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王志辉很感兴趣，仔细跟肖萍讨论了一些细节，但具体情况目前肯定决定不下来，需要后续接触考察。

凌云完全不懂，王志辉略知一二，肖萍也只是耳濡目染，流于表面，所以没聊几句就停下来继续吃吃喝喝。

“凌云，你知不知道你们四个在学校有多恶心人？天天的摇头晃脑吟诗作词，还有人偏偏就吃这一套！”

王志辉聊到了上学时的情形，酸溜溜的笑话凌云，不过一转话锋又改成了羡慕：

“就那样一个破圈子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挤进去，却全部被你们排斥！知道你们得罪了多少人吗？”

凌云得意的笑：

“没用的，就是不给你们机会，诗词这么高雅的东西，你们能懂吗？”

王志辉举杯虚抬，凌云也扬了扬手里的杯子，两人喝下杯中酒后，王志辉开始逼宫：

“现在即兴来一首？”

即兴来一首不可能，凌云又不是曹子建能七步成诗。但凌云也不踌躇，眼看着肖萍张口就来：

“想你的时候，我是一座空房子…啊！…”

一声惨叫，人字拖就跟光脚一个样，被肖萍踩的好疼。

“情诗呀？肖大才女这首诗全校的男生都会背，你太不要脸了，看我来发个情诗！”

酒喝了很久，王志辉有些晕乎，也要发狂了，站起来嘴撅的老长，就是发不出声音。

“发情诗？”凌云把“发情”两个字咬的老重：

“发情的诗还真是合适你，吟吧。”

“大海啊，全是水！”

凌云话音刚落地，王志辉发情诗就吟出来了，一句吼完，扭过头挑一挑眉毛，抿着嘴矜持的微笑。

凌云终于笑爬在桌子上了。

王志辉一脸惊讶，肖萍一脸茫然。有那么好笑吗？这个段子早就在网上传爆了，一首二愣子诗而已，你凌云笑点这么低？

凌云根本停不下来，肖萍终于不耐烦了，推推凌云的胳膊，无奈的说道：

“好了好了，至于嘛，你这是吃错了啥药呀…”

“…哈哈…哈哈…，不是…哈哈…，他说全是水…哈哈…哈哈…”

凌云气都上不来了，说两个字笑半天，肖萍不懂凌云是啥意思，于是继续问：

“全是水怎么了？”

凌云好半天才勉强忍住笑，肚子里气上不来，低声说到：

“我让他吟发情诗，他说全是水，果然就发情了，哈哈…哈哈…”又忍不住了。

“龌龊。”

肖萍脸扭到一边不再看凌云。

“就是，你真龌龊！哈哈…哈哈……”

王志辉笑的惊天动地，周围所有的客人都扭头看向凌云这张桌子。

回去屋里，冲凉躺下，凌云突然又是一阵大笑：

“王志辉这句发情诗绝了！哈哈…哈哈…”笑的满床翻滚。

“你今晚是不是疯了！有那么好笑吗？快睡！”肖萍有些隐隐发怒。

“不是的，我又想起来了，前面三个字更经典，哈哈…哈哈…”凌云继续在笑。

“大海？大海有什么经典的？不是联想到下午那句诗了吧！无聊。”肖萍在嫌弃凌云。

“啊？那句诗我倒没想到，你一说果然有些牵连，但没我想到的准确。”

凌云很兴奋，肖萍却在勉强应付：“什么呀？”

“你在广州也这么久了，本地常用骂人的一句话你知不知道？”

肖萍思索了一会儿，一脚踹在凌云腿上，低声呵斥：“滚！”

凌云又在大笑：

“大海啊，全是水！哈哈…哈哈…发情诗，哈哈…哈哈…”

“你太过分了！”肖萍哭出了声音。

凌云立马就闭上了嘴。我笑你哭，同一句话的效果，反差怎么这么大？

“我们两个在一起你这样，当着王志辉你也这样，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当我是风尘女子？”

凌云慌了。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内心里突然就变的这么龌龊。赶紧把肖萍揽在怀里轻声安慰：

“你多想了乖，怎么可能呢，你该明白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你一口一个小三的跟王志辉调侃，你知不知道你每说一次，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次？”

肖萍越哭声音越大，凌云越来越觉得尴尬，幸好没开灯看不见脸色，可发烧的感觉却很真实。

“我没那意思，我就是没心没肺胡言乱语，对不起，对不起…”凌云在手忙脚乱的安慰着，肖萍哭的越来越伤心：

“我不是小三，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当小三？”

“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妻子，错过了我很后悔，感谢上苍又把你还给了我。你是我的女王，你是我的生命…”

凌云亲吻着肖萍的眼泪，缓缓的说出心底的誓言，沉稳，严肃。

“你以后不许再对我这么轻浮…”

也不知过了多久，肖萍喃喃的说了一句，蜷成一团在凌云的怀里睡着了，像一只受伤的小猫。

凌云却睡不着了，他在反思，一个玩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肖萍是太敏感了。从学校到现在，凌云这是第一次带着肖萍出现在其他人面前，学校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现在依然是。

所以肖萍很害怕跟凌云一起遇见熟人。今晚这是不得已，自己求王志辉办的事，答谢的时候必须在场。但是心里问题克服不了，坐的很辛苦，很忐忑，一有风吹草动便觉得是在针对自己，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她都觉得是含沙射影的向她攻击。

而自己呢？也丝毫没考虑肖萍的感受。跟王志辉随便惯了，说话肆无忌惮，荤段子张口即来。其实别说是跟王志辉，就算其他场合，只要是娱乐活动，荤段子一样不会在意有没有女士在场，有时候女士比男人更凶猛，说话尺度更大。开放的时代，动动嘴而已，有什么大不了？

可这些只是表面。凌云再往深层次里想，就发现了本质问题。

本质问题还是自己。虽然这一去一来好像很平淡，但凌云的压力太大。按照自己的思路，这是从生死线上走了一圈，去的很蛮横，回的很窝囊，不仅窝囊，而且首尾处理太不干净，熊玲霞的案子被粗暴的放在一边，父亲的病情完全看不到结果，什么都是一团糟。

压抑到极点，一旦被释放就会忘乎所以，夸张的放纵，夸张的喧闹，放浪形骸就是这种情形。

熬了一个晚上，凌云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