秦宗言的大刀,站在了杏兰身前。秦宗言满以为这一刀下去,必然能把杏兰的长剑磕飞,然后就可以欺身而上,擒住这个小美人。却没有想到从侧面飞来一剑,力道极大,竟然把自己的大刀荡开。
秦宗言大惊失色,知道来了高手,连忙后退数步,以防对方乘机进攻。他定睛一看,却是决胜副指挥使马殷。秦宗言这才松了口气,喝道:“马殷,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插手本王的事情!还不向本王磕头赔罪!”他虽然和马殷不熟,但听说过马殷的为人。马殷虽然武艺高强,但平素胆小怕事,逢人都是礼让三分。秦宗言心想自己拿出王爷的架势,这马殷必然会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