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苍定彬见小太监捧上来一个木盒一个纱盒,放在殿前,便道:“这是何物?”
“这便是那前朝老道对黑龙皇帝所言的鲲鲸之胆与帝归之草。”宋时敬不慌不忙地走上前,亲手掀开木盒的盖子,又拿掉紫玉盆上的纱盒,道,“请陛下观之。”
“哦?世间真有此物?”苍定彬心下甚是好奇,便缓缓起身下阶来看,大太监李银河,以及罗美人、姬美人相随在后。
众人看时,但见鲲鲸胆如一巨卵,剔透似美玉;帝归草挺然而立,亦有金玉之状,不禁啧啧称奇。
“恭喜陛下得此宝贝!”李银华在旁道。
“恭喜陛下!”罗美人、姬美人亦纷纷称贺。
“启禀陛下,如今适逢盛世,天下太平,世道井然,万民安业,故而天降祥瑞,至宝得以现世!”宋时敬见皇帝面上有大喜之色,便将鲲鲸胆和帝归草的来历分别说了一遍,然后接着道,“北海郡守孔先赞与庐阳郡守蔡问津固然有功,却皆是顺势而为。陛下英明神武,上应天运,下感地时,才凑成这千古缘分。前朝老道曾有‘可遇而不可求’之言,黑龙皇帝费尽心机,朝思暮想不可得之物,却自呈于陛下面前。细思之,此皆天意。陛下实乃古往今来天下第一有缘人也!”
“哈哈哈哈!”听了宋时敬一番话,苍定彬不禁大笑起来,拉着这宠臣的手道,“以爱卿之言,朕合当得此至宝,生成神仙之药,享有不老之身,统御江山至万世?”
大概所有的皇帝,都有着长生不老的梦想。手握至高权利,身享荣华富贵,谁能轻易放得下?不管是昏庸还是英明的皇帝,哪一个不曾有过这样的渴望和野心?苍定彬自然不能避免,甚至要为此狂热起来。
“非陛下千古帝王无人能担此福分!”宋时敬躬身道。
“果如爱卿所言,”苍定彬伸手在鲲鲸胆和帝归草上轻轻碰了碰,抬头道,“此便是不世之功一件,爱卿自是首功!”
“为陛下效力,臣何敢居功?”宋时敬接着道,“依前朝老道之言,鲲鲸胆乃是至圣之物,帝归草乃是至真之物,处子泪乃是至纯之物。三物相合,便可生仙根,结仙果。九九八十一日,以金盘接取,缘至之时,果熟自落。陛下至德,取而食之,或可飞升,或可添寿,皆由心意!”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苍定彬听了龙颜大悦。
“陛下,这鲲鲸胆与帝归草现已在眼前,只差处子泪了,”大太监李银华也很会来事,与宋时敬相视了一眼,便对皇帝道,“老奴即刻命人准备此物!”
“好,你速速取来!”苍定彬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银华出到殿外,即刻命人召来百十来个十八岁以下的小宫女,确认了皆是处子,方捧出个巴掌大的白玉杯,说道:
“今日叫你众人来不为别事,只为一杯处子泪。你等谁哭得真,流下得泪儿多,便有赏。哭不出来,流不出泪的,往后就得哭一辈子,流一辈子泪!”
说着,从一边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根黑色的短棒,一脸严肃地盯着诸宫女。
这些小宫女都是自小进宫,受过训练,伶俐惯了的。知道宫里的规矩,也知道大太监李银华的威势,有几个二话不说,早嘤嘤啼啼开,小太监忙各自捧了玉盘去接。不消片刻功夫,便盛了许多。
小太监们将玉盘中的泪水,一点点倒入白玉杯中。李银华低头看时,已是盈盈一杯。
不一刻,李银华便捧着玉杯回到了闻心殿中,罗美人、姬美人凑过去往里一看,见是一汪清泪,便轻轻在皇帝面前娇声啼道:
“我二人空有许多泪,如今却派不上用场……”
苍定彬笑了笑,安抚道:
“二位美人不必心伤,你两个的好处岂是那些宫女能比?且与朕同看宋爱卿如何将这三物相合!”
宋时敬此刻心里其实也并没有底,只是在心中努力搜寻着前朝老道的言语。见皇帝发话,便上前将鲲鲸胆自木盒里小心取出,放于地下。而后轻轻扯起衣袖,走到紫玉盆前,伸手握住帝归草的枝干,轻轻一提,整株便脱盆而出,其根茎丝丝如须,呈银月之色,分毫不染泥尘。
殿上众人都屏气凝神,等着看会有怎样的变化。
宋时敬此刻亦是心内乱跳,生怕出现什么闪失。不过他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并提前想好了各种应对之词。
只见他站在鲲鲸胆前,将手里的帝归草轻轻地靠了上去。帝归草的根须忽然一阵乱响,闪起缕缕银光,如铁近磁石一般,被鲲鲸胆牢牢地吸了过去。
皇帝等人见了,满脸惊诧。宋时敬只感觉手里阵阵发麻,急忙松手。帝归草的根茎顷刻间便全部没入鲲鲸胆内,整株哗哗摇颤,发出“叮叮咯咯”之声。
众人再看时,只见胆内根须,隐隐闪过一丝光华,便黯然熄灭,再无其他异样。
罗美人与姬美人见了,花容略有失色,问道:
“这帝归草如何便会发笑?”
宋时敬忙上前解释道:
“娘娘勿惊,此帝归草乃是至宝,有风之时,便常发此声。如今与鲲鲸胆相合,想是宝物互相感应,灵通相握,故而再发此声。此是吉兆,无须担心。”
苍定彬看得入神,此刻方说道:
“这二物果然暗含神妙,令人望而便知不凡。前朝老道所言非虚!”
这时李银华上前捧过白玉杯,苍定彬便道:
“爱卿试以此处子泪灌之,且看如何。”
宋时敬从李银华手里将白玉杯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杯中泪水缓缓倒在帝归草根部。鲲鲸胆吸了泪水,微微膨胀了半寸,其中根须受了滋润,微微闪动幽光。
不一刻,帝归草便长高了三五寸,枝干间露出几个新芽。
宋时敬看了,不禁一笑,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上前说道:
“承陛下之福,帝归草与鲲鲸胆既已相合,又得处子泪浇灌,仙根始生,新机萌发。自此每日可取一杯处子泪润之,九九八十一日之后,便能见分晓。”
罗美人和姬美人,以及李银华此刻纷纷称贺。
苍定彬坐在榻上,心中大喜,问道:
“似此至宝,寡人当置于何处方妥?”
宋时敬心中早已想好,上前半步,不假思索地道:
“置于新修的雾鹊台上便可。雾鹊台台临水耸立,逼云近月,日月星辰之精华,皆落其上。帝归之草迁于此台,正得其所!”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