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州距离清风镇南寨不太远,陈敬济与郭盛骑马走了一日便到,俩人在孟州的城门口分别,虽然郭盛不是专门护送他,但此趟却与护送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位小将掉转马头朝城外的地方走去。
陈敬济交了几两进城费,才跟着一个个被检查过的百姓进了城,他没有被搜身全赖于银子的力量,有钱真那啥好,可以避过任何的刁难。
吕方交给他的包袱里只有一套出家人的衣服,不知道这位驻扎南寨的吕小将送给武二郎是肿么个意思,难道是鼓励武松出家吗?
话说武松倒是后来真的出家了,奏是不知道与鲁达的花和尚是不是异曲同工,反正这套衣服找时间送给武二郎就好。
陈敬济向大街上兜售散货的小贩打听孟州县衙的位置,他想找被押解的武二郎就要去县衙里转一转。
孟州的县衙比较好找,只是衙门口的大门紧闭着,外面也没有把手站岗的衙差,这座城的管理比较到位,外面也看不见投诉的百姓。
这要怎么面见县老爷?
他扭头看向县衙门口的右手处,一面大大的伸冤鼓放在那里,这是当地百姓向县衙老爷告状的最佳途径。
敲鼓鸣冤倒是见孟州县老爷的好办法,陈敬济向鸣冤鼓走了过去,只是鼓的四周没有击打鼓面的木槌。
这要怎么击鼓呢?
用手还是用脚,脚似乎抬不起那么高,而手没有那么大的气力,最主要的问题是这面伸冤鼓放得比较高,一般人想用鼓槌击打它,起码脚下要垫个一米高的墩子。
难怪没有伸冤的百姓,这么高的伸冤鼓怎么能有人击打,再说没有鼓槌的辅助,用别的东西都是大逆不道,欺负人啊!
看来面见县老爷要走歪道!
陈敬济朝东西方望了望,瞅见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他是一个力工,正在帮人家商户担抬货物。
“你过来。”
大汉听话的小跑过来,他恭敬的作揖问:“公子有什么活儿要小人做?”
“你用力敲打县衙的大门,直到有人理睬咱们。”陈敬济掏出十两银票说:“或者用你的手击打伸冤鼓,你觉得怎么方便怎么做。”
“十两都给小人?”大汉不太相信的盯着银子,他忙活儿一年也赚不到几贯钱,没想到帮人敲打伸冤鼓就能赚一辈子也不敢想的钱,既然如此还怕挨板子吗?
随意敲打伸冤鼓与击打县衙的大门可是会得到三十棍的惩罚,一般人真的不敢去冒险尝试,大汉想试一试,他觉得送给衙差五两能避过棍子的责打,那样他还有五两银子的赚头,怎么看都是合适的生意。
大汉的个头比较高,他的手掌也着实的有劲,他先从一边抱来几块青砖铺在伸冤鼓下,用脚一一试试站在上面的力度,接着又比量了一下击鼓的架势,然后向陈敬济抱拳:“公子,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敲打?”
“现在开始吧!”陈敬济将银子递过去,他知道对方这是在索要钱财,干活先拿钱是这时代的规矩。
银子的能力确实很强,大汉的巴掌已经连续打在伸冤鼓上,那面大鼓也发出沉闷的响声,似乎向县衙府内的人提醒。
“声音太小了。”陈敬济摇着头对大汉说:“这么小的声只有咱俩能听见,怎么会让县老爷召见我呢?”
“公子,这面鼓有问题。”大汉实在的说。
尼玛,孟州县衙玩得花招挺多,他这是不想接见百姓,先是抬高伸冤鼓,又藏了鼓槌,现在鼓面又有猫腻,难怪没有人告状呢?还不够麻烦。
“办法有你想,我只管出银子。”陈敬济对大汉说:“我想见一见县衙内的某个犯人,你有认识的人吗?”
“公子,你早说嘛?”大汉收手从青砖上走下来,他来到陈敬济的面前,双手抱拳作了一揖说:“小人的父亲是孟州的官营,他专管理此城的犯人,公子想见谁,我能带你去牢房走一遭。”
靠!孟州官营的儿子竟然学起勤工俭学,那县官不会回家务农了吧?
“你知道最近从阳谷县押解的犯人吗?他叫武松。”陈敬济细心地对大汉说,并向其询问关押的地点。
“啊!公子是武爷的朋友。”大汉又掏出银子,打算返还给陈敬济,好人啊!竟然还知道退银子。
陈敬济没有接过钱,他觉得面前的大汉性格比较实诚,便将自己的名字说了一下:“请问你叫什么?”
“小人名叫施恩。”大汉说道。
谁?施恩。快活林的施恩吗?这人可比咱有钱,家里有一片园林的标准富二代,到哪儿都是一支潜力股!
“你家的快活林还在吗?”
“快活林是哪里?”施恩表示不清楚,他摇头道:“小人家里若是有园林,还会出来卖力赚钱吗?公子怕是听错对错了人。”
陈敬济没有与施恩继续较死劲,这种钱财的事说不好真假,有钱人都比较谨慎,他们会比一般人更加辛苦与钻营。
财富者为什么能成为有钱人,他们若不能比别人更胜一百步、小心一万步,又怎么能取得最大的收益。
武松果然在牢房里羁押,他是阳谷县发配的犯人,按照孟州城对待犯人的规定,有一百棒的杀威棍。
二郎的体格虽然不错,但一百板子打过后,也是老实的趴在铺上干草的地上,默默的数着每一天,他比其他犯人的待遇好了很多,有陈敬济赠送的银子做依托打点人情,便多了口福少了忍饥挨饿的惩罚。
施恩与陈敬济进入牢房时,武松并没有起身迎候,他的伤口没有恢复,还不能与其他犯人一样自由活动。
孟州县衙的牢房不大,里面关押的犯人也不多,基本上一间牢房里有三、四个犯人,这些犯人的罪名五花八门,他们的衣着华丽而干净,如果不是拘押在这里不能离开,这些人真像是一群忆苦思甜的纨绔。
“武松,赶紧起来,你瞧一瞧谁来看你了?”牢头大声的喊叫着。
陈敬济摆了摆手,他偷偷塞给牢头几两碎银,并要求其打开牢门,他自然地走了进去,来到武松的身边,“二哥,小弟来迟了,真苦了你。”
“啊!”武松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会再见到陈敬济,尤其是他的这幅模样。
施恩帮助武二郎坐起身,吩咐牢头拿一些酒菜进来,陈敬济表示不太理解,可是当热腾腾的酒菜摆满小桌子时,才知道这位牢头在城内经营一家生意热火的饭庄。
人才呀!
几杯水酒下肚后,武松讲了实话,他的伤口早就恢复,整天还趴在这里是不愿意动,懒得动。
“能让二哥出去吗?”陈敬济向施恩询问道,“多少钱都可以。”
“钱是小事,让武爷出去要经过蒋爷的批准。”施恩为难的说,并向陈敬济与武松讲了蒋门神的一些事。
蒋门神负责武松的案子?
他喜欢钱吗?
喜欢。
送钱能让武松出狱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蒋门神是宋江的小舅子,现在的他与宋江不怎么和谐,而且早就知道武松与宋江的关系好,所以才故意刁难不批准武松离开大牢。
小舅子不是应该与姐夫关系好,为何宋江与蒋门神的关系如此的恶劣,其中有什么不知道的内容?
喝了酒的武松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原委,让一旁听的陈敬济明白很多,那蒋门神本来与宋江的关系相处得不错,而宋江也经常借钱给小舅子,这位小舅子有没有还过钱就是下辈子的事,反正最初俩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后来蒋门神看上一名女子,正是宋江替武松赎身的小翠,那个小翠也是后来的孙二娘并没有看上武松,她拒绝了蒋门神的追求便被蒋氏的父亲送进了郓城的牢狱,后来陈敬济花银子将她带走。
因为小翠的事使得蒋门神与宋江翻脸,虽然调到孟州为官吏也是宋江的帮衬,但蒋门神不记姐夫的好,反倒更加肆无忌惮的打着宋押司的旗号干坏事。
孙二娘所在的十字坡饭庄被官兵围剿就是蒋门神告的密,至于通匪的罪名全是陷害,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十字坡饭庄内真的有山贼草寇。
宋江被孙二娘、顾大嫂掳到饭庄的事武松并不知道,但陈敬济终于明白里面的根源:孙二娘为将其出卖而记恨宋押司,既然能为她赎身离开林府,为什么又将她送进郓城县的牢狱,最后将犯人买卖掉不就是以权谋私吗?
“那怎么办?”陈敬济看着施恩,他觉得这位看似莽撞的大汉绝不是个粗鲁的人,肯定有一肚子花花肠肠。
“我听说宋江大哥也厌恶这个小舅子,武爷,你觉得帮宋大哥解决掉这个麻烦,他会不会更加感激你?”施恩有条不紊的说。
“嗯,有道理。”武二郎点着头,他明白解决掉的意思,这也是他一直想做而没有做的事,他搞不清做这样的事会不会有麻烦。
清官难断家务事,外人怎么能把握别人家的恩怨情仇,再说搞不好容易惹一身不是,谁知道宋江会不会秋后算账?
“我听说今晚蒋门神与黄团练、张监督在鸳鸯楼吃饭,他们私下做了点小生意赚了,可是被拐走的小孩是无辜的。”施恩继续加码道。
什么?拐卖小孩!
“该杀!”武松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他指着牢狱墙上不大的铁窗道:“这三个人都该死,施公子帮我准备家伙,我立刻宰了他们几个。”
“武师父,我与你一起去!”施恩跃跃欲试道,“杀恶人是我辈侠义之事,怎么能让师傅一个人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