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至人间花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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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月里的小雨》小轩.词 谭健常.曲 张可儿.歌

步非烟打开了这封信,片刻喜悦之后,她心里随即又忐忑不安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这种不安的心情越来越重了,内心也有了少许的恐惧。

侍女小莲看到步非烟最近心情不好,对她说:“小姐,我带你到后山看山花怎么样?”步非烟答应了她。

中午时分,天空飘起了小雨,她俩没带伞,只好跑到一个小山洞避起雨来。

[歌曲]“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流不尽。小雨为谁飘?小溪为谁流?带着我满怀的凄清。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啦啦,哗啦啦啦流不尽。小雨陪伴我,小溪听我诉,可知我满怀的寂寞。请问小溪,谁带我追寻,追寻那一颗爱我的心。”

步非烟回家时,衣服全湿透了,到了晚上,便发起了高烧。这一病就半个多月。

【二】《星隔银河月半天》佚名

赵象满以为信发出后,很快便能得到佳人的回音,谁知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却音讯杳然。赵象的心凉了半截,不知究竟出了什么岔子,是否事机不密,走漏了风声?还是佳人后悔自己的孟浪,关闭了心扉呢?再不然就是自己的诗句在遣词用语上冒犯了佳人?他思来想去,不得要领。

正值春花将谢的时候,赵象忧心忡忡,独坐庭院,呆望着满院的花儿,似乎朵朵都是邻院女子俏丽的脸庞,让他焦急万分,怅然赋诗一首

绿暗红藏起瞑烟,

独将幽恨小庭前;

重重长夜与谁语,

星隔银河月半天。

【三】《近来赢得伤春病》佚名

第二天清晨,辗转了一夜的赵象还昏沉沉的,却被一阵喜鹊的躁鸣吵醒了。他正生怨怒之际,东邻家守门人的妻子喜滋滋地推门而入,她悄悄传来了步非烟的口信:“赵公子不必讶异,旬日来不通音讯,只因小女子偶染风寒,卧床难起。”说完,又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巧的锦囊递给赵象,说是夫人所赠。

赵象急急地打开锦囊,见里面装着一只玲珑的玉蝉和一副诗笺。赵象如获至宝,把玉蝉紧紧攥在手中,顿感一股暖流从手中蒸腾而出,传遍了全身,令他飘飘欲仙。他急忙展开诗笺细读起来:

“无力严妆倚绣笼,

暗题蝉锦思难穷;

近来赢得伤春病,

柳弱花欹怯晓风。”

赵象问过守门人的妻子,得知步非烟的病情已有好转,稍稍放心了。却又深恐佳人幽思满怀,加重病情,于是写下一封短信:“春日迟迟,人心悄悄,自因窥觑,长萦梦绕,虽芳驾尘轻难以会合,而丹诚皎日誓以周旋;况又闻乘春多感,芳体违和,耗冰雪之妍姿,郁惠兰之佳气。忧抑之极,怅不翻飞,企望宽情,无至憔悴,莫孤短韵,宁爽后期,倘兄寸心,书岂能尽,兼持菲什,仰继华篇。”

信后又附上一首诗

见说伤情为见春,

想封蝉锦绿娥困;

叩头与报烟卿这,

第一风流最损人。

步非烟的病可以说半是身病、半是心病,见到赵象的信和诗,大为感动,病也几乎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关上房门,垂下珠帘,回信道:“下妾不幸,垂髻而嫁,中间为婚妁所欺,遂匹舍于非类。每至清风明月,移玉桂以增怀;秋怅冬红,泛金微而寄恨。岂期公子,忽贻好音,发华缄而思飞,讽丽句而目断。所恨洛川波隔,贾午墙高,联云不及于秦台,旧梦尚造于楚岫。犹望天从素恳,神假微机,一拜清光,九殒无恨,兼题短什,用寄幽怀。”

封末同样也附上一首诗

画檐春燕须同宿,

兰浦双鸳肯独飞?

长恨桃源诸女伴,

等闲花里送郎归。

当初赵象始启心扉,托人传情时,步非烟虽然春心暗动,但拘于自己的身份名节不敢轻举妄动,强压着膨胀的感情,终于酿成重病。赵象再三表明心意,大病初愈的她似乎也焕发了勇气,无法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于是索性尽情倾诉心曲。

赵象见信和诗,明白了步非烟的一片芳心,自然是喜不自持,美滋滋地幻想着自己与步非烟才子佳人,相配成双,心心相通,呢爱万方。

【四】《浣溪沙.端午》苏轼.词

轻汗微微透碧纨,

明朝端午浴芳兰,

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

小符斜挂绿云鬟,

佳人相见一千年。

马上就要过“端午节”了。越是这样的节日,越是孛罗最忙的时候。

白天,他将出席各个路府参赛的龙舟活动;夜晚,他又要在公府当值,维护整个四川的平安,因为这是平乱后的第一个端午节。

中午刚过,东邻守门人的妻子,又悄悄来到赵象的书房,并告诉他说:“近日来,我家主人公务繁忙,明夜他将在公府值宿,夜里只剩下夫人独守空房,公子可逾墙与佳人相会。”说罢就匆匆离去,只留下赵象那怦怦直跳的心。

步非烟心情极好地荡了一上午的秋千,身上的香汗透过绿色薄娟轻微地渗了出来,她让侍女用兰花草熬了水,沐浴了一番。梳洗后,侍女把剩下的香粉胭脂浴水,倒入门前的小溪,随溪水流向了清清的小河。

步非烟把五彩花线轻轻地缠绕在自己那红润的手腕上,为了祛邪驱鬼、保佑平安,她又把灵符小心翼翼地斜挂在自己美丽的发髻上。一切收拾停当,期待着明晚与有情人那场千年一见的约会。

【五】《菩萨蛮.花明月暗》李煜.词

花明月暗笼轻雾,

今宵好向郎边去。

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不知何时香雾泛起,好像是老天在有意安排这朦胧而又神秘的情场。

屋内,烛光早已熄灭。步非烟悄悄坐在珠帘旁,静静等待着美好时光的来临,心却在砰砰地跳。

屋外,月亮只有很细的一条缝儿,刚刚还在西邻方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她,现在也不知去了何处。

步非烟怕惊醒小莲,悄悄提起金缕鞋,轻轻迈着步子,战战顾盼四周,兢兢下到楼堂。她又惶惶穿上鞋子,急急经过栈廊,木桥被踩得咚咚作响,吓得她蹲在了桥上。

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赶紧脱下了鞋,只穿着袜子一步一步慢慢地迈过小桥,手里还轻轻地提着那双金缕鞋。

赵象好不容易等到半夜,小心翼翼地搬来了梯子,爬上高墙,顺着步非烟家院内靠墙的那棵红杏树攀了下去。见步非烟默立在“锦屏画堂”的池旁,正焦急地向这边张望。

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焦急等待的模样,赵象激动不已,他踮着脚悄悄地奔了过去。步非烟迅速钻入他的怀里,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赵象看到她手里提着鞋子,小声问道:“你为何不穿在脚上?”

步非烟娇羞地说:“动静太大~”

正说着一队护卫走了过来,步非烟赶紧拉着赵象躲进了画堂……

赵象怕她脚着凉,赶紧把她抱了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步非烟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埋怨道:“你可知,我出来见你一次是多么的不易?今晚,你可要好好珍惜。”她顿了顿,又说:“天太冷,快快进房~”

赵象欣喜若狂,顺势坐在画堂的台阶上,把步非烟放坐腿上,给她穿上金缕鞋,复又抱起她,悄悄潜入了她的卧房。

【六】《西厢记》王实甫.元曲

绣鞋儿刚半拆,柳腰儿勾一搦,

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捱,

云鬟仿佛坠金钗,偏宜松髻儿歪。

我将她纽扣儿松,

我将你缕带儿解,

兰麝散幽斋。

不良会把人禁害,

怎不肯回过脸来?

步非烟点燃了一根红蜡烛,退坐在床边,绣鞋只脱了一半,勾在脚上,来回地荡。她细细的小腰弯得像个小勾子,羞答答的小脸始终不敢抬起来。

赵象走到她跟前,说:“你把头抬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步非烟把头压得更低了。

赵象又逗她道:“你把我弄的如此动情,小脸儿怎不转过来?”

步非烟慌忙拿起床边的一个枕头,紧紧地箍在怀里,来了个“犹抱琵琶半遮面”,可这样一来倒压歪了漂亮的“松髻儿”,嘴里小声笑骂着:“还看,还看,你还看~”

赵象伸出颤抖的双手,松开了她衣服的纽扣儿,又解开了她的腰带,美丽的肤香迅速弥漫了整个幽斋……

“羞死人了~”步非烟剜了赵象一眼:“你这个坏人~我会被你害死的!”

怕惊醒隔壁睡觉的侍女小莲,步非烟吹灭了蜡烛,趴在赵象的耳边悄悄说:“抱我去阳台~”

【七】《西厢记》王实甫.元曲

我这里,

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

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

花心轻折,露滴牡丹开。

但蘸着些麻儿上来,

鱼水得和谐,嫩蕊娇香蝶恣采。

半推半就,又惊又爱,

檀口吻香腮。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阵清风吹来,带着幽幽的花香,那是一派春花软柳在缠绵恻悱……

纵是一陌柳,一榭花,一池碧水,都可以写尽相思爱恋,道尽生死相许。

【八】《西厢记》王实甫.元曲

春罗元莹白,早见红香点嫩色。

灯下偷睛觑,胸前着肉揣。

羞人答答的看甚么~

畅奇哉,浑身通泰,

不知春从何处来?

无能的赵秀才,孤身西洛客。

自从逢稔色,思量的不下怀。

忧愁因间隔,相思无摆划,

谢芳卿不见责。

天,朦朦亮。

她俩回到了房间,步非烟坐在了床边,整理着衣裳。赵象却死死地盯着她看,步非烟白了他一眼说:“羞人答答的,看什么?”

赵象深情地说:“如果能天天看你,该多好啊!”

步非烟怨恨道:“傻蛋,你早干什么来?为何不早让你父母到我家来提亲?”

赵象叹了口气,说:“我也好后悔呀!”

步非烟紧紧拉住赵象的手,含情脉脉地说道:“今日相遇,乃前生姻缘,望公子不要因为妾无玉洁松贞之志而轻薄于我。妾本非风流放荡之人,以身相许,实是情之所致,愿公子深记心上!”

赵象温柔地抚慰道:“小生非轻妄之徒,绝非逢场作戏。承蒙垂青,决不相伤!”

这一夜的缠绵,对两人来说,就象一股清泉流进了干涸已久的心扉。

天快放亮,赵象不得不急忙跨回高墙,回到自己的书房。

昨夜的缠绵依旧在胸口激荡,赵象乘兴赋诗一首:“十洞三清虽路阻,有心还得傍瑶台;瑞香风引思深夜,知是蕊宫仙驭来。”

【九】《相思只怕不相识》佚名

相思只怕不相识,

相见还愁却别君;

愿得化为松上鹤,

一双飞去入云行。

感情的闸门一旦开启,春心如泉般涌了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了。每逢孛罗留值公府的夜晚,就是赵象与步非烟约会的时候。

两人情深意浓,心息相通,彼此一个眼神或一声轻呼,都能唤起对方微妙默契的感应。这种好日子毕竟不多有,大多数的日子,他们都只能隔墙相思,轻声倾诉,有时也托守门人夫妇传递诗书,诉说衷肠;有时赵象在院中大声吟诵诗书,步非烟坐廊下轻抚琵琶。种种方式,都被他俩用来传递彼此浓浓的相思之情。

两颗相倾相爱的心,无论什么困难都无法阻挡。

步非烟曾写了一首诗,暗示赵象带她私奔。但是,两人想了好久,却实在想不出可以插翅双飞的办法,也只能这样漫无结果地苦恋着。

【十】《成都府》杜甫.诗 陈彼得.曲/歌

翳翳桑榆日,照我征衣裳。

我行山川异,忽在天一方。

但逢新人民,未卜见故乡。

大江东流去,游子去日长。

曾城填华屋,季冬树木苍。

喧然名都会,吹箫间笙簧。

信美无与适,侧身望川梁。

鸟雀夜各归,中原杳茫茫。

初月出不高,众星尚争光。

自古有羁旅,我何苦哀伤。

魏王的大船,半个月后到了东平。听高文秀说自己的父亲病了,作为“连襟”的魏王便上岸去看望这个病重的妹夫。在东平待了一天,安慰了妹夫两句,便启程向金陵赶去。

到了金陵,柳遇春热情邀请魏王、杜秋、纪绪参加他的婚礼。

魏王说:自己的身体不太好,不想在金陵做过多地停留,想继续赶路。由于伯颜的挤兑,才使魏王辞职回家养老。所以,并不是魏王的身体不好,而是心态不好。

一路上魏王和杜秋、大方时常见面,双方都很介怀。双方都想赶快分手,避免“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局面。

杜秋却很爽快地接受了柳遇春的邀请,借机与纪绪、大方和小斯丫环们下了船。

经过二个月的长途跋涉,在六月中旬,魏王一家来到了成都。

作为一个地道的蒙古人,初居四川,确实有很多的不适应。为了使父王能在成都安心地定居下来,孛罗在府里成立了音乐班子,从军营调了一批营伎,汪嗣昌也把自己帅府里多才多艺的男伎吴娃送给了魏王。

天气好的时候,孛罗让步非烟陪着父母去浣花溪看海棠花,去锦东湖畔看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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