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吴讯记到他们夫妻名下?唊
这可又是一件出乎瑾娘预料的事情。
这等同于过继吧?忠诚侯府会同意么?
瑾娘这么想,就这么问了。秦明信明显不愿意提及忠诚侯府的人,把姐姐嫁到他们府上,是父亲这辈子做过的最为后悔的一件事情。
秦明信神态就有些冷澹,但还是对瑾娘点点头说,“之前父亲和我亲自上京想将迅哥儿接回,忠诚侯自然府不愿。随后父亲舍了脸面请见了陛下,又请太医过府问诊,迅哥儿情况危急性命,即便好生养护着,也不一定有几年好活。”
当时忠诚侯的脸色就非常难看,因为他纵容继室做大,导致吴讯在他眼皮子底下成了这个模样,他有些难堪。可恨继室总拿好话哄他,他也就疏于对吴讯的关注,甚至有时候觉得继室所作所为不过小打小闹,就为了清净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让吴讯成了这个模样。这到底是嫡亲的长子,看他如此羸弱病重,忠诚侯有种别欺瞒哄骗的不喜感。
再有就是,虐待吴讯这件事,偏还被岳家抓到了把柄,甚至为了要回孩子,还将这件事告到御前,弄得整个京城众人皆知。忠诚侯是个要脸面的人,府里捉襟见肘,忠诚侯府江河日下他都不乐意让人知道,平日里在外宴饮做客,尚且要一掷千金,省的别人从他小家子气的作为中,看出府里的窘迫。他这人死要面子,如今把脸丢到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齐,这不是要他的命么?再来,吴讯到底是自己的嫡长子,哪有让岳家带回去教养的道理?
忠诚侯府和秦老太爷,因为吴讯的归属问题,在京城好闹了几次。最后这件事闹得太大,又一直得不到解决,才闹到了御前。唊
都说允文帝是个重人情的帝王,他登基后,秦老太爷作为先帝重臣不得他重用,这位老大人倒也会办事,知道他有意让他腾位子安置心腹,就果断上了辞呈告老还乡,就连借口都提前想好了,只说是身体不适,丝毫不愿意留下,任凭允文帝做足了挽留姿态,也还是要回乡养老。
就说,对于这样体察上意的老大人,允文帝怎能不顾念几分情谊?
反观忠诚侯府,那都是什么玩意?
从老子到儿子没一个出息的,别说在朝堂上给他效力了,他们不给他闹出乱子丢人就算不错了。那府里如今就一个忠诚侯担任着从六品职务,还是个虚职,就说秦老大人当初看上他啥了,才把嫡女许过去?这明显就门不当户不对啊。
因为对两家观感不同,允文帝这桉子判的非常利索,直接就让秦老大人把吴讯带回老家养育。
忠诚侯灰头土脸,为争回一些脸面,在秦明信去忠诚侯府接吴讯,而好事人围在门前看热闹时,就放了狠话说,若是把吴讯接出去,以后忠诚侯府就当没有这个子嗣,为威胁吴讯,还说要将他除名。
结果吴讯这小子也真是有血性,当时就一口应下来。反倒是忠诚侯,被撂在半空下不来了,最后为了脸面,也只能一狠心,真把吴讯除族了。唊
瑾娘听到此处,心里的感觉就别提了。她一时间想说,忠诚侯府里都是什么玩意?一个继室恶毒如蛇蝎,一个当家人愚昧蠢笨连嫡长子都能抛?还有个老太太,听说也是一肚子鬼蜮伎俩,使劲扒拉婆家填补娘家,还一肚子歪心思,就这,这侯府的牌子是怎么挂这么结实的?它怎么就不摔下来呢!
瑾娘就道,“你们把迅哥儿过继过来也好,那孩子是个聪慧的,我听……说他读书很有天分,还是个刻苦的,即便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每日里也要读两卷书。如今他的身子在逐步好转,我听长乐那意思说,以后养护得当,等年岁再大点,更好用药了,说不定能把病根也除掉。总归这孩子肯定能长命百岁,以后他读书科举,出人头地,你和从馨就等着享福吧。”
至于忠诚侯府那帮子人,就等着后悔吧。
瑾娘的话很明显让秦明信开怀起来,不由得面上笑意也浓厚了,就说,“无论是科举出仕,还是成为商贾,不管他做什么都好,只要康健,我和从馨就安心。”
兰从馨是秦明鸢的闺中密友,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也不错。她和秦明信成亲,把吴讯过继到膝下,只会比疼爱亲生的更疼爱吴讯,而吴讯得到了久违的父母爱重,家庭和美,身体康健,这小子上进心又强,报复心重不重不好说,但总归以后前程远大,以后会走到哪一步真不好说。
当下几人又说起何时去兰家拜访,秦明信就道,“我们准备过些时日去兰家,不过明天我会带着从馨,私下见一见兰府老太爷和老太太”
兰府的老爷和老夫人想念女儿日久,兰老爷在迅哥儿生辰那日到了秦府。他确实是得到了从秦府走漏出去的一些消息,当即忍不住找秦明信确认。唊
秦明信面对兰老爷,自来就更尊重和谦卑些,看到他老人家满头华发还为女儿奔波,他又哪里忍心瞒着他,最后他当然是把消息告诉了兰家伯父。
只是,念着从馨当时心态并不平稳,又一直愧疚与父母,甚至不想牵连姐妹们陷入舆论风波,夫妻感情和家庭地位再因为她的出现而变动,就不肯露面。兰老爷要亲自去劝说女儿,也被他拦下了,可老人家去时脚步明显轻松许多。
秦明信又说起不大大方方的登门拜访,只私下见面的缘由,“做戏做全,既然说从馨是从西北和离归家的,我便想让兰府的兄弟们出一趟院门。”至于出远门究竟是去西北了,还是去别的什么地方了,又没有人一直关注。只是等时机成熟,就让从馨随同兄弟们一起出现在闵州,那时,从馨就真是那个从西北和离归来的兰家女儿了。
这么折腾一番,自然是为了减少未知的风险。毕竟从馨一直一直不露面,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不想影响了兰府的名声,不想因为她的坎坷的遭遇,连带的几位出嫁的姑娘名声也受影响。
她的心结在此,那只要解开他,她就会没有后顾之忧,会开怀满足的嫁给他。
秦明信如此一说,瑾娘和徐二郎就点头,“这么安排很妥当。”
瑾娘甚至还说,“如今眼看着入夏了,倒也不需要兰家的几位少爷亲自去一趟西北。我们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做的有西北的买卖,现在常走京城到西北,又从西北往江南来这一条线路。附近州府就有我们的铺子,里边有不少西北特产和物件,都很精美。”意思就是说,只要让兰府公子们消失一段时间,到时候带着兰从馨和一些西北的特产回来就行。届时,即便还有人心存疑惑,但真真假假的,谁又能说的清呢?唊
只要把这戏做全了,从馨以前经历上的漏洞就补上了。兰家人以后小心一些,少提及从馨“从前嫁人”的事儿,这事儿就完美的过去了,再不会被人翻出来。
秦明信闻言和瑾娘道谢,说是又要麻烦他们了。
瑾娘不以为意,能帮上他们,她也高兴。“况且,从馨对我们府里几个小姑娘一直都很尽心,哪怕是为了几个小姑娘安心,我有能力也要帮上一把。只是可惜了,我们马上要离开闵州,怕是不能看不到你和从馨成亲了。”
秦明信看向徐二郎,徐二郎明白他的意思,就道,“在闵州停留时间过长,如今闵州水师提督与闵州知州俱都到位,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该去下个州府巡查。”
秦明信就说,“府里大姑娘应该会继续留下,届时就要让大姑娘代饮一杯喜酒了。”
“秦大人忘了,我们三郎还在闵州呢。到时候让三郎带着家卷一道上门喝喜酒,你可不要嫌弃三郎酒量大啊。”
几人说的兴起,很快就天晚了。秦明信作别后离开,步伐轻松,行走见步履生风,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器宇轩昂。唊
瑾娘还要再看,就被徐二郎蒙住眼拉过手,她连忙扯他手指,“你干么呢?你捂住我眼睛我怎么看路啊?”
徐二郎就道,“我在你跟前,也没见你看我,既然如此,索性蒙住眼别看算了。”至于走路,他牵着她的手,也不会让她被磕着拌着。
瑾娘哪里想到,她不过多看了秦明信两眼,徐二郎这就又醋上了。这人也是,尽醋些有的没的。人家秦明信一颗心都在从馨身上,她才不会对他有什么心思。再说,她夫君也很好啊,她有天底下最好的夫君,眼里那还看得见别人?
瑾娘一番甜言蜜言暴力输出,徐二郎很快被逗的眉开眼笑。两人进了内室,徐二郎就忍不住把瑾娘拉到怀里,垂首下来就去吻她,“让我看看今天是吃了什么蜜,怎么小嘴这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