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林若怀赤溜溜,全身不着一片衣衫,红月怕污了我的眼,扯过被子盖住他下半身,他已死得不能再透。
侍候他的姑娘跪在我脚边嘤嘤的哭,不敢大声,大约也是吓坏,第一次有男人死在她的床上头。
我看林若怀脸上的笑容,似死得极为快活,不由愁眉,再问了一遍。
“你当真没有给他吃些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没有。”姑娘抬头,泪眼汪汪。“小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红月看了她一眼,到我身旁。
“若是死个寻常人,我或许能掂量着处置,但他是守城参将,总不能找个地方把他一埋。”
“好在你没那么做。”我赞许她的举措。
守城参将不是猫啊狗的,在这太京,算是紧要的人物,他若不见,寻不见人,官府都不好交差。
红月等着我指示。
“那眼下?”
“报官。”我作出了决定。
姑娘听了,抱住我的腿,泣不成声。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拉她起身。
“若你信我,到了府衙也不用怕那些,只管把林参将进房后的事都说出来。”
“可是……。”姑娘泪眼婆娑。
红月见她还不放心,牵过她的手。
“你的清白,也是云阙楼的清白。”
红月说得没错,如果这姑娘被定罪,云阙楼的名声必会受累。
这是一颗定心丸。
红月派人去太京府衙报了案,徐广寒知道是云阙楼出事,没有声张,而是悄悄的带了人过来。
迅速勘察了现场,收罗了一些可能涉及的物证,官差带着林若怀的尸体与侍候他的姑娘从侧门离开。
徐广寒没走,被我留了下来。
依旧佳肴美酒,不过我猜,他和我一样,没有胃口。
彼此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坐到桌子两边。
“姑娘希望我怎么查此案?”
“……。”他这是有顾忌我,而我,并不希望他想太多。“徐大人公正办案,云阙楼才有清白。”
徐广寒脸上有了笑容,这笑容很快又消失不见。
“先是辜小将军遇袭,后是林参将遇害,京中不太平。”
事关辜远瀚,我难免想问一声。
“敌军刺杀之事,没有眉目?”
徐广寒摇头。
“圣上震怒,多方协查后,仍无结果。”
“此事,我会多留心。”我看向他。
徐广寒回望向我。
“如今林参将又出事,若是再查不明白,摘了乌纱事小。”
“伴君如伴虎。”我替他感到悲哀。
送走徐广寒,我回到小院。
离潺与离欢已熟睡,尚不知这件事发生。
所有事情像乱绳一样裹作团,让我身在其中,有些透不过气,胸口一闷。
一口血吐到地面,我只觉得松快。
身子飘飘然……
我以为我会倒在地上,闭上了眼。
这时,拂来一阵风,揽我入怀。
熟悉的草药,在我的鼻息间。
等我醒来,已躺在自己床上面。
付岳……
只有他,不会是别人。
我不愿见他,他却要救我。
我们各有各的执念。
离潺得知昨夜命案后,闯进我的房间。
“星儿。”
“坐。”我喝着茶,没有抬眼。
离潺来回踱了几步,听话的坐到我旁边。
“昨晚,你也不叫醒我。”
“你跟着过去,难道就有不同的结果?”我支着头等。
离潺眼珠子乱转,终于数落。
“死的怎就偏是那个林若怀,他不是已心有所属,为何还要往云阙楼里钻。”
我知道离潺在为谁不平。
他以为让那姑娘出了云阙楼,跟了林若怀,能有个美满。
我笑看着他,直言。
“也许一开始,林若怀要的就是青楼里的娇俏姑娘,而不是娶回家的如花美眷。”
“我就不该……。”离潺就要脱口而出时,瞧见了我衣衫上的血。“星儿,你……。”
“无碍。”轻描淡写,我不想他专注在我的病上,但此时,他关心我,比去在意那个女人要好一些。“吐了反而松快。”
我着实害怕,离潺会对那个女人死灰复燃。
一直感觉,那个女人是个祸患!
感觉作不了数,离欢如是劝我。
他不想我为了离潺的事伤神,故拿他的文章给我看,说要我指点。
“枫色染山河……这句不妥。”
见我摇头,离欢讨问。
“有何错处?”
我放下文章看他。
“无错,但需看它出现在什么时间。”
“何意?”离欢的脸上写满好奇。
对他,我知无不言。
“此句要出现在皇帝面前,得挑时候,若是他兴战刚得天下,难免会觉得你在对他指摘,若他为百姓而哀缅时,看见这句子,或有同感。”
离欢听后,茅塞顿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