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迎楼中此时差不多已经乱作一团。
先前楼中总计也就只有两处战局,那名白衣男子同公良钰钰交手,胜负还在五五之分。
还有楼中的首领执事真名为鹤仗客的黑袍老者的短暂交手。
可现在楼中明面上的战局只剩下了一处,但却没有人敢靠近那处战局半步。
一名淬体八重楼的出神武夫若是放开拳脚只怕整座松迎楼都承受不住其锋芒威势。
单凭那浩瀚的武夫气机就能够让这松迎楼三层破裂粉碎成齑粉,消失在无尽的虚空当中。
所以楼中现在近乎已经没有看热闹的修士了,纷纷都逃窜出楼去。
没有人傻到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看热闹。
“不用手下留情。”姬歌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对石破天吩咐说道。
既然苍云洞天这对主仆敢染指浅浅,那自己就不介意去他们去往黄泉路。
只不过现在姬歌可顾不上这个半只脚已经迈进鬼门关的老匹夫,他迈着轻快的脚步缓向前缓缓走去。
他要去见那群人。
怀抱巫浅浅的墨渊跟随在其身后,在经过石破天身旁时将巫浅浅递到了他的怀里,“劳烦石前辈先照顾一下浅浅。”
石破天有些难为情地接过还在昏迷中的巫浅浅。
若不是他知道接下来的小歌身旁少不了他自己才不会接过这么个烫手的“山芋”。
他瞅着怀里双眸紧闭粉雕玉琢的巫浅浅,扯了扯嘴角。
这一幕若是让青荫福地的那哥几个看到非得笑掉了大牙才肯罢休。
秦良玉看到那道白衣朝自己这边踱步走来后,慢慢收拢起手中的玉骨折扇,“看来我们早就被别人给盯上了。”
原本秦良玉以为他们五人一直是在隔岸观火最后不管是那白衣取胜还是黄袍技高一筹,他们都是螳螂捕蝉后的那只黄雀。
可没想到原本的那只螳螂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现如今朝他们走来的猎人。
本就已经踏出一步却迟迟没有再落脚的晏几道闻言借助那股子心气终于是又跟上了一步。
就在秦良玉的思绪之间,那名白衣男子已经停在了他身前的两丈之处。
“之前只知道有你们五个人的存在,但并不知道你们会在何时何地出现。”
仿若是已经猜到了秦良玉会问什么,驻足不前的姬歌率先开口说道。
他在上楼之前花得第二枚元神通宝就是买了这群人的消息。
准确的说还要再加上已经逃离出楼去的公良钰钰。
既然有人摆下了诛歌大会这么个场子,那姬歌总得知道是哪些人想要自己的性命不是。
虽然这些消息自己也可以从石破天口中知晓,看似没必要花那枚冤枉钱。
但姬歌害怕他们一行三人刚上楼就会被人给盯上,届时肯定会两眼一摸黑。
所以姬歌才会以第二枚元神通宝做诱饵引楼下的伙计上钩。
但他要钓的却是伙计嘴里的情报消息。
这也是姬歌一身轻松进入三楼的原因所在。
只不过进楼以后他没想到对方没有盯上自己反而是盯上了毫无修行的巫浅浅。
在巫浅浅被掳走的几息之后,他就已经判断出了是谁动的手。
再之后的那招引蛇出洞便在心底酝酿生出
。
既然寻常的手段引不出那几天龙鲤,那自己便换一饵料。
公良钰钰并不清楚其实他在朝自己的那两名扈从放眼望去之时自己就已经成了姬歌眼中的鱼饵香料。
“所以说你其实一进楼就盯上了我们?”秦良玉轻轻拍了拍身前晏几道的肩膀,示意他先不要动手。
“算是吧。”姬歌没有否认,“我这人向来主动惯了所以若是要我处在被动境地我会不适应的。”
“我想我与阁下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不上这样吧?”秦良玉摊手略显无奈地说道。
现在对方有一出神武夫压阵,若是真动起手来全军覆灭的只会是自己这边。
“现在确实没有,但保不齐以后不会有。”姬歌清了清嗓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而且我们以后肯定会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宿敌关系。”
此时墨渊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姬歌身后。
“这么说今日阁下是非要和我们开战了?”秦良玉看到白衣男子依旧不肯罢休,冷声问道。
姬歌闻言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指着秦良玉嗤笑道:“你不要说的我好像是十恶不赦咄咄逼人的恶人好不好?”
“若不是你们来参加这个诛歌大会小爷我才懒得同你们见面。”
姬歌一边说着一边不顾松迎楼的规矩摘下了脸上的那张假面。
“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就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晏几道高声质问道。
他至今还没有见过哪个世家的子弟对自己敢这么猖狂无礼,哪怕是家族底蕴深厚如顾横波他们同自己之间也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泥腿子竟然敢这样同自己说话,哪怕是之前他的那一手极为惊艳此时未免也太目中无人。
难道他不知道在这巫域之中除了比拼自身的修为天赋,其背后的家族势力底蕴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且这一部分所占比重极大。
自己之前也未尝不是没有见过出身低微的修道美玉,不过最终还是被自己给“暴殄天物”了。
所以晏几道不管这人究竟天赋如何,他敢对自己这般态度就已经注定没有将来可言了。
“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听你这语气大概也能够猜出你是谁来了。”摘掉假面来的姬歌抱臂环胸嘴角微微上扬,挑衅说道。
“听说名门晏家的公子素来嚣张跋扈,仰仗着自身修行天赋绝佳更是在族内无法无天,若是我没猜错,那个晏作歹就是说的你吧。”
晏几道听到姬歌的言语讥讽后眉头紧皱,脸色极为难看。
姬歌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些,而且还知道的这般详细自然是第二枚元神通宝的缘故。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再从那名楼内伙计嘴里打听出这么点流言蜚语半真半假之事也并非什么难事。
那名得了好处的伙计说到兴头上甚至还买一送二将那李药师与顾横波两人的事迹传闻一一同姬歌道清说明。
所以姬歌现在是对晏几道他们三人的往事知根知底,就连晏几道几几岁去的青楼楚馆,李药师何时天癸至,而顾横波指腹为婚的女子相貌如何他都明明白白。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究竟准不准确姬歌不知道也不用去知道,只不过是饭后茶余的谈资,但就是这些谈资就能够让姬歌在此时占尽上风。
唯一遗憾的就是对秦家的那块良玉以及那
个喜爱白袍的伍子胥所知甚少,特别是后者除了姓氏,修行境界之外就再无所知。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有胆量的话就报上名来。”顾横波替晏几道“仗义执言”喊道。
“怎么?我说了顾小家主就舍得将你的青梅拱手相让?”姬歌白了他一眼,冷笑连连道:“听说顾横波你那未过门的道侣可是天仙般的人物,要不是两家指腹为婚凭你那五大三粗的样子怎么配的上人家。”
可能姬歌也忘了此时他还覆着那张面皮,嘴角还有两撇八字胡。
这摆明了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只是听闻姬歌这些话的顾横波却没有多想甚至没有开口反驳。
这位不日就将大婚迎娶青梅道侣的顾家小主面若凌霜地紧盯着姬歌。
若不是忌惮他身后的那位出神武夫,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捶杀碎骨。
李药师觉得他总不至于同自己一个女子碎口,但她朱唇刚启对面就已经传来了话。
“等李姑娘你什么时候熬成婆斩赤龙了在来同我说话吧,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将你给就地正法。”
姬歌怕李药师听不清楚,还特意去将后四个字咬的极重。
李药师闻言银牙紧咬,双拳紧攥。
若不是顾及自己在秦良玉面前的淑女形象她早就对这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痛下杀手了。
“你瞧瞧,姑娘家家的就是脸薄,都脸红了。”姬歌指着李药师转头对墨渊捧腹笑道。
墨渊眼角一阵抽搐,他只是讪讪一笑,表示现在根本不想认识自家公子。
“听说之前应天城中发生战乱以贾家为首的联盟将穆家给拉下了马。”
“但是拖住了穆家穆襄并且与之交手的却并非那几家联盟之人,听说也是一个出神武夫。”
“后来雁南兵镇一人挡住了万骑并且凿阵破甲数千的也是那位出神武夫。”
“最近的一次是在瓦岗兵镇,那个自称是青荫福地石破天的出神武夫寻衅挑战兵镇修士,无人能够与之抗衡,使得整座瓦岗兵镇蒙羞。”
“只是再往后就没有那人的踪迹了。”
秦良玉虽然嘴上说着那位声名鼎沸的出神武夫,但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道白衣。
“就是不知道现如今的楼中的这位武夫前辈是否就是晚辈话里的那位?”
秦良玉眸底深处闪过一抹精芒,沉声问道。
石破天自然不会搭理他,只是他现在心绪有些不宁,他觉得小歌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了。
姬歌眯了眯双眼,秦家的这块良玉果然没有那么好糊弄啊。
“若是我现在开口否认会不会让你大失所望?”姬歌笑着开口反问道。
秦良玉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对其比划道:“确实是有那么一点。”
“那好吧。”姬歌耸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告不告诉他们确实已经无关紧要了。
接下来的一句话就使得顾横波他们三人瞠目结舌,震惊得无以复加。
而秦良玉则是一副意料之中的平静神色。
至于那个名叫伍子胥的白衣男子,眼眸空洞无神,神情有些呆滞恍惚。
“就像你想的那样,我就是姬歌,那个为了这场诛歌大会远道而来也是不请自来的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