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是比植物人更适合作为基准线的？

最有实验价值的植物人对象应该几乎不存在物理性伤害，保持大脑的完整性而自我意识不受影响，同时在自主意识方面削弱到极低水平。

自主意识和自我意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脑死亡彻底失去活性，自我意识和自主意识一同消亡，这是伤痕累累之后的寂灭。

有的脑损伤型植物人在十几年后得以苏醒，“自我认知”并没有混乱，便是维持了自我意识而失去自主意识的例子。

但当他们没有苏醒时，又有谁能知道他们的自我意识还在？

如果岳川的实验成功，那么针对这一部分病人的甄别治疗便有法可依。

这是应用科学的范畴，岳川从不关心。

在“中继器”未能测定准确值之前，靠“人口普查”录入植物人信息，建档封存三十年，等其中有人醒来，自然能得到数据。

未尝不是个办法。

就是太丑了！

用这种毫无美感和设计理念的经验主义试错，和爱迪生做灯泡有什么区别！

用这种方式测定数据还不如让岳川放弃意识互联。

如果对植物人进行数据分析，利用数学检索特征值的方式进行筛选呢？

少数被高能磁场冲击的人会出现恶心晕眩、丧失平衡、意识障碍。极少数出现休克，短暂昏迷。

这种磁扰动造成的昏迷现象大量出现在早期战场，由此陷入植物人状态的为数不少。

岳川在研究了相关档案后发现，这种植物人的神经敏感性极差，电信号传递非常困难，脑波也微弱近乎消失。

状态就像是被加热过的磁铁，完全变成了一块“石头”。

这种情况便是自我意识完全丧失，和脑死亡非常接近。

但这一群体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特征：所有苏醒的人都认为他们被困在一片极其黑暗的空间中，意识异常清醒，却完全感觉不到外界任何刺激。

这与通常医学上对植物人的研究相悖。

普通植物人大部分处于迷梦状态的，可以微弱感应外界刺激。这也是大量对话、抚摸有助于唤醒意识的原因。

少数完全无感知的，会在苏醒后表现出时间跳跃样的意识断层。

像他们这种意识不间断、逻辑思维、自我认知都完全保持，却又断绝所有感官刺激的，绝对是特例。

岳川对这些病人进行了检测分析，尽管样本数稀少，不足以建立数学模型。但明晰了特异性后，以几乎无穷尽的普通案例作对照，岳川成功发明出一种检测仪。

也就是现在欧阳静脑边悬浮的“蝴蝶”。

这对蝴蝶是一个链式磁场的两级，一对“翅膀”不断以微米级震荡运动，同时发出对称而偏振的两道磁“链”。其强度刚好引起神经细胞的电位转换。

如果是健康的成年人，神经活性不会对链式磁场造成阻碍，“链型”不发生变化。蝴蝶发出均匀或渐变光。

普通植物人如果有脑损伤，则显示为双侧链磁场阻滞，链型扭曲变化。蝴蝶双侧翅膀颜色不均、图形混乱。

只有特殊植物人，磁通量极低，磁场阻滞，但形状变化不大。蝴蝶出现无色细光丝对称翅。

这种技术如果继续研究下去，完全可以取代核磁共振和人工分析，直接标记病灶同步显示立体影像。

现在岳川只拿来做“海选”道具，实在是暴殄天物！

反正他类似的东西做了不少，也不在意。

如此得到的备选实验体大约十来个，欧阳静又是其中最特别的一个。

只有她的蝴蝶翅膀图案最均匀对称完美无瑕，且发光频率和波普最稳定，强度也非常暗淡。

这说明她拥有一个几乎完全健康的大脑，自主意识微弱，而且不存在“乱”信号。

人在清醒时的脑电信号是有序、连贯的，就像一条天然的河流。

即使有分支、逆流，也完全合乎地理，终归大海。

做梦时的信号就像是这条河出现了瀑布、断崖，又或是有堤坝、暗河，不再那么完美顺滑。

精神病人就完全不同，他们的河流可以飞在天上，就是在同一条河道里也有正反横流，大漩涡套小漩涡还旋转方向相反。

这些不合理的地方外在表现就是乱信号。

当人的意识思维不清醒时，乱信号不可避免地大量出现。

反之，如果乱信号较少，通常说明意识清醒。

可是就算是正常人用这蝴蝶，乱信号也是常见，翅膀花纹少有完全一致的。

反而欧阳静这么一个病人，却几乎没有乱信号，花纹美丽对称。

“这说明在这种不明原因的闭锁中，013号的精神高度凝练，意识无比清醒。这和古代所谓的冥想，还有南亚民主联盟那边盛行的瑜伽术的描述很像。”

岳川把一对蝴蝶放在孙灵修头上，一边晓有兴致地普及知识，一边观察灵修的“图谱”。

却见这对蝴蝶随着灵修转头的动作略微改换着方向，翅膀渐渐浮现出玄奥的纹路。

“别淘气！”

灵修闻言按下好奇心，坐得端正，只那一双眸子不老实地左右跳跃。

“啧啧啧！”

岳川越是一副惊叹的样子越让灵修难耐。

“不愧是你！看看这颜色、对称性，这渐变的动态！”

蝴蝶的翅膀不是普通的显示屏，而是两层磁场间隙中束缚的一层离子态磁感光晶合金蒸汽。

这种合金蒸汽的显色范围包括已知可探测到的所有光谱，并且可以随时根据磁场强弱凝聚或离散，其凝聚态的晶体结构还具有彼此自适应调光距离，可以避免光波叠加导致的失真。

这一片比单原子金箔还薄的翅膀显示“屏”，造价及得上外面一条繁华商业街的全息影像设备！

“你的乱纹很少，这很好。一会实验开始后，蝴蝶会自动监测你的情况的情况，一但超出正常范围就会自动关闭设备。

这回可跟上次不一样，毕竟是自家地盘，有的好东西能拿出来用了。哥哥我绝不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