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瑶瑶清澈的双眼，江诗余闭了闭眼，“喜欢。”

喜欢。

在程昱护她在身后，说相信他的时候，在他一次次的握住她手的时候。还有更多，那种相处时就不断涌上来的情绪。似喜似怕。

她是真的喜欢程昱。哪怕不知道程昱长什么样子，都是喜欢的。

瑶瑶笑道：“既然这样，就让程昱知道啊，无论怎么样，你要说出来，你也可以知道程昱的态度。不要这样朦朦胧胧的。”

见江诗余还是一副不愿的样子，瑶瑶拍手气道：“那好，我就做个中间人，我去问问程昱怎么想的。要是不愿意呢，你还可以避免尴尬。”

江诗余小声道：“什么愿意不愿意啊？又不是结婚？”

瑶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她想听的话。

双脚一动，就要往门外走。

江诗余一惊，赶忙拉住她，“你真去？”

瑶瑶哼道：“本小姐还会说大话，当然是真去了。”

江诗余哭笑不得。

“你别逼我。”

“我逼你啥了？”

“我们现在不适合说这些。”

“那什么时候说这些？”

瑶瑶气势上压到了江诗余，眸子一瞪，“什么时候都不合适，你是想这样说吧。”

“江诗余，有些事情可以挑时间。可有的事你一挑时间，最好的时间就错过了。”

江诗余笑了笑，“你不是说你不懂吗？”

瑶瑶哼哼，“但我知道主动啊。”

江诗余被瑶瑶推了出来，让她去找程昱说说。

瑶瑶站在门内，小狐狸在旁边晃着尾巴，从她的面部看不出喜悦还是什么，但是应该听懂了她和瑶瑶刚刚的对话，站在那里，也是没有再过来了。

江诗余回头，瑶瑶就瞪她，又摆手，赶她走。

看来这件事，没有一个结果，江诗余恐怕进不去自己得屋子了。

她有些茫然地走了出去。

瑶瑶说的话，她不是没有心动。

要不要，去说呢？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程昱休息的旅店了。

伙计还是那个，看到江诗余，就想招呼着进来。

江诗余摆了摆手，她还没有想好，还是先别上去了。

江诗余犹豫不决，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还是觉得不太好，也有自己胆小吧，还是转身准备走了。

“来找我？”

程昱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江诗余朝后看了看，没人。

她抬头看了上去，“程昱。”

他从窗户探出了半截身子，看到江诗余，嘴角满是笑意。

“上来吧。”

江诗余想走，却被程昱拦了下来，就这样迷糊地上了楼，敲开了程昱的房间。

程昱让她进去，他没有动，还是站在窗户口。

江诗余想到一种可能，“你一直站在那里吗？”

程昱轻笑，点了点头。

那她刚刚在旅店门口徘徊的情形，他不是尽收眼底？！

江诗余扯扯嘴角，试图挤出一个笑，来缓解一些她的尴尬。

可是一想到她来是干什么的，这个笑就怎么也挤不出来。

程昱还是靠着窗户，“还记得在三不管，我们在窗口聊天。”

江诗余点了点头。

程昱道：“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

程昱转过来看她，“你有疑问，就说了出来，没有憋着。”

江诗余不解，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你以前，从不和我说这些，但那一次，你说了。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

“变得，更为亲密。”

江诗余印象中的程昱，话不多，也不爱笑。

偶尔的话多，大都是在解释一件事。

不笑，也许是因为面具在脸上不好笑吧。又或许，没有太多开心的事。

可现在的程昱，他站在窗户后，背着光，脸上没了面具，嘴角扬起，声音轻柔，他说：“我觉得，我们变得更为亲密。”

不是觉得，是事实。

他们一起经历的事，说不多，也不少。

江诗余的低谷，对世界茫然无知时，是他捡到了她，带着目的性的捡到，但也救了江诗余一命。

后来的事情，也带着些许的算计。

江诗余并不能完全不计较这种事情。本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突然山洪就爆发了，冲刷地一干二净。

江诗余都不知道，程昱，这个人，真的是他认识的吗？

好在，程昱坦白，他说了他的过往，他也告诉江诗余他之后的打算。

西方世界现在还算平静，就算九天学院的世界之石被挖了出来，四神兽身死，可表面上来看，还算安稳。

魔族几千年来被镇压在大陆反面，他们也许已经想不到，世界之石还有被破坏的一天，也就想不到过来。

江诗余心里哂笑，为了不让程昱死，她连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有了。

虽然现在很安稳，但是不代表永远安稳。

关于大陆反面，她知道的很少。

仅有的介绍中，她也知道，大陆反面，是一个穷山恶水，环境极其低劣的地方，那里甚至根本不适合生存。

魔族被镇压在那里，不止一次想要冲过来，想要来占领大陆正面，也就是他们现在所踏着的地方。

任何一个人，都是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

江诗余更是不想。

她不是这里的人，但也不像比奇那样像要回去。

在那个世界，她没有亲人，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伤心之事，来到这里，也交了朋友，也有了要去做的事，这里，更像她的家。

在被瑶瑶推出来的时候，她心底很犹豫，她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和程昱说这件事。

她觉得说了没用，因为，不管怎么样，程昱都要去死了。

有时候，人有了牵挂，对生死看地就很重要了。

上战场打战的士兵，本有着豁出一条命的气势，但要是一封家书送到他手里，怕是会做了他至死瞧不起的逃兵。

放到这里也是这样，如果，她和程昱真说了那种话，程昱也刚好做了回应。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程昱觉得都有人记挂着他，不去死了。

那真是什么也不好说了。

江诗余心里揣着这么多的想法，进了程昱的房间，就被他这句话给炸了。

“变得更为亲密。”

明明没有一个字在说，可有透露出来的意思。

江诗余僵硬地抬头看向程昱，“程昱，我……”

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程昱笑着说：“别说话。听我说。”

程昱看着江诗余，那种含情脉脉，似乎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了一样。

“我记得一件事。还在九天学院的时候。”

当时天气已经逐渐转凉。

瑶瑶经常会去藏书楼逮江诗余去吃饭，当时的江诗余为了完成书单，简直是要不眠不休了，瑶瑶不想这个好友死掉，到了饭点，就准时出现，带着江诗余去吃饭。

华可和江诗余离得近，也会带上华可。

江诗余是每次都会被拖走，华可则是对半，有时去有时不去。那股看书的劲头，江诗余和瑶瑶都是比不上的。

华可的面容也是憔悴到不行。

那一次，瑶瑶先拖了江诗余，问了华可的意思，他说不去，瑶瑶就打算只带江诗余去吃饭，谁知瑶瑶一看到华可稍微抬头露出来的眼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蹲下来，说道：“华可，你养了一只宠物吗？”

华可被这没头没脑地话惊了一下，迟钝地摇了摇头。

瑶瑶指着他的黑眼圈，笑着说：“你这不就是一个动物！”

华可没闹明白，瑶瑶抓着他的胳膊，拖着他起来了，“和我们去吃饭吧，吃完一起回去睡一觉。”

华可在弱，挣开一个瑶瑶也是可以的，可是瑶瑶温暖的手掌隔着一层布料，贴在他的胳膊上，那里就像被火烧到了一般，太热了。他哪里会有反抗的心。

三个人一起去了食堂。

知识问答大赛过去没有多久，江诗余的热度还有些余温。

她一般躲在藏书楼，也没人敢在那里起哄，倒也算安静。可在食堂，这里不说话，就会显得怪异极了。

九天学院的学生，不敢招惹程昱，江诗余就成了他们口头上的话题，时不时还要讽上一两句。

这不，江诗余、瑶瑶、华可三人刚走进食堂，有人眼尖地说，“哎哎哎，你们口中的女主人翁总算登场了。”

唰----

无数双眼睛看了过来。

江诗余还没有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就有人走到她前面，是个女声，年纪挺小的，她上下打量着江诗余，“你是谁？”

看她的眼神，并不是不认识江诗余，那这话问地就不是字面的意思了。

果然，她不屑道：“你凭什么和程昱组队，现在竟然还想扒在程昱身上。我告诉你，这在九天学院是没有什么用的，你要有本事，自己做去。”

江诗余听地一头雾水，倒是瑶瑶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呢？他们是正常的关系，别在这里瞎胡说。”

随即又用不屑地眼神，看着这个女的，“呵呵，你是谁啊？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你这个第三者说什么呢？”

那人又不阴不阳地刺了几句，这才退了下去。

江诗余全程只明白了一件事，大概，就是，他们以为，程昱和她关系匪浅，甚至要超越普通的朋友关系。

不知怎么，江诗余有些想笑。

拿了饭，三人找了不起眼的一个位置。

听着周围围绕江诗余说地八卦，瑶瑶气的想揍人。

江诗余则是有些乐，最近看的书，都是一些理论或是历史，里面的概念，时间，人名，搞地她头昏脑涨，脑子简直要爆炸了。

到了食堂，本打算吃个饭，放空一下脑袋，接着回藏书楼的。

听到这些纯属八卦的事情，倒觉得挺好玩的。要是主人翁不是她，会更好玩。

江诗余大多数的时间，是和瑶瑶一起吃饭的，有时再带上华可。她和程昱在一起吃饭的次数，她不用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