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光教会，那是帝国传播范围最广，信奉人数最多的教会。传说中创造万物，塑造灵魂的天父是他们唯一信奉的神。”

“天父……就是那些人打招呼时候客套的那个【愿天父保佑你】的那个天父吗？”

“没错，那正是帝国的人们对其他人最美好的祝福，”泰瑞莎虔诚地说道，“传说中天父开辟了这个世界，塑造了山川大地，赋予人们生命和希望，天父是无所不能的。”

泸饶有兴致地听着，忽然想起了一个被很多不相信神的人说过的问题，“既然天父是无所不能的，那么他能创造一块他举不动石头吗？”

泰瑞莎并没有被泸这个几乎无理取闹的问题惹不，而且还温和地笑了起来。

“你既然相信天父是无所不能的了，为什么还会认为有他举不起来的石头呢？”

“……”泸就这样被泰瑞莎【温柔】地呛了回来。

“咳，咳……还是说正事吧。”泸立刻转移了话题，“监兵家，他们和黎明之光教会是什么关系。”

“最初黎明之光教会是一个独立的教团，所有人都会前往各地的教堂去朝拜，祈福。就连国王登基那时候，也会去都城的最大的教堂里面接受教皇的祈福。那时候帝国的名字还是【阿特兰王国】各个家族的权利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膨胀。黎明之光教会不依靠任何家族势力，就可以独自存在。”

“现在不也是吗？”泸问道，“那天去处刑台的时候，还是那些像修士一样的人召集人们来围观的。他们嘴里还在念叨着那首奇怪的颂歌。”

“【安魂颂】……”泰瑞莎黑色的兜帽下，是一张略带着忧郁的秀美面庞，“不同的人在祈福和送葬时，教会为他们吟唱不同的颂歌，以此向天父祷告。【安魂颂】就是教会为【罪孽深重】的人祷告时固定的颂歌。”

“那看来不只是我们，这个国家都需要一曲这样的【安魂颂】了。”

泸意识到这后面的故事可能还会牵扯出很多事情来，于是自觉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泰瑞莎轻轻打理了一下她那一身黑色的修道服，坐到了另一边。

“那个时候的黎明之光教会已经不再是独立的教会了。”泰瑞莎神色凝重地说道，脸上挂着一团无法抹去的阴郁的愁云，“十五年前，都城内部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大的冲突，原本集一切权力于一身的国王从此退居了幕后，深居在王宫中。同时他的权力分给了曾经辅佐阿特兰王国的三个势力最大的家族手上。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居住在王宫内部的【王佐三才】三个家族。那场冲突被一部分人称为【裂土之战】。【裂土之战】之后，国王不再出面任何事情，黎明之光教会也因此而失去了作为靠山的力量，开始遭受冲击。教团内部势力分化，越来越多的外来者未经允许就渗入教团内部中来。所有人都想在教团残存的利益中分得自己的一份。整个黎明之光教会内部变得四分五裂，乌烟瘴气。连大主教的地位也岌岌可危。

就在教会即将分裂的时候，监兵家族的家主索尔古伊找到了那时的大主教【勒维十六世】，提出了要保护他的想法，但是条件是他们所有人都要皈依于监兵家族。”

“他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快要死掉的教会这么感兴趣？”泸不解地问道。

“三个家族掌握大权之后，为了证明自己依旧效忠于国王，这个国家仍旧是国王的国家，于是监兵家族决定将【阿特兰王国】更名为【天心帝国】，意思是天父心中的完美帝国。但是既然和天父有了关系，就必须需要一个可以代表天父的人出现。”

“这样的话，那个什么十六世不就成了监兵家手下的工具了吗？如果活在了其他势力的意志下面，那他布道的东西，还是那个天父真正要教诲他的信徒们的东西吗？”

“他的心中已经没有天父的存在了。勒维十六世认为在最危机的时候天父没有帮助他，天父已经抛弃了他。从那一刻起，他心中不再有任何神灵，【天父】在他眼中也不过变成了一个用于为自己攫取利益，讨好他主子的工具。监兵家族也因为得到了这个工具，被信徒们称为【天选的家族】，从而获得了比其他两个家族更高的地位。”

“他们的信仰只有这么一点吗。”

泸一直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泰瑞莎讲到这里一直在低垂着头，声音也逐渐低沉了下来。

“那，你这身衣服……你也是黎明之光教会的人吗？”

“我……”泰瑞莎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我只是一个见习修女，就像是老师父教育的徒弟一样。正式的教徒们都是穿着白色修道服的。见习修女是一个自愿为教会献身服务的团体，但是她们有机会成为真正的修女得到教会的庇护和天父的赐福。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成为正式的修女，教会就已经变成了监兵家的工具。见习修女这个团体也随之解散了。”

“既然都这个样子了，你为什么还要穿着这身衣服呢？”

“我的师父曾经告诉过我，天父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发生变化，他永远在庇佑着他的信徒们。只要你的心中相信着他的存在，他就会永远和你同在。”

泰瑞莎看着自己的黑色修道服，双手轻轻扭着大腿上面的裙摆，样子忽然像极了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泸这才意识到这个平时看着那么严肃，不可亲近的奉神者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天父……”泸还是忍不住问道，“他真的存在吗？”

“当然是存在的。”泰瑞莎非常肯定地说道，“就像你们东部列国信仰的战争之神们一样，都是存在于信徒们的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