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知道了,小姐,”吴叔回应着。
随后,林兮就和大家走出了地下室,告别了唐凡之后,林兮又让吴叔先回去了。
林兮看了看四下无人,悄声地对唐瑾和应嘤嘤说:“那个唐凡我看他不是第一次下这个地下室了,地下室有一个壁龛,应该是放着那个辫子姑祭拜的邪神,按照之前的说法,辫子姑是突然被那些群情激愤的邻居给处死的,所以她藏在地下室祭祀的邪神像应该还在地下室才对,可是我们却没有看到,而这庭院之中的地下室是第一次被发现,所以肯定是这个唐凡在我们来之前进入过地下室,还把里面的东西给拿走了。”
“这么说这个唐凡有问题,”唐瑾道。
“的确有问题,他的身上缠了不少的怨气,”应嘤嘤说。
“嘤嘤,你看我们的身上有没有怨气,”林兮急忙问道。
“放心好了,没有,那怨气没找上我们,唐凡才是它的目标,”应嘤嘤解释道。
“应嘤嘤,你留下来盯着唐凡怎么样?”林兮瞥了应嘤嘤一眼,顿时计上心头。
“啊,我还想回去玩游戏呢,”应嘤嘤苦着个脸道。
“好嘤嘤,组织这么相信你,你应该抛弃个人的小利,服从组织的大利,”林兮拍了拍应嘤嘤的肩膀道。
“不要,我只要个人的小利,”应嘤嘤果断地拒绝着。
“听话,乖,等回头我给你买包,很贵的那种,”林兮诱惑着应嘤嘤说。
“那好吧。”
等林兮她们走了之后,唐凡又再次来到了地下室,他意识到,他正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也就是那块黑色的圆石板上,那些怪异的图形的集中点。他又一次注意到屋里的宁静,他凭一时冲动把手电关上了,随即他便陷入了一片漆黑。
在那一刻,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他想像自己是在一个矿坑的底部,一柱洪水从头顶上倾泻下来,淹没了他。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他竟然觉得自己听到了沉闷的雷声,大瀑布的咆哮声。他感到心绪不宁,便打开了手电,扫视着四周。那种振动的声音显然是他的心跳声——在一个十分安静的环境里,你是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的,这是一个为人熟知的现象。但是,如果这个地方真的这么安静的话——
他的脑子里跳出了一个想法,这里将会是一个理想的工作场所。他可以把电线接过来,搬下来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如果必要的话,还可以用电扇——尽管他最初注意到的那种霉味好像已经彻底消失了。他向地道口走去,当他走出房间时,他感觉到他的肌肉莫名其妙地松弛了,而他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肌肉已经绷紧了。
那天晚上,唐凡做梦了。他恰好在黎明之前醒来了,心脏狂乱地跳动着,还有一种很奇怪的、不安的感觉。他能听到老鼠在墙里和他的床下偷偷摸摸地乱窜。他赶忙下了床,在清晨冷冰冰的灰暗中打着冷战。惨淡的月亮还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散放着微弱的光。
他做梦了——毫无疑问。可是,他梦见的东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完全想不起来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可是,他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觉得自己在黑暗中发了疯似的跑着。
清晨的老屋里的那份静寂让他感到不安,所以他很快地穿好衣服,跑出去想买一份报纸。然而,时间太早了,商店都没开门,为了能找到一个报童,他便在第一个拐角往西走了。走着走着,他开始有一种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亲切而熟悉。他以前曾在这里走过,对这里的那些房屋的外形和屋顶的轮廓都有一种很模糊的、令人不安的亲切感。但是——而这是其中最离奇的一部分——就他所知,他以前从没来过这条街。但随着他继续往前走,这种亲切感也变得更强烈了。
他走到一个拐角,不假思索地就往左拐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增强了。他慢慢地走着,思索着。
毫无疑问,他以前曾经在这条路上走过——那很可能是在他出神的时候,所以他才没记住这条路。
在他前面,一群人聚集在人行道上。他加快了脚步,感觉到灾难即将来临。他非常震惊地发现,他正经过这边的坟场,那个古老的、恶名昭著的“埋葬点”。他急匆匆地从人群当中挤出一条路来。
压低了嗓子的议论声传到了唐凡的耳朵里,一个大块头的、穿制服的背影出现在他前面。他从那个警察的肩膀上窥探着,惊恐地屏住了呼吸。
一个男人靠在老坟场的铁栅栏上。他穿了一身廉价的、俗气的套装,紧紧地抓住生锈的铁栅栏,多毛的手背上的肌肉都隆起来了。他死了,他的脸歪成一个极不正常的角度,仰望着天空,留在脸上的是极度令人震惊的恐怖的表情。他翻着白眼,眼睛可怕地凸出来;他的嘴歪着,露出忧郁的笑容。
唐凡旁边的一个人把他的一张白脸转向了他。“看样子像是被吓死的,”他声音有点嘶哑地说。“我讨厌看到他看见的东西。啊——看那张脸!”
唐凡机械地慢慢退开了,感觉到有一股无名的、冷冰冰的气息让他浑身发冷。他揉了揉眼睛,但那个扭曲的、死人的脸依然在他眼前游荡。他开始战战兢兢地往回走。他无意中往旁边一看,目光落在了点缀着老坟场的那些坟墓和墓碑上。是什么东西把那个人吓死的呢?
唐凡深吸一口气。的确,尸体的样子很吓人,但他不应该让它搅扰他的神经。他不能——他的小说会受影响。此外,他严厉地对自己说,那件事情很容易解释。
这一边林兮正在接受着应嘤嘤的汇报,据应嘤嘤的观察,昨晚那个唐凡失魂落魄般地走出了庭院,独自一个人去了那附近的坟场,把一个老坟给挖了,挖完就走了,但是今天早上有人发现在那个坟场有个人被吓死了。
应嘤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跟着唐凡回到了庭院,并不知道坟场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那个庭院却是正在发生变化,好像有一股邪恶的气息正在壮大。
林兮带着易小川再次找到了唐凡,询问着他到底有没有藏起来地下室的什么东西,唐凡自然是矢口否认,不承认自己动过地下室的东西。
“你是在自欺欺人,”林兮平静地说。“在你心里,你知道——你肯定知道——真相。你已经成了某些相当可怕的势力手里的一个工具,唐凡,这么多年来,辫子姑一直躺在她的坟墓里——没有死——等待着有人落入她的陷阱——那个‘地下室’。也许她在修建它的时候就预见到了未来,预见到有朝一日有个人会误打误撞地闯进那个邪恶的房间,落入那个马赛克陷阱。你掉进了陷阱,唐凡——而且那个陷阱使那个灵魂没有消散的辫子姑有了沟通意识世界和物质世界的能力,能够和你建立联系。在辫子姑灵魂力量的作用下,一个人很容易地就被催眠了,她能轻而易举地迫使你去她的坟墓,揭掉封镇她灵魂的符咒,然后她又把你所做的事从你的记忆里抹去,这样即便你以为是个梦,也记不得那些事了!”
唐凡站了起来,他的眼里闪动着奇怪的光。“小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劝你还是早一点的离开这里吧,离得远远地也就不会受到影响了,”林兮好心道。
“你说完了吗?”唐凡冷冷地说。“很好,我不会离开这儿的,我是一个无神论者,你的胡说八道骗不了我。”
“我可以把你的房租都退还给你,双倍也行,我不差这些钱,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林兮劝解道。
“不,”唐凡有点生气,道:“我就想独自留下来写完我的小说,我无法在别的地方写。”
“我是房主好不好,我限你三天的时间搬走啊!不然我可要强行赶走你了,”林兮没好气地说。
“额,我,”唐凡突然没了说话的底气,的确人家是房主。
“好了,你收拾收拾快搬吧,”林兮摆了摆手道。
林兮和易小川走后,唐凡转身进了屋。他往一个平底杯里倒了些酒,想了想,便放到一边了,没喝。他开始踱着步子,偶尔用手指搓搓又干又烫的额头。一些模糊、混乱的想法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的头一阵阵地疼,发着烧。
最后,他去了地下室,他一直呆在那儿,但没有干活;在那个死寂的地下室里,他的头痛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了,过了一会儿,他睡着了。
他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他梦见一个幽暗的黑影在街上猛跑,速度快得吓人,那个乌黑发亮的、呈胶状的东西就像一条巨大无比的阿米巴变形虫,追赶着、吞噬着那些尖叫着逃跑的男人和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