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杨子,你可别蒙我。我看她对你确实有那个意思,是直奔你来的。
我还以为她就是你那天来的对象......”宋财宝满腹狐疑、满目迷惑。
王杨却摇头苦笑道:“我们只不过同了两年学,下乡又在一块呆了快两年。”
“不对,不对。”宋财宝连连摇头,肯定地嚷嚷:
“杨子,就冲她对你那样,瞎子也能一眼就看出啥意思。杨子,要不要琢磨......”
“什么意思,琢磨啥?宋哥,这个世界上,丑小丫嫁王子,行得通。
公主下嫁穷小子,那真是穷疯了异想天开!
就算是她是真心实意,可她的父母能接受咱们吗?
这样的人,做个朋友,满好的。别的嘛,等下辈子投个好胎,再想吧。”
王杨不以为然地反驳。
“也是呀,这话有理。我老子好歹还是个科级干部。
可一个副县长,就敢一百个瞧不起我家,看不起我,
嫌我跟他姑娘门不当户不对......”宋财宝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悠远幽深......
一只寒鸦在不远处的树上惊叫一声,宋财宝激灵一下,打了一个寒战。
骤然回过神来,大声疾呼:“杨子,不管咋说,无论如何,你得抓住万山红!
这是老天爷送给咱们翻身的机会!要是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可能就真的完了!”
王杨不由地一震,喃喃:“是呀,这是我们翻身的机会。
可是宋哥,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想让山红帮咱们翻身,我得拿自己去交换。
就算我不怕被摔死,被雪崩埋掉,可对梅笑红却太残忍,不公平......”
“是,你这样做了,对那个梅什么来说,肯定不是人!”
宋财宝厉声吼叫:“那你眼看着五十万打水漂,一百人伤心而去,事业成泡影。
就是人了,就不残忍了?!等你蹲十年八年监狱出来。
让梅什么跟你吃苦受累,就是爱她了?!
兄弟,哪头轻,哪头重,你自己掂量吧!还有,我怀疑万江帆的妈妈根本没事。
这可能是万江帆的一计。别看万江帆的年纪不大,可比他姐姐成熟老辣多了。
万山红爱你,万江帆心知肚明。
要不然,人家凭什么把随手可挣的钱,让咱们一块挣?!”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策划好的?”王杨喃喃:“根本就是个圈套......”
“人家把底牌给咱们看了,就等你表态。就凭他万江帆,什么单位的手续拿不到,
非得用咱们的?走,别事业没成,先冻死在这。”宋财宝拉起王杨,边走边劝说。
晚上十点,王杨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地在脑子里放电影。
一边是万山红,怀着多年的爱慕和情义,在等待着他去表白。
一边是把一切都给了他的梅笑红,在日思夜想着他......
最终,唰地一下,王杨的心都碎了,禁不住哀叫:
“叛徒也不是他妈的谁都能做的。这当叛徒,怎么比当英雄还难......”
“那当然。要不然,怎么电影里英雄多、叛徒少呢。叛徒比英雄更难当!
王政委怎么想当叛徒了?真新鲜!”一个人吵嚷着进来。
王杨睁眼一看,是曾国祥。
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扎着真丝领带,笑嘻嘻地望着他。
王杨疑为是梦中,使劲摇晃摇晃头,才看清楚,真的是曾国祥。
他高兴地跳起来,捣了曾国祥一拳,笑嚷:“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从哪来,吃饭了没有?正好,这有现成的烤羊肉,我把羊肉热热。
先给你洗洗尘,明天再好好为你接风。”
曾国祥拍打着王杨,欢笑道:“王政委,看来爱情失意症过去了。
知道出来挣钱了,真不错。这是失败爱情的激励吧?
这就对了,让她们等着后悔去吧!
等哪天你开上皇冠车,第一个就去她个卖小米的家门口显摆......”
王杨没注意曾国祥说什么,把他跟万山红吃剩下的羊腿,放到铁炉子上烤着。
回身给曾国祥倒一杯茶。然后洗两个杯子倒上酒,跟曾国祥并肩在沙发上坐下。
把酒杯递给他,碰下杯,抿了一口,侧身打量他,惊叹道:“行啊,祥子!
这身行头不错。你这是从美洲回来,还是从非洲回来?”
咕嘟一声,曾国祥喝了一大口酒,笑道:“我说王政委,你也太损点吧?
行你们西装革履人五人六的,做时代弄潮儿,就不行我们失足青年改邪归正。
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你咋不问我,是从欧洲还是美国回来的呢?”
王杨给曾国祥续上酒,嘲笑道:“你小子别给社会主义添乱就行,还添砖加瓦。
咱们跟美国虽然恢复邦交,但那边还是不好去。
哥们想着咱们跟亚非拉一直是哥们,你去那边登大轮,倒是容易一些。”
曾国祥哈哈大笑道:“亚非拉没铁路,我登牛车轮子去?告诉你,早改行了。
上回走的急,没顾上跟你说。那时就已经改行做买卖了。
你看这是我的片子。”曾国祥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名片,递给王杨看。
王杨接过名片翻看着,惊叫:“祥子,不会吧?这也太吓人了!”
曾国祥嘻嘻哈哈地笑道:“啥叫不会,咋就不会?不相信党和群众是不是?
别犯官僚主义。同志,你好好看看,这都有工作证为证。”
王杨又接过曾国祥递上的一把工作证,翻看,什么bj环球贸易公司总经理,
sh国际贸易公司总经理,广州对外贸易公司总经理等等。
王杨边看边连连摇头,并情不自禁地惊叹:“这绝对不可能,这怎么会......”
王杨突然挥舞一张名片惊叫:“你小子一二三四五都认不全,还敢称工程师?”
曾国祥笑仰天大笑道:“咋不会?啥不会?怎么就不会?
要不是印刷厂的人胆子小,我还想弄个******的名片和证件呢。”
王杨忽然明白了,忍不住摇头笑道:“吓了我一身冷汗,敢情全是蒙人的。”
曾国祥却一本正经、不以为然地嚷嚷:“怎么就蒙人了,咋蒙人了?
*****他也不是上帝任命的,还不是人自己任命的。
五八年大跃进时,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现在是,人有多大胆,就能当多大的官,发多大的财!
你的片子呢,拿来我看看,自己给自己任命了个什么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