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付岳所说的村落需通过边防,好在辜远瀚在军中,辜远婷佯装去探亲,与他说了我们劫走文荷的事情,他倒没有犹豫,让官兵松开了一条可由我们通过的缺口。我带着文荷她们,出了国境,往左走进深山,在大山中有个不易被寻到的一人宽小的入口,直通那个世外桃源。
有钻狗洞的经验,我爬起来比文荷她们顺畅许多,谁知我刚出洞口,就被一群村妇拿洗衣棍架着。
越来越多的眼睛看向我,渐渐围拢,站在最前面的中年妇人头上扎了一块花头布。
“你是什么人?为何闯进我们村?”
“我……。”
试着把洗衣棍推远一丁点,我正想回话,文荷她们跟着出来,被眼前的架势吓得立马抱团。
看到来人变多,为首的妇人变得厉声。
“说!为什么来我们村?”
我回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文荷,再回妇人的话。
“逃难。”
中年妇人直盯着我看。
“逃难怎么会逃到这里来?”
此种情形,我唯有把事情的原尾讲清,从多年前离楠中箭,箭上有负心之毒,付岳为离楠治病开始,到文荷等人被发充为官妓,我去劫囚,以及我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去,这些,我通通说给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听。
村中女子面面相觑,为首的妇人皱了下眉。
“原来如此。”
“不知……。”我试着去问。
妇人看向我,一个深呼吸。
“住下吧,往后你们便是这村子里的人,你们要记得遵守这里的规矩。”
文荷她们神情欣喜,终于不用颠沛流离。
在村长的安排下,她们落脚在村北,由于天色渐晚,我被村长留下休息。
住在村长家,多少有些不便,特别是她看我的眼神,她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出什么话题与她交谈。
过了许久,她见我坐得僵硬,笑出声音。
“你既认识付岳,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怎一脸担心?”
我惊讶的看着她。
“你也认识付岳?”
她不直接回答,对我反问。
“若你不提他,你以为仅凭你轻巧几句,我就能信你?”
“……。”我着实吃惊。
付岳竟与这村长相识,而他不曾提及。
她看着我,脸有笑意。
“都是多年以前的事。”
我仔细打量她,虽有些岁数,但不乏风韵。
她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笑着抿嘴。
“无关风花雪月,只是救命之情。”
“他救过你?”我由来好奇。
她轻轻点头,拨弄油灯。
在她的回忆里,我知晓了她的名字,聤息。
她于这村子出生,在这里成长,从未见过外面的一切,或是天意,在少女怀春的年纪,她遇到了一个闯进村来的男子,分辨不出好不好看,也没有个对比,只是好奇心促使她向那个男子靠近,而后的事,好像是顺其自然的发生。正当她沉浸在幸福里,男子选择悄然离去,她不愿违背自己的心,前去找寻。找了多年,尝尽艰辛,再出现在眼前的爱人,已经抱子拥妻,与她擦肩而过时,甚至都没把她想起。她的泪与恨并生,可让她下毒在他身上,她又于心不忍。难熬之下,她投河自尽,是付岳把她从河里救起,与她说了大段的道理,才断了她的求死之意。
“是付岳送你回村?”我看着聤息。
她笑着点头。
“嗯。”
难怪,付岳对这村子的入口如此清晰。
我低下头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问。
“那个男人有负于你,为何你狠不下心……。”
聤息看向我,笑意填满了她的眼睛。
“像付岳说的,负心之毒在他身上,恨便会扎进我心里,这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我好像有些明白,但仍有不解。
聤息不想我再思虑这些。
“对了,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姓名?”
“离星。”我抬头笑答。“别离的离,流星的星。”
聤息听了,轻赞。
“好听的名字,只是让你说出来,悲伤了些许。”
这一夜,我睡得惊醒,总在想,大家各自的命运。
天亮后,我去村北跟文荷辞行。
换上粗布麻衣的她,显得干净。
“文家蒙难,过往亲朋无一伸援,没想到,肯救我性命的,是我曾记恨的你。”
她的话,让我想起了韩谦。
“救你,非是我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情,韩谦也有出力。”
“谦哥?”文荷眼有光芒,瞬间暗歇,许是清楚,他们无缘。
我不知如何相劝,说着保重二字转身。
文荷于我身后,喊得突然。
“离星!”
我回过头时,她对我挥手。
“保重!”
忽如其来的感动,我亦对她挥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