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了官的案子瞒不住人,很快,云阙楼里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命案的发生,私下里,少不了议论,入不入耳的,红月挑捡着说给我听。
有人猜测,林若怀是快活死,毕竟青楼里面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也有人说,是侍候他的姑娘用了手段,为讨男人欢心。
各种各样的猜想,其中一个让我留神。
“你方才说什么?”
红月愣了一下,重述。
“有人说,那丫头跟了林参将没几天,便被林家扫地出门,嫌她身份低微不干净,她无处可去,寻了个楼子签了卖身契,四小姐你是知道的,那些楼子做的多半是下等生意,想也能想到她的下场凄惨,遇见了从前的姐妹,难免哭诉,言谈间表露出她有多恨负心的林若怀。”
我侧耳在听,扭头看向红月。
红月恍然明白。
“莫非……。”
“不是没这个可能,我们会做的,别人也会。”我把梳子放到妆台,起身看向窗外。
红月想了想,走近与我说。
“她也是可怜。”
我回过头,提醒:“她跟你不一样,若她确确实实钟情林若怀,而不是为了攀高枝,那叫可怜,但她爱慕虚荣,贪图富贵,迟早要走到这一天。”
“那我们要不要通知徐大人?如果是这样,徐大人也好尽早破案 。”红月轻声询问。
我摆了摆手,看着窗外,风吹叶摇的景致让人犯懒。
“徐广寒有这能耐。”
提到徐广寒,我忽想起一个人。
“对了,红月,徐广寒身边那个师爷,是什么来历?”
红月端过水温刚好的茶,送到我面前。
“他本不是徐大人身边的人,上一任府衙大人用了他两年,徐大人上任后,没有辞他,让他继续做的师爷。”
“酒色财气?”我接过茶,有些好奇。
红月笑着回答:“他竟也不沾。”
“……。”我没有喝茶,看向红月。
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弱点?
要么他隐瞒了事情,没让人发现。
要么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他强迫自己没有缺点。
我让红月叫来陈蟾,命他去吩咐府衙里的几双眼睛,把那个师爷给我盯紧。
眼看快到十月,酷暑比往年散得晚些,云阙楼里消暑的餐食我减了几样下来,秋天是养身的季节,我选了几道温补的菜式,有厨子不解的做法,我便从旁指点。
红月见我围着厨房转,担心我多熏了油烟,时不时来催我几句。
我看她那忧眉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
“哪有那么娇气,你看他们成日在厨房,不也白白胖胖得很。”
后厨里的人一个个低头笑。
红月咳了一声,端正身子。
“你让给将军府送食盒的人刚回来,将军府便让人传了信,说辜老将军吃了胃口大开,问明日能否再送些。”
“送。”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离开厨房。
红月跟在我后头,从袖里摸出几盒胭脂。
“做胭脂的按小姐所说,添了香气,小姐可要闻一闻?”
我回头看着她笑。
“我又不用这些,你让姑娘们一试即知好歹。”
红月没有别的事烦我,笑着行礼后走开。
她一走,陈蟾便来,脸色不怎好看。
“发生了何事?愁眉苦脸。”
“小姐。”陈蟾双手一拢,歪着头不看我,气闷得跺脚。“这个月已是第二回有人牵了黄连来跟我要赏银。”
“啊……。”
他不提,我都快忘了自己给黄连身上挂的那块狗牌,看来,有人是在一条狗的身上发现了生财之道,但凡能哄骗到黄连,带它来云阙楼逛一圈,就能把银子赚进口袋。
此事,不可长久……
我本意是让人别伤害黄连,免得让一天到晚乱跑的它变成别人锅里的狗肉,没想过会养成他人的贪婪。
“陈蟾,你到城里让人做条黄连咬不烂的绳子,再定条尺寸合适的脖圈,平素不要让它再单独出门,任它在院子里多活泛,出去时都得给它系上绳。”
陈蟾明白了我的用心,侧脸问我。
“要何样式?”
“我晚些时候画给你。”
我边走边说,从暗道离开云阙楼。
回到小院,辜远瀚已在等候。
他说,北山上开了大片的早菊,问我是否愿一同前往。
我望着他,有些不懂,他到底是约我赏花,还是另有目的,毕竟外面还有等着刺杀他的敌军。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于院子内瞥见一个可疑的身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