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神秘女子
这女郎才一现身,周冀等三人均是大吃一惊。他们相约前来私闯自在玄门的禁地,本是极为隐秘之事,不料这女子突然现身,若非她发声轻笑,竟是谁也没有察觉。只这份神出鬼没的功夫,已足让人心惊。
周冀摆个手势,三人身形变换,已隐隐将那女郎围在核心。红脸汉子低喝道:“小妞,你是谁,来此做什么?”
那女郎冷冷瞥他一眼,道:“你配问么?”
李泠险些笑出声来,暗道:这小妞,够气魄!
“小贱人,老子代你爷爷教训教训你!”红脸汉子勃然大怒,挥掌向那女郎的肩头拍去,掌势一起,掌心竟现出一道淡红光芒。
女郎冷哼一声,飘身后退,身法灵动如风。
“难得啊,想不到南明离火,竟再现江湖!”周冀低赞着,和万真对望一眼,各自退开两步。他三人相约而来,其实并不知根知底,此时正好由这陌生女郎试试同伴的武功深浅。
“小妞别跑。”红脸汉子一掌迫退女郎,大是得意,怪笑道,“摘下帽子,让爷爷瞧瞧你生得什么模样!”疾步抢过去,连发数掌,掌势虽变幻不实,却如浓云突集,密雨将发,伏着层层杀机。
李泠看他这几掌劲势猛厉,不由“啊”地一叫,但见藕紫色衣裙在道道掌风间进退闪动,女郎已翩然避开。
红脸汉子连发三记虚招不中,焦躁起来,暴喝一声,左掌画个圈子,劲力吐实,红芒骤闪,横扫向女郎的前胸。
“小心!”李泠又再惊呼出声。女郎柳腰忽地一折,弯成一道紫虹,看似险之又险,却又从容自若地避开了这记杀招。
周冀脸色难看起来,低声道:“霍大胡子多年未见,武功果然进境不俗,可这女子更古怪,我竟丝毫瞧不出她的武功路数!”
“霍老弟,停手!”旁观的万真低喝道,“你不是她的对手。”他目光老道,已看出这女郎一直空着双手,却对红脸汉子的武功天然生出一种克制,显是成竹在胸。
红脸汉子数招间一直束手束脚,早已焦躁无比,万真的这句提醒不啻火上浇油,心头火起,猛然跃上,双掌齐发,两道热浪如巨龙合围,向那女郎身上卷来,掌上灼热如火,南明离火的奇功已提到十成。
那女郎一声轻笑,倏地欺身直进,两掌并不探出紫袖,却巧妙至极地扣在红脸汉的小臂上。二人飘忽疾转的身形霎间定住,同时发力相抗。
红脸汉子大喜过望:“你这小妞才多大年纪,竟敢跟老子比试内劲!”
暴喝声中,双臂齐震,一身刚猛之极的“南明离火”瞬间迸出。
哪料真气才涌出去,陡觉对手的劲力吞吐不定,一凛之际,便觉那女郎的双掌变得轻柔如水,再一变化为空虚一团,但那空虚中却又蕴含着一股柔韧的反击之力。
“你这是……”红脸汉子大惊失色,喝声未落,便觉对手掌上劲力再变,由柔韧而化为火热,由火热又转为苍劲,再变为沉实如土。
“五行化御!”
嘶叫声中,红脸汉子顿觉四周一黑,身子踉跄退开,脚下一软,便要坐倒。万真踏步上前,在他肩头轻托,将他扶住。
周冀见红脸汉子的眸内尽是灰暗之色,不由蹙眉问道:“当真有这等事,这丫头竟练成了五行化御?”
“没错!”红脸汉子惨然道,“她先用玄武真涛化去我的南明离火,再施南明离火攻入我的经脉,跟着那股苍劲之气便是紫微金锋了,最后使的是坤土化劲。这、这竟全依着水克火、火克金这些五行化御的次序!”
“老霍,你走眼了吧?”万真摇头道,“五行元真,得三而神!天底下能练出五行化御的能有几人,这女娃年纪轻轻,岂能有这等修为!”
“老和尚,你要不要试试?”那女郎已冷冷向他望来。
万真却毫不着恼,只淡淡一笑:“那就算你练成也罢,姑娘风华正茂,身怀绝技,可喜可贺。只不知你到底是谁,来到此地,有何贵干?”
他话说得极是客套,却缓缓踏上两步,眼中寒芒隐现。
“你们不知我是谁,我却知你们是谁!”她双手环抱胸前,只扬了扬雪白的下颌,“这位笑面虎,想必是九派中摩云院的掌门周冀,大胡子你这南明离火使得马马虎虎,定是赤火宗‘烈火四绝’中的‘地火’霍炽。老和尚你,当是大云宗的万真长老,三人中只有你有些真才实学。”
李泠心中一动。在游心观的这些日子,他武功没学多少,听师兄们传诵的江湖阅历却是大增,依稀知道,江湖上除了玄门、魔宗和六大世家,还有三山九派、大云宗等势力并称于世,万料不到这文士周冀竟是九派中摩云院的掌门,而听这女郎口吻,余下两人的来头似乎更大。
周冀三人齐齐一愣。万真随即眉毛一挑,淡然笑道:“我等在江湖上薄有微名,姑娘见闻广博,认出我们也不稀奇。”
“是么?你们要下遁龙渊,取那地肺谷中的乾天丹,这个稀奇么?”
此言一出,万真三人齐齐变色,那女郎却嗤地一笑:“莫急,本姑娘恰巧也要入谷去取那乾天丹!”
红脸汉子霍炽叫道:“小妞,你怎的知晓这乾天丹的事?”
女郎冷哼道:“别以为只有你‘地火’霍炽会推算地肺开张的时日。这秘法在逍遥门内流传已久,只不过真正的高人懒得打这仙丹的主意罢了!”
逍遥门?那就是魔宗啦!李泠有些奇怪,这些魔宗的家伙竟敢跑到玄门禁地来撒野,看来这遁龙渊内还藏着什么仙丹,嘿嘿,正好一并取了来,给大师兄疗伤。
周冀堆出一副笑脸:“姑娘见识不俗,武功高妙,可惜,我等若不让姑娘一同入谷呢?”
掌中一把铁扇倏地打开,扇面上凤翥龙翔地书着“飞云”二字。
“周老头,你的摩云十三盘最多练通了七八盘吧?”女郎却冷冷摇头,“跟你动手,纯是耽误工夫!”
周冀被她随口一语说破功底,笑容陡然凝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三人的脸色都颇为难看。周冀是三山九派之一的大掌门,来头更大的红脸汉子霍炽是逍遥门“魔宗五旁”中最为神秘莫测的赤火宗四大高手之一。而老僧万真在江湖上虽然声名不显,实则却是号称“一通百通,万法神通”的大云宗掌教万通国师的师弟,委实修为深湛。
这三人都是一派宗师的身份,寻常江湖人物见了,都要毕恭毕敬,不想这女郎言语间简直将三人视若无物。最可怕的是适才霍炽跟她过了数招,大败亏输不说,三人谁也没看出人家的武功路数。
女郎冷冷扫视三人:“谷内诡奇万分,相传镇源真人在阵内布下多重禁制和法阵,你们那点见识,应付得来么?”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偏偏说出的话老气横秋,口气大得惊人。周冀和霍炽都望向老僧万真,显是三人中以他为首。
“看来姑娘是有备而来,如此甚好,我等欢迎之至!”万真目光闪烁,缓缓道,“可惜,乾天丹只有一粒!”
“那就有缘者得之,到了谷下,一切都看缘法!”女郎淡淡答道,“你们三个人呢,怕什么!”
“姑娘当真爽快!”万真眯起了双眼,“不过,既要同去出生入死,我等却还不知你是何许人也,更没见过你的真面目!”
“真面目!”那女郎呵呵一笑,“好吧!”随手掀开了帷帽,现出一张白皙的脸孔。
李泠不由一个激灵,但觉这张脸孔雪白如纸,虽然五官还算精致,却没有一丝生气,让人看上一眼,便有些不寒而栗,这张面皮一现,竟衬得那双美眸都没了神采。
“小兄弟别怕!”周冀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这位姐姐出身魔宗,想必修炼过千易术,那张脸是假面皮!”
这句话看似是安慰李泠,实则却是讥讽那女郎仍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李泠不由想到那神秘莫测的水通玄,同是魔宗武功,同样的易容乔装,心内不由一动:看来魔宗的人都这么神秘莫测,水先生那功夫不知是否也是千易术。
“周老头,你哪来这多废话。”女郎冷冷扫了眼周冀,“本姑娘姓谷,单名一个丹字,呵呵,正是乾天丹之丹,看来我和这乾天丹缘分不浅啊!”
谷……丹!李泠将这名字在心内打了转,嘿嘿,这女子连面皮都是假的,名字自然是信手拈来了,想必是她要采那乾天丹,便取名为丹,图个好彩头!
周冀三人还在沉吟,谷丹已一挥玉手:“唠叨了这许多废话,我们抓紧进谷吧,此地乃是自在玄门的禁地,若是给那些道士们知晓了,只怕有些麻烦!”
万真点点头:“进谷!”话一出口,心底登觉有些别扭,她说走便走,如此一来,岂不让这女子成了我们的首领?
众人迈步待行,谷丹忽地一指李泠:“慢着,谷下大是凶险,这小孩跟着作甚?”
周冀脸色一僵,咳嗽一声,干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位小友是自愿去的,他自有要事去办……”
霍炽已不耐烦地叫道:“你黄毛丫头知道什么,这小孩必得进谷……”
哪知李泠忽地叫道:“谁说的,我这会倒是懒得进谷了。”
一语出口,霍炽三人尽数一惊。原来李泠听得周、霍二人的话,又想到三人刚见面时的言语,心内霎时一动:这三个家伙下遁龙渊去取什么灵丹,为何偏要带上小爷我同去?不知他们有何图谋,但决计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求药之心甚坚,早已打定主意入谷,但这时看到霍炽三人急迫的眼神,反要戏耍他们一番。
“小友。”周冀忙道,“你不是要去取什么龙魄芝么,怎的变了主意?”
李泠懒懒地叹了口气:“其实我采摘那龙魄芝,只是想拿来卖了还账。那几日跟师兄们赌钱,输了个一塌糊涂,他们****追我的赌债,我才想出进遁龙渊取药这一下策。眼下么,我却想,不过是三贯铜钱,费心费力地冒险一趟,大不合算……”
周冀一愣,只得皱着眉头劝解:“赌场上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你去取芝卖钱,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啊……”
李泠连连摇头:“这位姐姐说谷下很是凶险,那就极不合算了。除非你周先生大仁大义,先送我二百文压惊钱,我便随你去。”
周冀急着进谷,只得伸手入怀,摸出了几串铜钱,扔到李泠怀中,叫道:“都给你!”
李泠掂了掂钱,笑道:“不少啊,其他人呢,每人二百文啊!” 霍炽又惊又怒:“臭小子,你当真要找死么?”
“你叫唤什么,拿压惊钱来。”李泠翻起了白眼,“没钱,老子不去!老和尚,还有你的压惊钱……这位假面姐姐的钱么,我大人大量,便一手免啦!”
霍炽眼芒喷火,怒道:“老子先宰了你!”
李泠大叫道:“大胡子见财起意,要打劫啦。”滑若游鱼般地钻到谷丹身后。
万真喝住了同伴:“霍炽!给几串钱,也是应该的。”自怀中摸出几串铜钱,扔了过去,“小友,这是我们两个人的。”
“当真不少!”李泠笑嘻嘻道,“六百文大钱啊,早知找你们每人要上两贯才好,三个人便是六贯,哈哈,您三位的价码,正好够在长安买一头驴的!”
谷丹早已看出李泠在捉弄三人,听他将那三人比作一头驴,不由发出一声轻笑。
霍炽愤愤骂道:“小东西,你再敢唆一句,老子立时宰了你,快走!”
李泠笑嘻嘻地将钱塞入怀中。他自幼随义父闯荡江湖,紧巴巴的日子练就了精打细算的“敛财”之能。当日在青原庄内以故事为手段,力助薛牛子,那不过是牛刀小试,在游心观内多日,面对众师兄,他不好意思施展这门奇能,今日终于痛痛快快地进账六百文钱。
“喂,小滑头。”谷丹淡淡道,“你骗钱的本事不错,但为了这点钱下去送命,大不值得。若听我的,这便拿了钱去吧。”
李泠一愣,霍炽等三人却又惊又怒,众人的目光全射在她身上。谷丹那张假面上看不出丝毫神色,只是冷冷吐出几个字:“放心,你若要走,我担保,他们奈何你不得。”
李泠听她冷漠的言语中自有一种睥睨群英的豪气,心内颇有些感动:这冷面姐跟我素不相识,难得竟肯为我出头。
望见霍炽等人紧张的神色,料想山谷中必然大有凶险,但转念又想:大师兄待我这般好,却终日受那鸟伤折磨,我千辛万苦到了这里,便是要为他求药,管他下面有何凶险,老子贱命一条,怕个什么?
当下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笑道:“多谢了,不过大丈夫信义为先,我既然收了钱,便得下去转转!”他昂起了头,大踏步向山谷行去。
周冀如释重负,连连点头赞道:“好,小兄弟信义当头,是条汉子!”谷丹望着李泠孤寂的背影,眼芒一闪,没有言语。
众人前行不久,到得一趟斜坡前,不费多少气力便溜到了谷底。
遁龙渊内倒没什么雾气,四下里都是被水冲刷得光溜溜的巨石,繁茂的草木从巨石间隙钻出来,蓬出勃勃的野气。
一路前行,但觉四周极静,断续的鸟鸣声给乱石野树掩着,似乎是从另一个空洞的世界传来。
几人缓步向前,周冀斜睨着身旁的谷丹,忽地一笑:“姑娘姓谷,莫非是玉谷世家的传人。在下与九霄庄的谷老庄主交好……”
“姓谷就是玉谷世家的么,那姓武的岂不都成了皇亲国戚?”谷丹冷冰冰地打断他,“再说了,就凭你,会和谷庄主交好?我在九霄庄时,好像没有看到过你这号人物啊!”
虽然又被谷丹奚落一通,但周冀却暗自庆幸,终于探出了这女子的身份,便继续套着近乎:“原来姑娘果然是玉谷世家中人,前来这遁龙渊,可是谷庄主的吩咐么?”
谷丹却纵目远望,再不搭理他了。
李泠不由心中暗笑:这谷丹张口便奚落人,想不理人便不理人,也真是个奇才。他扭头问周冀道:“周先生,你们要寻的那乾天丹,到底是个什么物件,难道世间真有神仙,在这里留下了宝贝?”
周冀神色一紧,冷笑道:“小朋友,乾天丹跟你没什么相干,你最好莫要打听。”
“乾天丹也没什么稀奇!”谷丹似乎注定要和那三人大唱反调,淡淡道,“相传大隋年间,自在玄门最杰出的一代祖师镇源真人在此地炼出了夺天地造化的乾天丹。听说这乾天丹药性非凡,但也不是什么能让人返老还童的仙丹妙药,不过是能增益经脉筋骨内劲罢了,也只有一些没出息的小人物,才将这玩意当成宝贝……”
听她说得最后一句话,李泠不由“嗤”地笑出了声。霍炽却吹胡子瞪眼地怒视谷丹。
李泠嘻嘻一笑:“原来是镇源真人,听说我自在玄门在他老人家手上才发扬光大,成为道家第一名门,传说后来他白日飞升了。”
“白日飞升?”周冀冷笑道,“那是玄门道士们一厢情愿的假话!实则镇源是受了逍遥门五脉高手的合击而死。嘿嘿,老霍,你们逍遥五脉的前辈,在那时候便跟玄门针锋相对啊!”
“什么针锋相对,简直是他娘的不共戴天之仇!”霍炽气哼哼道,“别瞧眼下自在玄门声威无俦,实则他家始祖玄清真人便出身自我逍遥门,可恨玄清这老道创建了自在玄门,却反诬我逍遥门为魔道。”
李泠怒道:“大胡子你胡说什么,我自在玄门的玄清始祖怎会是魔宗中人?”
“他说的确是实情,玄清本就是逍遥门人!”
万真缓缓叹道:“逍遥门创于西汉年间,其始祖自称殷商遗民,这话虽有些夸大,但殷人好行商,逍遥门中确实有个逍遥商宗,而殷人又崇拜鬼神,逍遥门内也多有巫术流传。道法起源于巫法,自在玄门正是脱胎于逍遥门!
“但玄清真人委实是五百年一遇的天纵英才,他将道家玄旨和逍遥奇功融为一炉,又不露丝毫痕迹。自在玄门发达之后,与逍遥五脉之争便从未间断。二者此消彼长,互有胜负。到了又一奇才镇源真人掌教玄门时,玄门渐有压倒逍遥之势,而镇源炼出乾天丹一事更是惊动了朝廷。逍遥门五脉的宗主觉得不能养虎为患,这才有了‘五脉合击遁龙渊’一战。”
李泠听他住口不言,却极想知道最终的结局,索性故技重施,继续胡编乱造道:“五脉合击遁龙渊?这事我玄门也有定论,镇源真人以一敌五,在遁龙渊内将五大逍遥高手杀得一败涂地,自此我玄门在江湖上发扬光大!”
“胡说八道,想不到玄门的大小道士们这多年来都在自欺欺人。”霍炽不由哈哈大笑,“五脉合击,非同小可,出动的高手绝非五个,据说来了十七八位顶尖宗师。那时候自在玄门可没眼下这般气魄,怎的与这么多高手抗衡。无奈之下,镇源便选出了遁龙渊这块绝地,以灵丹相诱,将逍遥门的精锐引入绝地,启动了遁龙阵法……”
“后来呢?”李泠听故事的秉性发作,大是焦急。
“没有后来!”谷丹却幽幽叹了口气,“五脉宗师,一去不还,这百十年来,遁龙渊内应该还是老样子。经此一战,逍遥门元气大伤,自在玄门虽失去了首脑,但精英仍在,自此才渐渐壮大,成了江湖第一名门。”
“老夫曾听师兄万通国师言道,这位玄门镇源真人实在是个魄力极大之人,他想必早已料知五脉会有合击之举,故而早已做出了多般筹备,不但挑出了遁龙渊这块绝地,辛苦设好了道家法阵,更隐匿了本门精锐。这就犹如他早已布好了阵,逍遥高手则贸然出击,终于陷入阵中!”
“不管怎样,这一战之后,他们同归于尽。”霍炽咽了口唾沫,“可惜啊,这灵丹极难炼制,法地财侣缺一不可,镇源真人历尽辛苦也只炼出两枚乾天丹,自己吃了一枚后功力暴进,最终只余下一枚。若是他炼出十七八枚,那岂不甚好!”
周冀苦笑道:“若是如此,玄门精英岂不功力齐增?你那些逍遥前辈们如何容得!你老兄那本前辈遗珍秘本上记得清楚,只是剩下了一枚。”
李泠忽觉有些不对头,叫道:“不对啊,既然这灵丹如此着名,这么多年来,怎的我玄门极少有人知道,更无人来此收取丹药?”
此言一出,周冀也不由一愣。
“不是不来,而是不知。”谷丹冷冷地开了口,“镇源老道独自在遁龙渊布阵挑战五脉宗师,此事本就极为隐秘,怕的就是门人弟子赶来助阵受损,而他一命呜呼之后,玄门中人事后寻他不到,才编出了白日飞升的胡话。事先镇源已做好安排,将遁龙渊列为世世代代的玄门禁地,命群弟子发下了重誓。倒是在逍遥门内,那五脉宗师的子弟仍知晓些影子。二来么,便是地肺开张时机极难推算,只有逍遥门赤火宗内秘传一门移宫推穴术,可以推敲出一二来。”
“丫头,你到底是谁?”霍炽瞪大火红的双眸,“我逍遥门内如此隐秘之事,你怎会一清二楚。”
谷丹冷冷道:“你配问么?”霍炽气得红脸发紫,却因已领教过这女子身手,不敢发作。
李泠心底早乐开了花,却道:“什么是地肺开张?”
没人搭理他,众人都是神色发紧。
万真忽道:“前面似乎便进入法阵了,各位好自为之!”
众人一凛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