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大计是什么全在心底,陈敬济对鸿图大业另有想法,只是琐碎的小事一直没让他有精力干些喜欢的事。
黄文炳与宋江凑在一起倒是有趣的一对搭档,他们拍卖的女人是什么鬼?
尽管心里有微词,脸上依然不能露出半点颜色,忽悠要继续进行。
调集人手冲击皇宫是下下策,驻守的卫兵能力虽然弱,但并不是纸捏的,皇宫是一国的重地,防卫的士兵不是一般的多。
拍卖女人自有冤大头拔得头筹,但依照黄文炳与宋江的尿性,获胜者人财两空是最终的结果。
买卖的生意结束,围聚的客人闲人一一的散开,为了防止多疑的宋江多想,陈敬济老实的跟着他们一起走,这伙人在高丽都城南买了一个宅子,原主人犯事逃走,家当便由官衙贱卖。
一众贼子说是两帮人,但旁观的陈敬济却觉得并不是那么简单。
在他面前跋扈的宋江比较低调,轻易不展现强势的一面。
黄文炳还是在江州府的老样子,他瞅见陈敬济倒是很客气,不仅在言语上毕恭毕敬,行动也像是天子的随从。
最后要参与夺取高丽王室的人手达到三百人,不仅宋江与黄文炳都有份,连不熟悉的高丽官人也插了一脚。
陈敬济没有表示不满,他早就感觉此番夺权不那么简单,他能不变成炮灰就是最理想的结局。
布置行动计划没有参与,就连利用他的承诺也被遗忘,如果不是黄文炳与宋江见到他还会说几句,他的存在就被忽视。
“什么时候行动?”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黄文炳双手一摊,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咱们唯有等待与服从的份。”
靠!一直是头领、中心、灵魂的人沦落为边角余料,令人忍不住生气。
难倒真的要成为炮灰?
不能做炮灰!
不做炮灰就要离开贼窝,但应该怎么逃走呢?
陈敬济选择最笨且稳妥的办法,他主动找黄文炳商量,虽然宋江的野心似乎更大一些,但他却认为黄文炳更关键。
这份自信来自哪里说不好,但凭借直觉去做的确收获满满。
黄文炳认真的打量着他说:“你怎么就认为黄某会赞成你的提议?”
“你是个做大事的人。”陈敬济恭维的说道,为了能活命,要脸有用吗?
“怎么不找宋江?”
“他没你胆大!”
黄文炳确实比宋江胆大,他不仅拉着陈敬济走出了宅子,还把一脸不高兴的宋江也拽了出去。
“今晚动手。”
有用的人被安排派去干大事,他们三个被遗忘的人则没有施展的机会。
“谁领头?”
“李天日。”
天日,这个名字真气派!名字有日的男人都不简单,天日天天日!
李天日算是李政的旁支私生,怎么被人看上自有一套较合理的理由,目前王室正统的血脉没剩下几个,旁支经不起有心人的教唆,淳淳心动必然会用造反来拥有高大上的宝座。
又是一波狗咬狗!
争权夺势没有个你死我活是不能有结果,无论哪一方取得胜利,不相干的人不是炮灰胜似炮灰。
黄文炳懂这个道理,他与宋江掺合本打算捞些好处,但目前的架势可能会出乎意料,明哲保身才是聪明人的办法。
散伙酒喝到半路,陈敬济端着酒杯向黄文炳询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回金都。”宋江回答道。
金国的都城内也不太平,金妃的实力虽比李太后弱几分,但但凡正常一点的人都怕不要命的主。
没有退路的金妃一定会破釜沉舟的报复李太后,俩个没心的女人掐起来,不比高丽国的动乱弱几分。
金国去不得,高丽留不下,大宋也不可能,那么前途只剩下一海相隔的倭国。
“兄弟有点私事想处理,二位肯不肯与我乘一趟大船?”陈敬济看着黄文炳说。
“你又要去倭国?”
“我想把隐门的恩怨解决了。”
“好,黄某陪你走一遭。”
黄文炳答应了就代表宋江也会一起走,陈敬济的心里平安了一些,他一直没有施展武技的原因就是不希望让黄宋二人有了警惕之心。
三人乘船过海,虽然高丽通向倭国的私船不多,但喜欢银票的水手有不少,为了赚钱什么都不顾的也大有人在。
黄文炳与宋江的兵器说是防身,但实际上就是吓唬人,陈敬济想过立刻动手拿下二人,但怕有暗地跟随的随从,为了安全起见只能默默的忍耐着。
占领倭国的最大海盗叫八歧,原本是幕府将军的义子,因为没遵从将令吃下女人,被幕府刘沛赶出将军府。
落草为寇曾被幕府将军打压,但谁也没有想到八歧会为幕府刘沛报仇,不仅打败并赶走童氏兄弟,自立门户时还册立幕府刘沛的亲儿子为倭国的君主。
八歧、大蛇、假面与隐门的西右卫门是倭国势力最强的人。
去倭国处理隐门不算借口,陈敬济没有能力在倭国兴风作浪,他现在是一介光杆司令,拿什么与八歧等人较量?
船抵达渡口,走下船的黄文炳开口便与当地人说话,满嘴熟练的倭语让人不由得刮目相看。
宋江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状态,不再张扬与交流,异常的举止令陈敬济有些奇怪,如果不是脸上没有瑕疵,他会觉得这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假人。
他没有在船上向黄宋二人下手也有宋江的原因,他不确定一起同船的人就是文弱书生。
“宋大哥来倭国,那阎婆惜怎么办?”
阎婆惜就是最后拍卖掉的女人,虽然她与宋江有些夫妻的情分,但那点情比不上蒋氏,买卖能形成便说明一切。
“你喜欢那个女人?”黄文炳嘻嘻一笑说:“等咱们再回中原,让那个女人陪你几宿,保证一解你的相思之路。”
这话说的真动听,可陈敬济却没那份心思,他对宋江的反应比较看重,可惜对方没有表情,丝毫不觉得不妥。
他是真的宋江吗?
陈敬济与黄文炳将话题又扯到别的方面,但中心仍在女人身上,黄文炳是非常的热心,但宋江却木纳得很。
“宋大哥还喜欢蒋氏吗?”
“蒋氏是谁?”宋江的脸上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黄文炳也向陈敬济发问,蒋氏是谁自然可以临场编一个,宋江怎么会不知道蒋氏是哪个?
下船登岛,身份更换为跑商的人,至于买卖什么就由牵头的黄文炳来杜撰。
几个人牵驴骑马走了不远,原先打算的计划就出现了新变化,他们三个被一群身份不明的强盗围住。
“我有通行证。”黄文炳掏出一张花花绿绿的信笺,上面盖着红红的印章。
强盗头一脸的络腮胡,一双小眼睛轱辘的转个不停,他分别瞅了瞅说:“这张通行是八歧大人开具,但我们是大蛇的人,你没有大蛇大人的文书?”
八歧与大蛇同朝为官,二人虽没有什么争端,部下却各自划定地盘,收纳租金本就是很平常的小事。
同朝的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此时计较文书倒有点没事找事的意思。
“大蛇大人的文书应该怎么办?”黄文炳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征询道。
“一百文!”强盗头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手指摆出的数字与说法不同,似乎证明他没什么文化。
倭国的一百文相当于中原的一两银票,一两的文书并不贵。
“用银票行吗?在下还没有去钱庄。”黄文炳恭敬的说。
“行…个p!”
强盗头的话说得不快,但手里的家伙却比较迅速,一刀斜着划过,将黄文炳的身体斩为两段。
黄文炳死了,陈敬济吃了一惊,他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左右的贼人,他们的脸上也露出吃惊的表情,似乎也没想到强盗头会动手杀人。
“噗!”强盗头的胸口插进一把刀,下死手的人正是宋江。
“%&…”
强盗们乱做一团,有刀的抄刀,有枪的端枪,一齐向宋江招呼过来。
混战厮杀形成之时,陈敬济趁机逃出圈外,朝着一处人少地方撒丫子跑了。
“追!”
强盗分兵二路,追的追,打的打,没有头目的存在,实施作战方案却有条不紊。
陈敬济跑得迅速,不一会儿便拽下追击的强盗,刺客再怎么蹩脚,只要想逃也不是谁能撵上的。
安全保证后,他先找地方休息,补充了体力与给养后,他才站起身向回走。
甩下追击者不难,绕行回到被阻击的所在是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强盗与黄文炳究竟有没有关系。
强盗头的尸体被草草的掩埋,黄文炳的身体让刀剑砍得支离破碎,没捞到好处的强盗肯定要生气的发泄。
宋江的死活不清楚,但地上却有许多交战的痕迹。
陈敬济不清楚宋江的本事,但他相信这位宋押司绝不是舞刀弄枪的大行家。
能与强盗有一拼的绝不是真的宋江,那么他是谁?
搞清楚状况的缘由便要尾随跟踪,他觉得这伙来历不明的强盗应该有所图。
强盗没有走太远,他们在不远处的小村落安营扎寨,剩下的百十名人大多挂彩,他们在村落里呜呜渣渣。
陈敬济不清楚强盗说的方言都是什么,但他能确定一点,这群强盗与假宋江的比拼没有输。
没输就是赢了!假宋江在哪儿?
村落的中心有个不大的空地,此时篝火旺盛,强盗抢掠来粮食与水酒,准备在此处尽情的欢愉。
陈敬济瞅见村里的女人被拖到篝火旁,她们将等待着无尽的欺侮。
他默默的为这些无辜的人叹息,受伤害的总是普通的百姓,但可怜归可怜,他却不想搭救她们,因为她们都是倭国的居民。
“拖上来!”
喊话的人是个黑胖子,他虽不是头目,众贼人却比较信服他。
假宋江被牛皮筋背绑着,他的身上出现多处的伤痕,估计厮杀一直没有退缩。
“把咱们的看家宝取上来!”
小喽端着一个木盘,里面放着叠得整齐的渔网、桃核和剃刀。
假宋江的衣服全部被剥去,整张渔网披在他的身体上,被铁丝穿过的桃核也塞进他的嘴里。
“谁先来?”
“小的!”
一个年岁颇老的贼人站起来,他从木盘里拿起剃刀,走到假宋江的旁边,伸手按住对方的身体,用剃刀在渔网某处缝隙处下手,挖下一块不大的肉。
贼人用刀穿过肉,来到空地当中的篝火旁,伸平胳膊,手里的剃刀与肉送入火中,随着“滋滋啦啦”的响声,肉被烤熟了。
“谁先品尝?”黑胖子哈哈大笑着问。
老贼顺手将剃刀递到嘴边,他大口吃肉并说:“我!”
肉块不大,虽然冒着灼热的气息,却很容易就下肚了。
“好吃,谁要?”
有第一个品尝就会有第二个,百十名强盗轮番上阵,不一会儿便分享了假宋江的四肢及腰身。
“这是什么?”
一个贼人在假宋江的脖子上发现问题,随后“呲啦”一声响,他从假宋江的脸上扯下一层薄薄的脸皮。
脸皮下是另一张不同的面孔,强盗不认识的幸好躲在暗处的陈敬济熟悉,正是他的大仇人:郝思文。
被剃刀剐的郝思文疼得没有人样,嘴里帮着的桃核阻碍了他的声音。
“噗!”又一刀划过,将脸上的双目挽了出来。
仇人沦落于剐刑也是报应!
陈敬济暗自叹息,他为郝思文感到不值当,做了宋江的走狗没享受到荣华富贵,却被人千刀万剐,希望他的来生能牢记住这个教训。
强盗们吃得很带劲,最后一个动手的人是那个黑胖子,他一刀挖出郝思文的心脏,没有烧烤便大口咬了起来。
“好!”
夸奖声此起彼伏,吃下俘虏让这群强盗很亢奋,随即那些抓来的女人便一个个被强盗轮流欺侮。
不再有强盗继续警惕,欢愉让他们变回牲畜,忘了乐极生悲的道理。
陈敬济大大方方的将毒药投进酒水中,眼看着强盗们送进嘴里,接着一个个口吐白沫的栽倒在地。
杀人如此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