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禁不住地连连点头说:“祥子,你还别说,你还真提醒我了。
明天我还真得派人去印刷一些片子。也好当骗子,去骗人去。”
曾国祥喝了一口酒,嗽了嗽口,咕噜一声咽下去,畅笑道:“骗子骗子的多难听。
什么是骗子?什么又不是骗子?
你成功了,你就不是骗子,你失败了,你就是骗子。
胜者王侯败者贼。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还敢出来混事。
等明天我组织的货源一到,你就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
“什么货源,给谁组织的?”王杨惊疑地问。
曾国祥仰脖朝嘴里倒酒,咕噜咽下一大口,然后笑道:
“当然是给你组织的了。听说你们成立了公司,找不到方向,又没有货源......”
“瞎扯淡!”王杨打断曾国祥的话,不服气地笑道:“谁说我们找不到方向?
我们早已经派张光明,南下广州、sh,去组织货源了。”
曾国祥吃了一惊,慌忙问:“杨子,你说谁,谁去组织货源了?”
“张光明!忘了?你们还拜过把子......”王杨也不知怎么了,居然说不下去了。
曾国祥噗哧一声笑了,叫嚷:“就我那个宝贝把兄弟,你们敢让他去组织货源?
你们算是找对人了!他要不让你们赔的老吊朝天连裤子都穿不上,你找我算帐!
就他,还敢大言不惭地出去组织货源?你问问他,给他个老吊他会用不?
这回你们可真是找了一个好人,就等着哭吧!恐怕是哭都找不到坟头。
我说杨子,你们不是在一个屋里住过好几年嘛,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
这下好了,你们就等着哭吧!”
王杨默然。曾国祥郑重其事地说:“杨子,真不是哥们埋汰他。
要说喝酒吹牛扯王八犊子,他绝对是个好样的。
可干实事,他就是三国里的那个、那个马什么?
就是失街亭被诸葛亮杀了的那个,那个字我不认识。
跟那小子一样,是纸上谈兵的能耐。你应该了解他......”
王杨失神地喃喃:“自从农场分手,好几年没来往,后来在夜大遇上。
又见他做了几笔生意,想着他也该成熟......”
曾国祥见王杨脸色灰白,六神无主,像祥林嫂一样开始叨唠,慌忙劝慰说:
“杨子,别着急,也许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坏。
说不定他能把这事办好也不一定......嗨,该死的娃娃球朝天!
事情已经做了,后悔害怕都没用,尽量朝好处想吧。
来来来,喝酒,喝酒!何况我还给你带来一大批货......
即便是张光明那里,有个小小不然的损失,也足够补救的了。”
王杨回过神,迷惑不解地问:“你都带了什么货,你哪来的那么多钱买货?”
曾国祥指点着王杨,嘲笑道:“说你们是老赶吧,你们还都不认帐!
一个个人模人样的。现在除去紧俏商品,什么彩电冰箱之类,需要现钱。
其它一般的日用品,哪里用得着什么现钱。
到厂里,把牛吹大点,谎撒圆点,你连运费都不用掏,他们就把货发给你。”
“会有这种好事?那不真成了天上掉馅饼了?”王杨惊叫。
曾国祥洋洋得意地说:“别忘记,咱老曾的姥爷是资本家。
咱老曾血里流的是资本家的血。这点小生意算个屁。
反正明天货一到,你就知道锅是铁打的了。
别的不说,光水果罐头,我就给你弄了一车皮。”
王杨大吃一惊,忍不住叫嚷:“祥子,你是不是疯了?
就咱们乌兰山这么个腚蛋子大的地方,数得过来的几个人。
你弄那么多水果罐头,卖给谁去?”
曾国祥往沙发上一靠,洋洋不睬地说:“那我就管不着了。
我只管割草,收工钱。至于你们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我就管不着了。”
王杨越发糊涂了,迷惑不解地问道:“割什么草?
祥子,你怎么跟割草又扯到一块去了?给我老实说,你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曾国祥忍不住撇嘴嘲讽道:“王政委,就你们这帮土老冒,连割草队都不知道,
也敢出来混社会。把耳朵竖起来,听我给你上一课:
世界上什么最容易干,你知道吗?种田你得撒种子,得除草收割。
当工人你得学技术,出大力。当官你得勾心斗角绞尽脑汁害人,哪个也不容易。
只有割草,最容易。哪的草长好了,你把刀磨快点,进了草地。
刷刷刷,一阵子,完活了。省心省力。我现在干的就是这活,割草队的队长。
告诉你吧,这活比我原来的那活轻松多了。那是体力加脑力的劳动。
面对面的斗争,危险性太大。现在,只要动动脑子就行了。”
王杨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属蒋介石的,桃子熟了再伸手。”
曾国祥得意洋洋地点头:“然也,需子可教。”
王杨忍不住喷笑:“什么需子可教,那叫孺子可教。
没文化还要甩文,也不怕人家笑掉大牙。祥子,你这不是摆明了坑害人吗?!”
曾国祥笑嘻嘻地说:“怎么叫坑害人?我这叫流通。
为那些想发财却没门路的人,提供一条致富之路。
咱这边不行,落后五十年。人家南方,个体工厂、乡镇企业,这几年,
特别是今年以来,就那跟雨后小蘑菇似的,咕噜咕噜地向外冒,干什么的都有,
就是缺少销售渠道。我这种能人一去,他们算是碰着菩萨,见着大神了。”
王杨哭笑不得,连连摇头说:“我说祥子,就你这么不负责任。
能把他们坑得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他们还把你当神仙供着?”
曾国祥却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叫不负责任,这是给他们上课,他们付的学费。
没有我们这些老师辛勤劳动,他们什么时侯才能长大成熟?
社会主义经济,到哪辈子才能跟资本主义经济,叫板抗衡?”
王杨真有要哭的感觉:“你这都是什么逻辑,完全就是胡说八道,从哪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