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惊鸿 二十七 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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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远行看着眼前的尸体,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

这两日一直睡得不甚安稳,距离五日破案的约定只剩下两天,不仅血影的追踪没有获得任何进展,却又接连发生两起案件。

一定是方止那小子害的,江远行腹诽。

而且,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一夜之间,血影的身份以及血影在金陵作案的信息不知被谁透露了出去,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现在整个金陵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这实在有些古怪。

本来金陵百姓对血影的认知基本为零,在与胡钦定下五日之约的第二日,王顺四处打探消息,没有找到任何与血影相关的消息,即使是一些消息灵通之辈,也基本上少有了解。

在今日之前,知情人仅限于南府北府的捕快、总捕萧青云、金陵卫胡钦与张管家。

萧青云与南北府的人自然不会对外透露,难道是金陵卫?应该不会,如果血影的信息被透露出去,胡公子背后的一串丑闻必然会被嗅觉灵敏的人顺藤摸瓜地找到。

金陵卫不会不要自己的脸面。

所以今早巡捕前来报案,说血影再次杀人时,江远行着实吃了一惊。

江远行并不怕消息走漏,血影当然有可能因为太过扎眼而暂时躲避风头,导致江远行再也无法捉到血影,那江远行也大不了不做这个捕快。

况且在江远行看来,血影绝不是那种因为自己成了公众关注的焦点就躲起来的人,这种连续犯罪的罪犯,往往最大的动机便是博得别人的关注,越多人关注反而越得意。

有没有可能是血影自己放出的消息?江远行无法确定,顺着这个思路去查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江远行甚至想过自己把消息泄露出去,在这种调查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把消息放出去将局势搅乱或许反而会炸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老大,血影这手艺下降了啊。”正在床边查看尸体的王顺道。

江远行又揉了揉有些生疼的太阳穴,这才过去查看尸首。

看到尸体的状况,江远行也不禁“咦”了一声。

死者看上去四十岁左右,身体颇富态,脸上的肥肉蜷成一片片小丘,胸前殷红一片,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显然正是致死的原因。

同前两个遇害者一样,死者额头一朵鲜艳的血红樱花。

不同的是,这次的樱花看起来斑驳不堪,几片花瓣血肉模糊,块块细小的皮肉还悬在一旁,看着格外骇人。

刚才江远行初步了解了这家人的情况。这是一个小康之家,死者姓杨,叫杨连马,是这家的家主。

杨家在金陵城郊有几处庄园,近千亩天地,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可以让一家人衣食无忧。

妥妥的地主阶级。

这次的尸体倒是出现了明显的死后特征,尸斑、尸僵、体温都发生了明显变化,虽然这里没有一个内行,但是看周仵验尸看了那么久也学会了一些门道,知道这人已经死了三五个时辰。

“杨员外家里还有什么人?”江远行问道。

躬身站在一旁的老管家躬身回答,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悲喜:“杨员外幼年丧父,老母去年刚刚过世,有一位太太,却一直没有生下子嗣,因此又取了四房小妾,依然还是没有所出。”

结不出果子就怨土壤,这明显是种子有问题……江远行腹诽。

江远行沉吟道,“那杨员外可有其他比较近的亲族。”

“杨员外有个弟弟,一直寄住在员外家里,其他亲近之人就没什么了。”

江远行目光微微闪动:“如今杨员外死了,杨员外的家产会继承给谁?”

“应该会留给杨员外的弟弟吧。”老管家说完顿了顿,“大人,员外明显是被血影所杀,您询问这些,和杨员外的死有关吗?”

“这明显不是——”王顺还没有说完就被江远行制止。

“是血影杀的人没错,我是想知道,杨家和血影有什么恩怨。顺便问一句,老管家是从哪里听来的血影的传闻?”

江远行发现,老管家的目光明显有些闪烁。

“现在金陵城传的尽人皆知,我也是听别人闲聊听来的。”

“血影杀人时,通常都会有人看到一道血红色的影子,不知员外家里是否有人目睹?”

老管家略微沉默,道:“杨员外原本请了个护院管事,负责护卫宅里的安全,现在出了事,那领头的便被辞掉了,好像……他看到过那道影子。”

“这位护院管事是自何时开始请的?”

“近一个月。”

这也太巧了,难道杨员外察觉到有人要对自己不利?

“那护院管事现在在何处?”

“他哪还有脸留在这,一早就收拾东西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江远行心中大抵有了底,暗叹这管家实在是狡猾,把责任都推给一个找不到的人。

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江远行脑中,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那个护院管事叫什么名字?”

“吴钩,吴管事。”

这是江远行已知的一个月以来吴钩三次丢掉工作了,还好这次在自己来之前吴钩就已经离去,不然江远行真怕他会上来撕了自己。

……

回到北府,一众人都等着江远行下令,江远行却站在门口不动,拇指和食指在唇边轻轻磨搓着。

午时的阳光直直的照在头顶,在江远行下投下圆圆的一团。

王顺觉得那团影子已经从西边挪到了东边,终于忍不住出声:“老大,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已经是第三个遇害者了。”

江远行如梦初醒,看向王顺:“你觉得这杨员外是血影所杀?”

王顺沉默不语。

“对了,昨日让你留意白虹在胡公子遇害那天晚上的行踪,有没有结果。”

“这个剑仙飘忽不定,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

“去花满楼问问花残衣姑娘,她或许知道。”江远行说完又补充了句,“孙猴死的那个时段也确认一下。”

看了看天色,江远行嘀咕了句:“小直和周仵还没回来。”

片刻后,江远行终于做出决定,吩咐道:“接下来分三个方向去查。”

“第一,去查那个老管家和杨员外的弟弟,看看他们是否和之前知晓血影内情的人有来往,金陵卫当天胡钦随行的兵士,南府捕快,胡钦府里的人。”

“第二,查血影消息的源头,看是谁向市井中透露出的消息。”

“第三个,查吴钩的去向,最好能找到他本人,问他昨晚张员外府中发生的事。”

“王顺,天测,周隐,你们去查这些信息,书生和林英在府里待命,我要出去一趟。”

几人领诺,各自出府去查探。

江远行也想随后出门,突然间想到什么。

安全起见,还是找那个人来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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