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莫尼大教堂位于橡树大街的(以中央大街为对称轴与维尔斯大街对称)西段之侧,那里已经是属于山谷之外的区域,最雄伟的主楼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得到,毕竟寻常两三层的建筑还不及它的一半高,就建筑的高度来说,它或许要比那座盘踞于半山坡的公爵堡还要略胜一筹。
靠得越近,巨大轮廓与精细雕刻的强烈反差就越是引人赞叹,可这种精细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浮华,高大给人的感觉也不是压迫,走得近了,那些通过高墙与主楼后半部分连在一起的附属建筑依次出现,虽然暂时还看不到围墙之后的景象,但里边的空间绝对大得超乎想象。
按照婕拉的说法,主楼是半开放的,似乎第一层是大礼拜堂,上边是办公区域还是食堂来着?而在此之后,是什么祈祷室、忏悔室、藏、训练场,以及唱诗班专用的场地,还有两座塔楼……
艾尔心中要考虑的东西不少,自然也就没太注意这些跟自己半铜币关系都没有、也无关紧要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是原定的计划究竟还能不能照常执行,可自打两位主教大人出现之后,事情就已经超出了预计之外。
虽然直至他们抵达了这扇几乎三人高、十步宽的大门时,这一路上都没有遭遇到什么袭击或者骚扰,但被人窥视的感觉却始终如影随形,夜幕即将降临,窥视者或许就跟在大家的身后,又或许干脆就潜藏在绕行于队伍两侧、从礼拜堂的大门口进进出出的普通信徒之中。
这种窥视也不知道是针对于假骑士还是预备骑士的,又或者两者都有,可无论是针对于谁,他们都是被盯上了,所以今晚上原定于用来逃跑的宝贵时间,大概会被迫用来做一番从长计议,他和妮萨别无选择,只得带着心中的忧虑和其他人一起迈步走进了那扇大门。
所有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们穿过了被橙红火光照亮的宽敞空阔的大殿,又穿过了有金甲骑士看守的通往内部区域的青砖甬道,出了甬道以后,尽管山风拂面,但眼前的景象却并没有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因为天已经黑了。
远处用于照明的火把被吹得明明灭灭,它们只能让陌生人知道其它建筑的位置,却不能照亮除了它们本身以外的其它东西。
走着走着,队伍的人数越来越少,没过多久,艾尔身边就只剩下了妮萨和婕拉,大姐头带着两人七拐八绕地又走了一段,停在了一扇门前,一推门,窄小房间里简洁的布置就统统都暴露于油灯的微弱火光之下。
“这是娜瑟莉的房间,”提起逝去的同伴,女骑士的语气有些低沉,顿了顿,她将手中的油灯塞给了艾尔,继续道,“这里很安全,你们先缓一缓,我们晚点再谈。”
艾尔点头应了声好,女骑士就转身走了,但走之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并翻了个意味深长的白眼,不过从那微眯的眼角来看,被面罩遮住的俏脸一定是在笑,笑得像是浑身都散发着微光似的。
饱受煎熬的男人等这个微笑等了好久了,就算此时形势似乎不是太好的样子,但饭毕竟还是要一口一口地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地解决,总不能因为某一方面的失利,就什么都不干了是吧。目送婕拉远去之后,艾尔猛地探手回捞,却捞了个空,原来身侧之人早已悄悄地进入了房间之内,那特么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他跨入房内顺手关上门的那一刻起,世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不再重要了,什么窥视、忧虑,统统都和皎洁无暇的月光一起被关在了外边,毕竟这种独处的每一秒都是如此的珍贵,胸腔中早已摁耐不住地烈焰蒸发着血液,大量的水蒸气从鼻腔呼啸进出,让他一瞬间就喘得像头疯牛。
疯牛朝那道静立于床边的人影扑了过去,然后三两下就被人反扭双手摁倒在地。
“干什么!快放开我!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艾尔低声狂呼,面目狰狞,“浪费生命可耻嗷!你抓住我干什么!”
之前为了预防途中生变,大家都是加持过勇气祝福的,而且在抵达城门之前,他担心法术过了时效,又偷偷摸摸地给妮萨刷新了一次,真特么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一砸就是一声哎哟卧槽,两人的力量一个天一个地,他完全挣不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情急之下什么好听就说什么,说了一大堆,然后对方一盆冰水泼过来,热锅下的火就差点被灭了。
“你都有米兰达小姐那么漂亮的未婚妻了,还敢来招惹我?”
妮萨笑呵呵的,语气却很复杂,其中似乎夹带了好几种截然不同、相互矛盾的情绪,有的让人心寒,有得让人振奋,他没有多想,忙开口道,“不是,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哎,你听我说。”
“好啊,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他急着想要解释,结果一开口就又被扭了一下,痛呼出声。
“别急,”女人依旧在笑,可语气却越来越纯粹,冷如刺骨寒风,“若敢对我说半句假话,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对于这种威胁,他原本早就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可猛然回首,却瞥见了对方慌忙别开脸面的动作,那一瞬间,摇曳的橙红火光仿佛已经在星海中凝结成珠,折射着七彩斑斓,摇摇欲坠,于是他绞尽脑汁编撰的故事就统统都被自己否决掉了,除开恶意占人便宜的行为被硬生生咬死在喉中之外,其它的他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
末了又情不自禁地轻声呢喃道,我也只想要你,从对方手上力度的变化来看,前边虽然讲了这么多,但取得的成效合起来都顶不上这最后的一句,它是撬动坚冰的关键一凿,凿得冰山震颤,趁着山体有些松动的时候,他趁机摆脱了钳制,抱着身后之人蹦到了床上。
女人反抗得厉害,力气也大得可怕,就算加上体重的他都不大压得住对方,形势简直恶劣至极,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两个选择摆在眼前,要么是被人踹到地上去,然后大概会被凶一顿,直至彻底失去主动权,以后就再也别想什么嘿嘿哈哈的了,而另一种选择……
这就需要点手段和勇气了,成,则一切皆大欢喜,否,则搞得荆棘玫瑰恼羞成怒,给他来个万刺穿心。
“给我吧!”
因为担心隔着甲胄对方感觉不到那双下滑的大手,他甚至还好意出声提醒,声音粗重得像是刚刚从耕好的田地里逃脱出来的耕牛。
“不!”
“不什么不,就要!”
覆甲柔荑迅速回防,一前一后和那双大手纠缠在了一起,翻滚于紧紧闭拢的笔直修长、胶着于倒立的峰峦之巅,一方力气稍小却忽左忽右攻势诡异,一方力气虽大却疲于奔命难以抵挡。
女人正在奋力招架,突然面罩就被拱了上去,愕然间四唇相接,只那么一瞬间,不争气的两排编贝就彻底告破,不用力,就是放弃抵抗,用力,就是纠缠迎合,她狠狠地咬了对方一下,咬开了一腔的腥甜,剩下的力道虽不忍再施加于贝齿之上,却已经覆水难收。
男人的眼里尽是灼热和得逞之后的得意,那双负责佯攻的大手退了回来,想要和她十指紧扣,被必入绝境的冰冷却控制着她的手左躲右闪,最后以一种破罐子破摔或者是临死发泄似的姿态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上锤了几下后,彻底被逮住了。
她仿佛被拖入了无尽的长跑之旅,被迫交出了所有的主动,喘得比对方还要严重,红云逼灭了星海,灼热催生了扭摆,当对方大发慈悲地赐予她换气的中场时间来临之际,她已经被吸走了全部的力气,仿佛在水里泡了三天才好不容易爬上岸边的溺水之人。
艾尔嘿嘿嘿笑着将两人的头盔摘掉,然后凑上去还要再吻,却被气都喘不匀的女人捂住了嘴,香兰吐息被急促起伏的胸脯一下下地挤压奔涌,暗香具体化了那些抽象的名词与动词,又被另一股灼气所增温,相互融合纠缠,将两人包裹其中,仿佛隔绝了一切。
喘息了片刻,女人半睁星眸,似乎是想要做出一副愤怒的模样,结果一皱眉,就成了羞怒,对方肆无忌惮地打量了她片刻,怒就不知道被人家扔去了哪里。
“无赖!”
这种被人一眼就看破的假意嗔怨成功地表达了一个明确的主题她喘匀气了。
“唔!哼,哼……”
也不知道大姐头说的晚点再谈是晚到什么时候,反正在其他人过来之前,艾尔是一秒钟都不打算浪费,身下之人已经软得似乎要溢出水了,换气的间隔也越来越短,渐渐地,他有些把持不住,想要将那碍事的胸甲卸掉,不过却遭到了对方的拒绝。
“别,这个好难穿的!”
“没事,等会我帮你,三两下就塞进去了!”
“不行!”
“行的行的,就一会。”他将对方失去力气的双手高抬,准备把甲胄给推上去,但却始终都不能成功。
“现在都这样了,真顺了你的意那还得了!唔,不要……”女人左躲右闪,百般央求无果,似乎打算以理服人,“等会你顶着个香肠嘴怎么见人呀!”
“那多简单啊,”艾尔嘿嘿笑着印了上去,大手也从腰际窜入甲胄、衬衣之内,沿着蜿蜒温热的凝脂雪原游荡而上,一路无阻,但若想要挤到山峦之巅怕是不容易,“找格兰不就行了!”
“喂,唔哼!”
肆意妄为之人完全沉淀于波涛与芬芳,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哐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猛地推开砸到了墙上,砸塌了构筑于房间内的甜蜜之巢,艾尔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城卫军不管不顾地冲进来了,同时被吓了一跳的还有怀里的粉色玫瑰。
可伴随巨响而来的,却是一个女人兴奋莫名的呼喊?
“我来帮忙啦!”
嘶,这声音难道是……
可帮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缓过劲,两张嘴还黏在一起呢,他突然就被怀里的人猛地推了一下狠的,作抛物线掉到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闯进来说要帮忙的家伙。
这厮果然是几天没见的塞佩尔,她同样身着金甲,倒是没带头盔,棕色长直发自然垂落,一双瞪圆了的大眼睛在屋内两人的脸上来回游荡,荡了几个来回,哐当一声,她手里高举着的玩意砸到了地上。
打眼望去,那他吗的赫然是已经出了鞘的双手巨剑!
巨剑砸地声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房间里静得连那尚未平复的喘息都听得一清二楚,三人定定地站着,似乎是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甚至连动一下都觉得尴尬,这种沉寂给人一种错觉,像是谁先动,谁就要承受所有的难堪,于是世界仿佛凝固,时间宛若静止。
当然了,这种错觉,艾尔是不会有的,相对于尴尬,他更怕那柄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把门关上,不过在此之前必须要确认一下那柄剑会不会突然失去控制,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是问题就要提出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可还未张嘴,却一不小心憋出了个悠长的屁。
fiu~
曲调虽哦不,过程虽然有点曲折,但导致的结果倒是没有与预计目标偏离得太离谱,沉默了片刻之后,塞佩尔最先憋不住,扑哧一下掩着鼻子和嘴笑得花枝乱颤,一边笑一边往第二个憋不住的妮萨那边凑,至于艾尔最关心的那柄巨剑,则被剑的主人挂回了肩背处的卡具上,没有了它的威胁,房门被很顺利的关上了。
不过,与霜白月光一起被关在外边的,还有艾尔自己,他将这几天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解释权统统都交给了妮萨,由着对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至于自己的这种态度,说是认命也好,逃避也罢。
房门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站在门外,就算不刻意去窥探,也还是能听到时不时从房内传出来的细微的悦耳嬉笑,如果将耳朵贴在门上,大概连里边的说话声也能听得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
心怀忐忑地等了一段时间,他没等到里边的人打开门,却等到了快步朝这边走来的女骑士,看到他居然独自站在外边,婕拉似乎是感到有些奇怪,但那两道剑眉堪堪挑起,女骑士又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摇头晃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这真的是卧槽,“你晃个毛啊!”
不过人家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敲了敲门,报明了身份,房门很快就被从里边打开了,开门的是塞佩尔,在让开身位让女骑士进去之后,淘金者恶狠狠地瞪了他好几眼,然后在他也跟着进入房间时,对方还小声地威胁道,“别以为有妮萨护着就没事了,你给我等着,这事还没完!”
“嗯?”啥意思,“嗷!”
“这一脚就当做利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