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宴在一日之晨,正好今日初一。所以,若木醉在了一年之初的早晨。然而她也没喝多少,就喝了一两浅杯便倒在桌案上了。
陆荆是亲眼看着她中场便喝醉然后开始呼呼大睡,只得让人先将她扶回南平院,临了,不禁讨责徐许两句:“明知她喝不了酒,还要捉弄与她。”
徐许毫无罪感地辩白:“总要多多锻炼才是。”
若木是被人摇醒的,脑袋昏昏沉沉的。被人拉起来坐着,看见是何师尉登时白眼一翻,甚是疲惫地倒回床上。
“若木若木,我爹来了!”
若木登地一下坐起来,忙匆匆忙忙地下床忙左右环视。房中除了他们俩,就剩下香叶。但何师尉的激动表情又像是真的,只得低声问:“你爹呢?”
何师尉被她激动地一系列动作弄得哭笑不得:“我爹当然是找王爷去了,你怎么这么紧张,你害怕我爹啊?”
若木这才反应过来,瞪他一眼,咬牙切齿道:“怕个头!”又重新爬回床上,累的直喘粗气。不管他爹是谁,朋友的长辈来了肯定是要保证仪态端庄的罢?要不然多丢朋友的面子,他以后在自己的长辈面前怎么有脸提?
“我爹定然是来带我回去的,帮我的事你想好了没啊?”何师尉急地跳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若木睁眼回想早宴上和徐许的探讨,她好像是决定要撮合何师尉和那位范小姐。
“只要你这次帮我,以后让我上刀山下火海,让我干什么都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师尉郑重定誓约。
若木揉了揉涨涨的脑袋,还没休息好:“那你先跟王爷说通,我现在被困在王府,哪都去不了。”
何师尉舔着脸笑道:“你再想想办法呗,知道你主意多,王爷那边没问题的。我的终身幸福就交给你了。”
“何将军,王爷有请。”香叶突然传话。
何师尉立刻摆出一副要上刑场的样子,做生死离别状:“若木,你若不帮我,下次再见就是我的尸体了。你有可能连我的尸体都看不到。”
若木纠然瞧他,甚是觉得他戏多,哭哭啼啼吵吵闹闹的跟个娘们儿似的。等他彻底离开视线,又开始怅然。一点好处都没有,她是为什么要帮这个大块头?
又是一觉醒,已是下午,她立刻奔向对面找徐许。徐许又不在。想着他大概是去城中茶馆听四面八方的消息八卦去了。
“香叶,你跟王爷说一声 ,就说我出府找徐先生了。”
若木撂下话就被香叶一把抓回去。
香叶苦脸:“姑娘自己跟王爷说罢。”
“王爷今日定是很忙,我便不去打扰了。你代为转达一声罢。”
“不行啊姑娘。”
若木正在她和徐许的门前与香叶纠缠之时,正好非善和姜汝两人交谈着过来。若木侧了侧身子让路,惧于姜汝的存在,只是僵硬地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也僵的很。
“若木姐姐酒醒了呀?”非善热情地打招呼,“干嘛如此拘谨,都是自己人。姜汝兄,她就是王爷出游带回来的,能耐不小。小姐姐,这位就是住在东平院的姜汝大哥了,一年到头也不出现几次。”
若木忙不迭地点头,干笑道:“姜汝大哥好。”
“你好。”
姜汝冷淡地抛出两个字,就那么生生地停在凝结的半空中,然后“刷”的坠落。若木表情也随之凝结,好容易缓过来,立马干笑来挥散气氛。这就是大佬的姿态啊,岂是宵小可以随意攀交的?
“诶,你这是又要出门?”非善适时地进行询问。
若木点了点头:“嗯嗯,出门找徐先生。”
“你能出门?”非善很不留情地戳破,回顾她的出门史,那就是一场血泪史。
若木露出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这不是想找王爷打商量,可是他太忙了。”
“哦,这样啊,你找徐许有急事?”
若木见峰回路转,非善有戏帮她,立刻激动地点头。是啊,非善带她出去,那应该就是没问题了。
“这样的话,那不如我……”
若木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一个“好”字时刻准备脱口而出。
“我出去帮你把徐许叫回来。”
“H……啊?”若木失落看他,还想试图挣扎,“你带我出去呗?”
非善灿然一笑:“不行。我武功不够保护你的。”
若木可怜兮兮地抿嘴,非善全靠一手好毒,听说武功确实不怎么样。小眼睛四瞟,注意到旁边还站着的传说中超级厉害的姜汝,当即小眼神拼命暗示非善。
非善立马收到,扭头朝姜汝笑了笑:“姜汝兄一会儿有事吗?要不要陪孩子出去转转?”
孩子……
若木以为听错,专门看向非善,见他确实一副老父亲的慈爱宠溺表情,瞬间无言。这个口头上一直叫自己姐姐的人,原来是拿自己当孩子,连朋友都不是。虽说他们之间年岁是像差了一代,不还有忘年之交这种说法?
忽然间联想到徐许每次看她的眼神,以及毫无条件地回答她的各种问题。听说别人从他那里得消息都是要有代价的,哪怕王爷也是。原来,他们都是在宠女儿?
明白真相的若木瞬间欲哭无泪。
“为何王爷不让她出门?难不成是……”姜汝好奇相问。
收回神的若木开始好奇姜汝的难不成后面是什么。
非善再次秒懂,笑道:“绝不是金屋藏娇。”
若木只想分分钟吐血。
“这孩子最近被戏阁的人给盯上了。王爷不敢随意放她外出。”非善解释的一脸幸灾乐祸。
姜汝惊诧:“被戏阁盯上?这是惹了谁?”
非善笑道:“她假扮江葛,配合官府诱捕江葛,结果官府反被中计。”
姜汝露出痛心的表情:“原来是直接将戏阁给得罪了,那是得小心点。”
若木就乖乖地呆在一边,听着他们二人不断戳她的痛点,面上还得若无其事。只希望他们说完以后,可以带她出门。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姜汝很是不客气地找借口开溜,留下暗自傻眼的若木。非善心疼地拍了拍若木的肩膀,无奈道:“我去帮你把徐许找回来,你且在这儿等着罢。”
“那就谢谢非大哥了。”若木泄气地转身回南平院。
每年的前几天,特别是初一,王府便要全员出动,接待来拜年的客人们。
王府的客人主要分两拨,一拨是江湖人士,都由是武林盟主之女的冬青来负责接待;另一波是官场贵胄,都是由精通交际阚璇的沙华来接待。重要的人物来访就是直接找陆荆了。
比如何金杨,何大将军。
“这个不肖子给逸兴王添麻烦了,居然在三十夜里跑过来,至今也不回去。”何金杨首先赔礼道歉。
陆荆大方笑道:“无碍。不过没能及时将令郎送回去,还请大将军见谅。”
“他发起赖来,谁弄得了?”何金杨朗声笑道,“这些年没少麻烦逸兴王。”
陆荆道:“小辈能多来来,本王也是高兴的。来人,去将何少将军请来罢。”
立马有人应答去请。
“听说师尉一直抗拒这门婚事啊。”陆荆状似无意地提起。
何金杨气恼的一锤桌子:“可不是。这个不肖子,任谁劝都不听。王爷您评评,范小姐外能上场杀敌,内又端庄有仪,哪点不好?人家范小姐都没挑他,他小子还挑的不得了。老夫为给他找个媳妇儿甚是不易,他倒好,成天跟个娘们儿似的寻死觅活,丢死个人!”
陆荆笑着安慰:“关于范小姐的传闻却是太过骇人,也难怪师尉如此惧怕。或许给他找个安安分分的要好些。”
“诶,王爷此言差矣。就是需要个人来替老夫镇住他,免得以后成家闹翻天。这小子,多大了还是孩子心性,做事没个谱。以后再乱来,也有人替老夫将他捶一顿,清醒清醒。”何金杨甚是满意自己的安排,说的眉飞色舞。仿佛以后会在管儿子这件事上轻松一大半。
陆荆朗声一笑:“难为大将军有此心,若是师尉知道,必然更不敢娶了。”
何金杨苦恼赔笑:“别说了,他现在就折腾的要命。也请皇上和太妃劝过了,他偏是不听,还请王爷也多给他说说。他这老大不小了,再不成家也不是个理儿。再者,老夫这也一把年纪,不知何时就入土了,还想在有生之年抱个孙子呢。”
“嗯,师尉是得成个家了。”陆荆附和点头,“本王若是有机会,也会与他多说说。不过知子莫若父,怕是催多了,他急到乱来。这条路是任重而道远啊。”
何金杨笑了两声摆摆手,模样忠厚:“我哪儿有耐心一直跟他磨叽?老夫准备请太妃说和,请皇上下旨指婚。老夫的话不听,就不信皇旨他还敢违抗。诶,臭小子!”
陆荆瞧着刚刚到门口的人,听见这句话一溜烟逃走。何金杨也在第一时刻发现,追门而出,下一刻就揪着他的耳朵拎了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