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学之事,被韩谦一口回绝,他对离潺直言,先前赈灾已稍有不妥,如果再来个办学,只怕有人会觉得他是在收买人心了。
我知他顾虑的是什么,于是让离潺去教他。
离潺再去找了他以后,他第二天就进宫,跟皇帝请旨,以皇恩浩荡来办学,需用的银子,他来出,以期日后,寒门中能出更多为国效力的人选。他此举令皇帝大为赞叹,龙颜一悦,即发下恩旨,由韩谦来操办。
韩谦连夜从王府来到小院,送了些别致的玩意儿。
送完东西,我没催,他也没提离开。
两个人坐在屋门前,看院子里絮絮不断的雪不停的落。
我伸手挑油灯时,他才看我。
“皇叔父今日笑我,就应该多找些正事做。”
我冲他一笑。
“你也是被逼无奈,拿出一半样子来假装。”
“一半?”韩谦不知自己当笑,还是该哭。
我把话说破。
“你本性中另一半自有荒唐。”
“我……。”他甩了下衣袖,扭头不再看我。
过了一会儿,又把头回过来。
“那你又如何?”
“与你差不多。”我答得坦然。
韩谦被气笑了。
“比我,你还是差许多。”
我将煮好的茶水,倒进两个茶碗。
见我不说什么,他的手臂放到桌边,盯着我。
“好些日子不见,我的事该是都传到了你耳朵里边,只差一件,你可还记得,让你躲床底下的那个女人?她的身份,我总算查出,不是舅父的爪牙,而是大鸿胪。”
“大鸿胪不是掌管外宾之事,操办酒宴等事益的吗?”我觉得此事奇怪,何以八竿子打不着的大鸿胪会参和。
韩谦点头,手往桌上一指。
“也不知他们从何处听来的流言,说皇叔父有意安排我进大鸿胪做官,他们便送了一个女人来巴结,害我白白胆战心惊了几天。”
我没忍住笑,打趣他:“人家也是一翻美意,你要领情。”
“……。”韩谦望着我,无言。
雪花扬扬而下,寂静无声。
红月忙完云阙楼里的事,过小院来给我送东西,见韩谦也在,福了下身。
“见过小王爷。”
“没外人,不用虚礼。”韩谦的手轻轻一抬,扭头看我,不解恨的回击。“但也好过有些人,总不肯给我一丝颜面。”
我端着茶笑。
“如果你想我起身给你行礼,你说一声。”
“你……。”韩谦说不过我,眼睛拿向红月。“红月,你评评理。”
红月把东西放到我面前,方笑着望向韩谦。
“小王爷莫为难红月,也不要刁难我家小姐。”
“你们……。”韩谦点了点头,约是把一丘之貉四个字淹死在了心。
我打开红月送来的木盒,里头有个画了梅花的瓷瓶,摊开掌来的大小,瓶口以红绸包裹着极其稀有的橡木屑压封。
“这是?”
红月笑着回答:“酒仙送来的。”
她如此一说,我即欣喜酒仙这么快便酿好了。
“红月,你进屋取三只白玉酒杯。”
“什么好东西?”韩谦伸过头来。
我摘下瓶塞,浓郁的梅香窜出,如是七八枝梅花开在眼前,夹着一丝酒气,让人分不出是哪种气味熏熏欲醉。将酒倒进杯中,色泽透黄清亮,像是调了山泉的蜂蜜汤水。
我三人端起酒杯,各小酌,梅花酒的滋味于舌头凉浸心尖,复又温热。
饮下一杯,韩谦欢喜的看着我。
“好酒!难得!”
“还用说?”我笑嘻嘻的给他再满上,连红月也不客气的把空杯子往我面前一搁。
一小壶梅花酒,一滴不剩。
韩谦拿起空酒瓶看,一脸不知足。
“本王还没喝够。”
“我也没喝够。”我冲他摇头,我知道若是酒仙能酿出更多,绝不会只送来一小壶。
就在我仰头望天之际,听到嗵一声。
接着又嗵一声。
我没能听到第三声,因为第三个倒下的是我。
若不是山奈半夜起来上茅房,兴许我们三人中,要冷死两个。
我要酒仙做的,她做到了。
温甜醉人……
让人醉在不知不觉中。
需知晓,无论是红月还是韩谦,都不是一两壶烈酒能放倒的人物,他们相信自己的酒量,这一醉让他们猝不及防。
酒醒后,两人裹着被子坐在我屋门口发懵,脸也不洗,头也不梳。
我也不见得比他们好很多,走起路来,脚下轻得跟踩着棉似的,而我的头仿佛比大南瓜还要重。
山奈小跑着,送来三碗热汤。
“趁热喝,解酒。”
韩谦和红月听了,比我更快伸手,也不怕烫伤舌头。
这时,离欢倚着他的门,用眼神取笑我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