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爷说回头来谢瑾娘,瑾娘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在得知秦三爷和徐二郎偷听了好长时间后,更加觉得秦三爷根本不会过来道谢。缠
毕竟,谢她什么呢?谢她几次三番把兰从馨惹哭么?
兰从馨可是秦三爷的心尖子、眼珠子,她一番话让兰从馨几次三番哭的不能自抑,秦三爷怕是杀了她的新都有。
虽说那些话完全对秦三爷有利,可太上头了谁还管你是为谁办事?替谁说话?
也因此,瑾娘根本没将秦三爷的话当真,只以为他再客气。可谁知,不过刚用过晚膳,秦三爷就就登门了。
当时徐家诸人都在花厅中,包括徐翀一家三口,长乐三人也是在了。
因为明日就要离开闵州,今天徐翀也特意回府和他二哥吃个团圆饭。等着一顿饭用完,下一次想在一张饭桌上看他二哥的冷眼,指不定是什么年月呢。
也就是众人才刚放下快子,墨河就亲自过来说了这事儿。缠
徐翀闻言又忍不住滴咕了,“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二哥,秦明信这都第几次来拜访你了?之前我自个儿在这府里住的时候,也没见过那秦三爷,倒是你来之后,他这隔三差五就往这边跑,这拍你的马匹拍的也太积极了吧?”
徐二郎就不冷不热的看着他,“谨言。”
徐翀不没好气的闭了嘴,抱了儿子拉着陈佳玉起身,“得得得,我不掺和你们的事儿,二哥你赶紧见人吧,我和佳玉先回去了。”
说着就真迈着六亲不认的大步离开了。
花厅内还有长乐三人,她们留在这儿也不像话,瑾娘摆摆手,将这几个孩子也打发了。
稍后徐二郎让人请了秦明信来,谁料秦明信一进花厅就先给瑾娘行了好大一礼。瑾娘哪里料到他一言不合就作揖啊,那腰弯的,绝对九十度了。
瑾娘可不敢受人家的礼,赶紧往旁边侧身躲过了。缠
她嘴边说着,“秦大人可不敢这样,折煞我了。”
徐二郎也快走上前将秦明信搀扶起来,“何至于此?”
秦明信却说,“要得。我说过要谢夫人,夫人对我有大恩。”
瑾娘一听这话音,登时心里一喜。再看秦明信面上的表情,虽然他还是一贯不动如山的深沉样子,可眸中表面有着喜色,就连嘴角,都在控制不住的往上翘。
瑾娘也顾不山其他了,立刻问说,“秦大人与从馨……”
秦明信听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当即点头,“从馨答应嫁与我了。”
“真的?那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三爷,恭喜恭喜,贺喜你马上要抱得美人归了。”缠
“还是要多谢夫人。若不是夫人今天那番话,从馨不知何时才能想明白。我即便有心娶她,可从馨心有顾虑,迟迟不应,我们也是互相折磨。还是要多谢夫人将话说透,从馨这才打消了心中顾虑,决定给我一次机会。”
“那也是因为从馨心中有你,真心想嫁你。若不然,就是我长了铁嘴金舌,也不可能一时半刻就说的她回心转意。”
“不管怎么说,夫人都有恩与我,多谢夫人了。”
“不谢不谢,只要你不怪我几次三番将从馨惹哭就行。”
两人一番客套,秦明信让身边下人奉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那礼物单看礼盒就知其中的物件必定价值不菲,可瑾娘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让青穗收下了。
左右从馨已经安澜已经答应嫁给秦明信,等他们成亲时,她回一份大礼给他们就是,如今推来推去的,实在没有必要。
瑾娘收下了东西,秦明信的神情就更自在一些,一时间几人坐下说话,瑾娘免不了问及两人的婚期,以及秦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可知晓了此事?他们同意么?缠
秦明信颔首,“父亲早就知晓此事,原是不愿。”母亲更不愿意。可还是那句话,哪家的父母能拗得过子女?更何况他也不是年幼不懂事的孩童,他已过而立之年,人生都走了大半。他这辈子想要什么,他心里清楚,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主意。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旧如此。父母拗不过他,又心疼他,只能点头同意。
秦明信眸中有着怅惘,似乎觉得让父母为难自己太不孝。可兰从馨三个字就是他心中的执念,不娶她进门,和她厮守,他执念难消。
瑾娘见秦明信眸中还有些落寞,想来父母对他妥协,终归也是让他心酸。
瑾娘最能体谅别人的难处,当下就说,“老太爷和老太太不答应你们的婚事,那是不知道现在的从馨,和之前的从馨一样好。从馨良善又孝顺,秉性高洁,性情坚韧,相处时间长了,不论是老爷子还是老太太,肯定都会喜欢她。”
“她素来都是讨喜的,爱笑又会凑趣,总是把人逗的捧腹。她文采也高,待人也诚,姐姐每次说她酸话,她也不恼,反倒说姐姐小性儿。明明比她年纪大,偏跟个小妹妹似的,让姐姐以后都唤她姐姐好了。”
秦明信说起这些,眸中怅惘的神色更浓。提起旧事,他心中又苦又甜。苦的是,姐姐过世,再也回不来了;甜的是,他把从馨找了回来,回头也能和姐姐说说这件事,让姐姐的在天之灵安心。
瑾娘看秦明信神色又悲又喜,就很难受。她这人泪点低,很容易和人共情,如今秦明信还没哭,她却想替他哭一哭。缠
徐二郎就是在这时开口的,“兰姑娘的经历,可要编个幌子?”
瑾娘刚想说什么,顿时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对,她就说自己忘记了一件事,原来是这件事。
瑾娘也看向秦明信,等她回复。
安澜的来历是经不起查的,若是有心人,循着她的轨迹,肯定能发现她早先的不堪,这肯定不是秦明信想要的。
为了他们能和和美美的走完后半生,安澜救需要一个没有太多瑕疵的来历,不知道秦明信想到这点没有。
秦明信年纪轻轻就在最复杂的盐场升到正四品的位子,想也知道不是庸人。徐二郎提到的问题,他也早思量到。当下就说,“我和从馨谈过,对外自然是不提在贵府的经历。只对外说她是因为十多年来一直没有子嗣,才与西北那边和离后归家。”
和离归家?缠
这也不是不行。
毕竟兰家一直对外放出的消息,就是兰从馨被姑母远嫁到西北去了。既然是远嫁,又没有子嗣,那和离归家也正常。
只是这没有子嗣几个字,为什么秦明信说的如此沉重?
秦明信看出瑾娘的疑惑,沉默过后还是告知为了真相,“从馨的身子伤的厉害,以后怕是不能生育。”
这话出口,当真打的瑾娘一个措手不及。
怎么会不能生育呢?她还很年轻啊。三十左右的年纪,不敢说是最佳生育年龄,可还是能生的。
可瑾娘随即又想到,安澜曾经生不如死的一年多时间。她落到那些山匪手里,又生的如此花容月貌,会遭受什么折磨简直显而易见。缠
她那时已经到了花信之年,会怀孕也正常。可那种地方,孩子能留住么?一而再、再而三,孩子流的多了,伤了根底,即便之后想怀,也怀不上了。
但瑾娘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就说,“李神医还要在闵州留好长时间,让她给从馨诊个脉。不管需要什么药,咱们总能找来,从馨会治好的。”
秦明信摇头,“早在辽东时,从馨就因为腹痛难忍请了大姑娘诊脉。大姑娘觉得有些咬手,遂请了李神医出马,这事儿夫人还有印象么?”
瑾娘略微一想,就想起来,还真有过这么一件事儿。
那是刚到辽东的第二年,好似还不到冬天,长乐几人本是应该在安澜夫子哪里读书的时候,却早早回来了。瑾娘问及原因,长乐便说,安澜夫子腹痛难忍,她诊脉后发现那不是简单的宫寒之症,就觉得有些咬手。还和瑾娘说,想去请师傅李神医过府来给安澜夫子诊脉。
她当时一口应下,也没多想。因为那时三胞胎已经有些缠人,她被他们弄得焦头烂额,每天照顾他们是哪个小家伙都顾不过来,那还能顾及上其他?
之后长乐送走李神医,她倒是想起来问问安澜夫子的情况,得到的回答却是,没有多大问题,不过是受了寒凉,伤了身子,需要好生调养。缠
受了寒凉这个好理解,伤了身子……怕是长乐的重点就在伤了身子这几个字上。只是那是病人隐私,她不好多说。而瑾娘那时候,就把伤了身子这件事,定义为是受了含量引起的症状。所以,那有什么严重的?不就是宫寒么?好生吃几服药应该就可以调理过来。
那时的瑾娘,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此时会因为“伤了身子”这四个字如此心痛。
这又是谁能想到的呢?!!
瑾娘心内沉痛,脸上就带出几分。好在秦明信已经得到他一直在追寻的,得手了,已经是上天怜悯,他已经不回去奢求其他。
再来,“从馨不能生也好,她这个年纪,我还怕她生产时发生什么意外。”随后又笑说,“我和从馨说过了,等我们成亲,就把迅哥儿记到我们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