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宅院,紧闭的大门,也没有门匾。
“这里就是杜家。”
若木一指那个普通的大木门,心里慌张地要命。她本来想拒绝的,可是戚荆大有用武力威胁的架势,不得不将他们领过来。
她可真知道什么叫狼心狗肺了。
“你们是何人?”
他们身后兀地响起一声警惕的质疑。
扭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虎背熊腰,脸上尽是麻子,身上背着药篓。也未打伞,雨水直接浇在身上,衣发紧紧贴在身上,药篓上却盖了一件衣服。他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跟那个师尉的眼睛有的一比,两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你们找谁?”
小伙子再次问道。这么大一帮人,让他一时生不了好感。
“打扰,我们是来找杜大夫的。”师尉上前半步行了个拳道,语气生硬毫无客气之意。
“家师不见客。”小伙子冷着脸拒绝。
“我们是有病来求医,医者仁心,怎么忍心拒绝?”冯植笑着上前打哈哈,一本正经中透着嬉皮笑脸。
小伙子心有犹豫,随意扫了一圈,准备同意。目光却被这群人夹在缝中四处乱瞟不安生的若木吸引。上前两步瞧了个清楚,只瞧出半张脸,警惕的脸松了一些,惊喜道:“小乞丐!”
听见叫唤,若木左右看了看,迅速反应过来,从人后走到人前,皱眉想了半天也认不出这人是谁。
“我是花椒啊!”
若木瞪大双眼,将伞一丢,好久才敢确定。兴奋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碰到他结实的臂膀,忍不住又拍了两下,最后手足无措地抱了上去。一阵不能自已,好久才含泪噎声道:“我以为……姜叔说你跑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福大命大,遇到了师父,他不仅治好了我的天花,还教我医术!”
小伙儿喜滋滋地安慰,捡起落在她身边的伞,上面已经染了泥泞,就着雨水冲刷干净,撑在头上将伞内的雨水抖去,尽数落在身上也毫无感觉。无了问题才重新支到若木头上,笑道,“就是留了一脸的麻子。”
若木抹了抹眼泪,接过伞,往前走了走,与他一同遮上。一时忘了所处之地,笑道:“不就是麻子,我跟师父学了手艺,绝对可以给你弄张漂亮的脸蛋!”
“真的吗?那我先谢谢你了!”花椒眼前一亮,格外有神,再看那群人小声问,“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我就是在路上碰见他们,他们要来找杜大夫看病,我就给带来了。你师父不方便也没事儿,让他们回去就是。”
若木很是随意地摆摆手,她看得出那群人没一个是有病的,都不知安的是什么鬼胎。特别是那个戚子,明显是看上杜家小姐了。那群人听着却傻了眼,本以为她会帮忙,看这情形有了希望,却原来是帮倒忙的。
“冒雨来求医想必事急,我去汇报师父。你们且等等。”花椒说着就冲出伞,直奔进门。
若木看着那个身影,破涕为笑,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雨水,揉了揉鼻子。鼻子受到摩擦暖和一些,这才觉得呼吸畅快一些。
“姑娘会易容之术?”
蓦地,耳旁响起一道极为探究的声音。
若木惊得瞳孔一阵放大,揉鼻子的手放缓,脑子迅速反应,扭头一笑,正对上戚荆审视的目光,一双眼睛无辜如水:“什么易容?就是画皮那样的么?”
许是经过雨淋,皮肤要白亮一些,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上,更显白肤乌发,而一白遮百丑。配上那双清纯毫无杂质、黑白分明的眼睛,戚荆一时哑言不知如何开口。
“姑娘莫要装傻。”戚荆定了定心神,却不由打量她干净的脸庞,不禁怀疑她是否就是披着假面。
若木被他直勾勾盯着很是不自在,抿了抿嘴唇:“傻子也经不住你这般打量啊。”
戚荆不自在地敛了目光:“刚刚姑娘所意不就是指的这?”
若木暗惊他的一双眼睛和他灵敏的听觉以及细腻的心思,身体条件反射地想离他远远地。再多站一会儿,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他看出来了。
对了,祖宗十八代……
“你这么爱猜,你可能猜出我的父亲是谁?”
戚荆被她突然的问题弄得糊涂,许久才莞尔一笑:“在下又非算命的,此事一窍不通。”
若木失望地收回目光,半垂下头,嘴里小声嘟囔:“原来你也没那么厉害……”
“什么?”
雨声太大,戚荆一时没听到。
若木恍然才回神,没想到自己刚刚还真的抱有希望,不免觉得可笑。见他疑惑不解的模样,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刚刚你不就听见了所以才问?这怎么又没听见了?”
戚荆大度一笑:“在下略懂唇语。之前不是听见,而是看见。刚刚姑娘低头,在下没看见,不如姑娘抬头再试一遍?”
若木信了邪地盯着他,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技能。好奇之心使然,她挑眉抬头,只张嘴不出声,故意慢慢地说:“我的意思是我跟在馆楼的师父学会了化妆,可以通过化妆把他变漂亮!”
若木盯着他认真看完,发现他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以及眼底的一丝……冷意?
这发现让她惊然,这个表面好好公子的人似乎对她没有太大的善意。
“原来如此,姑娘果然身世不俗。”
对于非善类,若木下意识地更想躲避,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步子随意地移了移,却是后退两步。
没想到,就这平地也能脚底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去,雨水冲击让她瞬间闭了眼,心里也凉了一节。只刹那,她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不过手腕传来的危机让她瞬间惊觉,后脚一点身子急转反射性地就要挣脱。
那道力量似乎更为霸道,让她无法挣脱,只能按原本的轨道软软地落进别人的怀里。脸颊一侧,躲过雨水的直冲,尽力瞥向还不肯松开的那人。
戚荆弯腰替她挡去一部分雨水,左手支撑着她的腰身,右手按着她手腕的脉门,温尔一笑却是披着羊皮的狐狸,眼底尽是挑衅的意味。
“姑娘,走路可要小心。”
“是遇人要小心才是!”若木气呼呼恼道。
戚荆松开她的手腕,任凭她迅速逃离,将她收手放在背后的动作收在眼底,笑得格外开怀:“适才,多有得罪,还望不要多怪。”
“忘恩负义!”
若木恨恨骂了一句,也不愿同他们一块儿进去,如兔般跑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