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王侧目示意木子左,木子左会意上前抢过若冲怀中的衣裳。
“你这是在干嘛?报信儿吗?”祺王厉声问若冲。
“王爷误会了,臣妾就是冷了,想取暖。这个丫头不去给臣妾取炭火,还说是您授意的,这种丫头乱说话,就不该留。”
魏大宝命人将火熄灭,祺王上前,看见被自己留在若冲这处的衣袍只剩下一个角。
祺王愤怒地:“你烧了本王的衣裳?”
“是,臣妾把您的衣裳当作引子用了。”
祺王咬唇:“这件衣裳,是本王十八岁生辰时,母后给本王做的。平常都舍不得穿它,你……好手笔,好气魄。”
若冲低下头:“臣妾不知。”
祺王冷眼睨着她许久,突然冷笑一声凑在若冲耳畔低声道::“本王原本还想会不会做得太绝,现在一想,您内卫出身,这点儿小事难不倒你。”
“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知道,信里也没说我知情,你没证据凭什么诬陷我?”若冲解释说。
“就你这出身能是好人?把你养大的人是内卫,你能不是?放心吧即使本王这么对你,你也不会死的,你的同伙不会让你这么死,将你嫁入祺王府安插在本王身边,他们是废了心血的。本王等着他们来救你,审不了你,还审不了别人吗?”祺王狡黠地笑了。
“让我做鱼饵?要是掉不到鱼,我可就死了。”若冲告诉祺王。
“你要是死了,本王也就安心了。”
若冲虽然极力地克制,可还是忍不住悲伤地:“要是臣妾死了,但愿王爷不会懊悔。”
而后若冲回屋躺回床上,蜷缩在被褥中。她想,现如今不过是忍饥挨饿,马上就开春了,等到春天就不会这样冷了。或许不用等道冰消雪融的日子,祺王就能想通了。
子夜,鱼莲偷偷摸摸地来了。
“咚,咚,咚。”
若冲听见敲门声,上前开门,鱼莲连忙进屋来。
“主子怎么不点灯?”鱼莲举起火折子去找蜡烛。
“不要点!省得人家看见你来,找你的麻烦。”
“那行,主子这是奴才给您烧的热水。”一面说,他一面从怀中摸出一包点心道:“文主子听连翘那个坯子说了您的事儿,文主子面子上虽然跟没事儿人一样,心里还是很着急的,她今天给您送菜被拦下了。便叫奴才给您带了点她亲手做的点心来,您快吃吧。”
“文姐姐还说什么了?”
“她说叫您别和王爷置气,还说您老是恃宠而骄,王爷再好的性子也会有发作的时候。您服个软,她去给您求个情,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若冲再问:“文姐姐还不知情吗?”
“知情的人不多,只有王爷身边的人,还有奴才和连翘知道。奴才不敢将您的事告诉她。”
“你走吧,早点歇息。”
若冲将鱼莲推出门去,望着他出了院子。
她转过身来,冷冷地说道:“他走了。”
屋里渐渐亮起——祺王正坐堂上,披着顶着斗篷,手中握着一支金色暖炉。他身旁立着魏大宝和持剑的木家兄妹。
“魏大宝,你找人盯着鱼莲,看看他和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都要回来告知本王。”祺王说。
“奴才遵旨。”魏大宝领命,便退下去着手办理祺王吩咐的事了。
若冲压着脑袋,不耐烦地:“不过是我曾经对他好些,他是个有良心的,这也有错?”
祺王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暖炉,指尖沿着暖炉的纹路画圈,说:“这就奇了,怎么连翘鱼莲是一起来的,怎么连翘不护着你,鱼莲就敢冒着危险来招呼你?”
若冲目光缓缓挪向她的绣床,少顷又挪回祺王身上,突然一笑,问:“王爷今夜要留下来吗?”
祺王抬头起目光,望着若冲冷笑:“这会子想起用美人计了?”
若冲摇头:“要是您想走,我再也不会留您。要是您想留,我也不赶走您。不是顺从,是失望。若能早知今日,我不会跑出悬空阁还回去救那个贼,豺狼的心是捂不热的。”
祺王听得此处,猛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暖炉朝着若冲掷去,若冲一躲,暖炉落地成了两半。祺王愤然离去,若冲从容地提起鱼莲送来的热水倒入盆中洗漱起来。
木子右起身去追祺王,木子左留在望着若冲异常地平静。
“我审过的人很多,如你一般从容不惊的还真不多见。”
若冲一面仔细地洗脸,一面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就算这样饥寒交迫的日子再过一个月,一年,十年,我也不会是内卫,也不会害他的。”
说完若冲将面巾放下,仔细地揉洗。
藏书楼。
木子左将若冲的话原封不动地与祺王说了。
木子右道:“王爷将她交到我手中,我保准她能开口。”
祺王浑若未闻,起身上楼。
魏大宝疾步上前,祺王转身怒吼:“滚!本王谁得话都不想听!”
魏大宝愣住了,目送祺王上楼。
木子左叹息一声:“或许我们都误会她了。”
木子右立即反问:“就因为你看见她哭了,心软了吗?”
木子左没好气地:“你的心思,谁都看得出。交给你,没罪都安上罪名了。”说完木子左提着剑离开了藏书楼。
魏大宝轻拍木子右的肩膀:“这事儿急不得,王爷放不下她。”
“就算她真的图谋不轨呢?”
“怎么处置,只有王爷说了算。”
木子右握紧拳头往柱子重重出了一拳。
祺王辗转反侧睡不着,起身来,推开窗附看若冲的房间。忆起不久之前,若冲从宫里回来,与他一起在此饮酒。若冲醉酒之后,说自己会害了他求祺王休了自己。
祺王断定若冲知情,也能断定,若冲并未想过对自己不利。
翌日清晨,祺王起身后便吩咐魏大宝恢复若冲的日常用度,让鱼莲和连翘回去伺候,别人不能进若冲的院子,嘱咐魏大宝说,若是府上还有人询问此事就说是祺王夫妇吵架拌嘴。
若冲早起看见,院子有花匠在忙活。
若冲端着热茶冷眼旁观,连翘躲在一旁,远处不敢上前伺候。
鱼莲倒是欢喜得很,上前对披散着长发面色苍白的若冲说:“王爷知道主子喜欢梨花,特意让魏公公请来花匠给你种下满园的梨树。”
若冲哑然一笑:“等他们种好了树,你、连翘还有他们,带上你们的东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你的主子。”若冲瞪着鱼莲吼道。
若冲将今早刚送过来的炭火,点心水果一并扔了出来闩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