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朱出宫的时候没坐马车,她跟孔最慢慢的并肩走着。
“把那些东西直接给你祖父看,没关系吗?”
“不让他知道你有多气愤,又怎么能让他感同身受,把这件事轻轻放下。”
孔最垂头,“我是不是又做了一件给你添麻烦的蠢事?”
魏朱看着身边的孔最,“确实挺蠢的。”
孔最脑袋低的更厉害了。
魏朱说,“就这种把人画的五官一团模糊的东西,你是怎么和我联系上的?”
“再说了,我好歹是个长公主敢这么编排我,明显是个针对我的陷阱。
偏你跟头野猪似的一头扎上去,要不是我让如意跟着你,就书案上的那堆折子,也能让魏将行把你狠狠的收拾一顿。”
孔最就像抽了骨头的鱼一样,无精打采的跟着。
“娘子……对不起。”
“很想补偿我?”
孔最点头如捣蒜,魏朱指地,“过来!蹲下!”
孔最乖乖蹲好,“娘子,你要拧我耳朵吗?”
魏朱挑眉,为什么觉得你隐隐有些期待的样子。
“翠娘就经常拧老陈的耳朵,老陈说那是翠娘喜欢他。”孔最眼睛铮亮,“娘子也要拧吗?”
“让你失望了,我只是有点累。”魏朱趴孔最身上,“背我回去吧。”
孔最背着魏朱在那笑,“娘子这那里是让我赎罪,简直就是奖励我。”
“噢?背我不会觉得累吗?”
“怎么会。”孔最笑,“若是能背娘子一辈子,那才好。”
魏朱摇头,贴在孔最的背上,她还记得孔最第一次见自己杀人时,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可是这一转眼间,已经变成因为几张避火图去抽刀断人性命。
只是几张图而已,竟然气成这个样子。
“真是个傻子。”
魏朱翘着唇角揽住了孔最的脖子,“我要吃桂花糯米藕。”
孔最回头看她,“娘子不是不喜欢吃甜吗?”
“现在想吃不行吗!”
“当然行!”
孔最带着魏朱去了一处不怎么起眼的小铺子,还没靠近,就能闻到那种甜蜜的气息。
老板显然认识孔最,一见到他就跟他打招呼。
“今天还要之前喜欢的那几样吗?”
孔最笑,“今天不要那些,我娘子想吃糯米藕。”孔最开心道,“给我们盛一份过来。”
煮的酥软的糯米藕淋上今秋的桂花蜜,在盘子里整齐切了看上去十分诱人。
“娘子快尝尝,他们家的甜品,做的可好吃了。”
魏朱夹了一块,滋味确实不错,只是太甜腻了些,吃着忒甜。
孔最期待的等着她的下文,“娘子是不是很好吃?”
“我尝着不怎么甜。”魏朱夹了一块递到孔最嘴边,“你尝尝甜不甜?”
“不甜?”孔最狐疑的咬了口,“不会啊,我吃着挺甜的。”
魏朱一本正经的摇头,“你肯定尝错了,你再吃两块。”
孔最咔嚓咔嚓两大块下去,这糯米藕,怎么吃味道都很好啊。
魏朱撑着下巴看他,笑的眉眼弯弯,人真是奇怪啊,看别人吃东西,有时候比自己吃还要来的享受。
孔最回过神来,“娘子是买来想让我吃的吧。”
魏朱不说话,这蠢货一下午气的茶都没喝,更别提吃饭。
魏朱夹了一块慢慢的咬,“做错事的人,还有甜品吃,你觉得会有这么好的事吗?”
她把剩下的推到孔最面前,“只是我刚好觉得不甜而已。”
孔最心里乐开了花,魏朱根本不吃甜的,却还要了糯米藕,可不就是给他准备的。
孔最的心里比桂花蜜还甜,他家娘子对他好着哪。
两人牵了手往回慢慢的走,孔最手里提了挑选的点心,嘚啵嘚的哼着小曲往回走,就连天上的愁云惨雾,都风光霁月的不要不要的。
“娘子,我真希望今晚这路一辈子都走不完。”
“你这种恋爱脑的想法可要不得。”魏朱说,“我听别人说,如果在夜里走来走去都走不出一个地方的话,那就是遇到了鬼打墙,这大半夜的……你就不怕?”
“害怕。”
孔最紧紧的握着魏朱的手,把她抱紧怀里,“我现在就很害怕,娘子你可千万别松手哦。”
魏朱失笑,“你个心机婊,竟然借机揩油。”
孔最纯真的眨着眼,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得样子。
“你啊,真是学坏了。”
魏朱捏着他的下巴吻上去,不过坏的很喜欢就是了。
夜里,孔最从魏朱身边醒来,他给她掖好被子,轻轻亲吻了下她的头发,然后穿衣出了门。
四下寂静,孔最提刀而过,衣角在夜风里上下翻飞,孔最一路极行,最终去了以前的孔府。
孔府败落之后,这里十分荒凉,但是孔最之所以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缅怀过去。
孔府有处暗牢,原本是用来惩戒关押犯了错的下人的,现在这里却入住了新的囚犯。
在暗牢房外面守着的是如意。
“侯爷。”
见孔最过来,如意站起身开了身后的牢门,“仅存的两个活口都在里面,其中一个看上去就快死了,另一个还好些。”
孔最:“还是不说?”
如意摇头,“看来对方应该是握住了这些人的把柄,捏住了他们的命脉。”
孔最点头就要进去,临进门前他忽然停下,“谢谢你帮我隐瞒,没把这事告诉魏朱。”
“虽然一开始,我们只想找出幕后黑手,替主子解决,但是……”
如意苦笑,“主子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要不然她不会停止追查下去。
只是……如意叹气,恐怕这些人背后的身份很特殊,就连主子也不愿意再多招惹。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如意说。
“我不确定,我现在做的会不会为主子惹上更大的麻烦。”
如意说着行了一礼,“希望我们不会。”
孔最推门而入,鲜血跟不见天日的牢房混合出一种陈腐的气味。
地上躺了两人。
一人趴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而另一个仰面躺在地上,满身鲜血却毫无求生意识,看上去,他比地上的人还想更快结束这种无望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