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父亲为了巴结宇文泰,将她送入王府之中,做了宇文泰第十三位夫人。
早先她本不愿就范,若凭她的武艺,大可一走了之,然而又怕连累家人,只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凭着她的聪明机智,加之貌相绝美,终于博得宇文泰青睐,一直为宇文泰宠妃,接连生下两位公子。
再后来这代皇主欲夺取帝位,派手下大将申元带兵杀入王府,杀了个血流成河,。
幸得贺十三娘身怀绝技,带着两个孩儿,杀开一条血路,逃奔他乡,隐姓埋名数十年,教会宇文承志满身的武艺。
其间宇文承业另有奇遇,学得绝世剑法,比之母兄又要高出一筹,三年前母子三人来到凌山,夺得寨主之位,成立“劈山寨!”
就是不忘国破家亡之恨,一心要推翻大夏王朝,自立称帝。
当下贺十三娘叹息一声道:“业儿一番孝心,做母亲的岂有不知,你大哥若有你一半的才能,为娘也就心满意足了,但他不争气,我也没有法子,只好挣着这把老骨头,加倍操他的心就是了,你也要多劝劝他才好。”
“娘亲不必过于劳心,大哥的为人,虽有许多不良的嗜好,但粗中有细,虚怀若谷,又有韬略,业儿多有不及他之处,应该多向他学习呢。”
宇文承业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贺十三娘听他说这一番话,不觉心头甚喜,原来毕竟是她偏爱长子,固然是因为宇文承志自幼跟随着她,而宇文承业拜他人学艺多年才归。
而最关键所在还是宇文承志乃是长子,所谓“长幼有序!”
今后的大业,还是要落在宇文承志身上的。
半晌,贺十三娘面上微露焦灼之色,问宇文承业身后的两头熊道:“你大哥出去拿刺客,怎地这半天不见回来,你带人去接接吧。”
两头熊答应一声,刚要出门,只见宇文承志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见贺十三娘坐在上首,忙整理衣袖,跪倒在地,口中道:“孩儿给母亲请安。”
贺十三娘见他平安回来,登时把心放下,意味深长道:“听大家说寨中来了刺客,可曾抓获?”
宇文承志心下犹豫,不敢说出白衣少女之事,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忽然想起在路上擒获的持枪少年,暗道:“正好拿他垫背!”
想到这里,隧道:“业已抓获,孩儿本打算将他带到堂上,审问一番。”
贺十三娘微微点头,说道:“既是这样,将他押了上来,我要亲自问他。”
宇文承志面有难色,暗叫不好,若是被老娘问出自己劫持良家妇女的事来,岂不糟糕透顶。
一想到这一层,额头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
他心中甚是明朗,别看眼前母亲如此的和颜悦色,若发起火来,当真是处境堪虞,甚是不妙。
贺十三娘似乎也看出儿子神色不对,不由得脸色一变,愠言道:“怎么了,难道你有什么事瞒着为娘?”
原来她已听到些风声,说宇文承志贪恋女色,不知又欺负了谁家的姑娘,她初时还不以为意,如今看到儿子如此模样,登时就信了七八成。
不由得怒火中烧,暗暗地着恨道:“这个不争气的冤家,如今大业未定,竟如此的好色贪花,这般耐不住性子,如何能得报家仇,夺取天下。”
念及于此,怒火更胜,大喝一声道:“畜生,还不将人押上来,更待何时?”
宇文承志吓得面色铁青,哪敢违拗,但他仍抱着侥幸心理,翻身站起,向门外大声道:“孩儿们,把那小子带上来,祖奶奶要亲自审问。”
门外众喽啰答应一声,不大一会,推推嚷嚷,将罗凡押上聚义厅。
来到厅上,有人断喝一声,“跪下!”
罗凡那里吃这一套,立而不跪,众喽啰口中怒骂,上前按住,有人踢腿弯,有人拉胳臂,有人按脖子,罗凡把头乱摆,抵死不从。
口中怒骂道:“贼强盗,要杀就杀,净啰唆些什么?”
惹得宇文承志心头火起,上前就是一掌,罗凡登觉后背如遭锤击,眼前金星乱冒,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何时,已是坐倒在地上。
宇文承志成心要将他击晕,以免漏了口风,殃及自己,是以这一掌竟用了七八分的劲力,登时将罗凡击倒在地。
那知罗凡虽被击倒,仍未昏迷,口中仍咒骂道:“死强盗,贼强盗!”
他自幼生在王府,耳濡目染,都是些极守规矩之人,何曾骂过人,是以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么两句。
宇文承志见一掌竟击他不晕,心头也觉诧异。
他那里知道,罗凡自幼习武,跟随碎剑狂生费尤又习得无上内功心法,与一般的童子功无异,又怎能将他一掌击晕。
宇文承志心中懊恼,早知这样,就使上了十成的劲力。
正要上前再补上一掌,只见宇文承业迎了上来,一把攥住宇文承志铁掌,劝道:“大哥,休要鲁莽,你把他打晕了,母亲还如何审问?”
宇文承志假装醒悟,咧嘴一笑,道:“二弟说得是!”心中老大的不痛快。
贺十三娘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露声色,沉声道:“算了,既然他不愿跪,就由着他吧。”
两兄弟答应一声,站在一旁,小喽啰亦退了下去。
罗凡不愿示弱,踉跄着站起身躯,他这一番活动,腿上刀伤伤口迸裂,鲜血流得更急,贺十三娘心有不忍,吩咐身后一名侍奉丫鬟,道:“霜儿,你去给他包扎一下伤口,若是死了,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那叫霜儿的丫鬟答应道:“是,老夫人。”
遂就轻移莲步,来到罗凡面前,取出金疮药,先与罗凡敷在腿上刀伤之处,然后取出纱布,轻轻替他包扎。
罗凡先时还意欲反抗,不愿领情,待见那霜儿身着黄凌衣衫,秀眉微挑,面赛桃花,向他微微一笑,露出脸颊上两个小酒窝,甚是可爱动人。
罗凡在府中时,身边的丫鬟不下二三十个,竟无一人能与眼前这位相比,不觉心头一荡,遂就任她包扎。
半晌,包扎停当,霜儿立起娇躯,向他又是一笑,转身回到贺十三娘身后。
这期间宇文承志两双贼眼一直盯在霜儿身上,竟无片刻他移,待霜儿回到贺十三娘身后,他才收回目光,再不敢像她看上一眼。
贺十三娘见罗凡神情倔强,心中赞赏,柔声道:“小伙子,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夜入劈山寨?”
罗凡见问,心中思忖“我是渭城少帅,去京城搬兵之事,却不能告诉她,万一泄露机密,被霍启或神刀门中人知晓,岂不功败垂成!”
想到这里,答道:“我是……”
忽然想到白衣少女与那女扮男装的少女,我是爱慕那白衣女子,又出于侠义之心,想救那女扮男装的女子出险,这又怎么说呢?
一来爱慕那白衣女子的事不便出口,二来这老妇人是哪宇文承志的母亲,岂有不包庇他儿子的道理,我就是说了,他们这里是山贼的巢穴,不怕王法,我又能怎么样他们呢,还不是自讨没趣罢了。”
越想越觉无话可说,只好把头一低,一语皆无。
贺十三娘见他刚说出两个字,就不发一言了,奇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有话讲来。”
罗凡左右思忖,仍是拿不定主意,干脆来个装聋作哑,一句话也不说。
贺十三娘问了半天,见他毫无动静,便不耐烦起来,把袖一拂,立起身躯,嗔怒道:“志儿,既然他不说话,为娘我也不想管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宇文承志暗暗窃喜,躬身道:“不劳母亲费心了,此事就交与孩儿吧,定能查问清楚,改日向母亲回禀。”
贺十三娘点了点头,道:“好罢,折腾了半夜,我也疲倦了。”
说完拄着拐杖,带着丫鬟仆妇一大帮,回到后寨歇息去了。
宇文承志送走老娘,不禁喜形于色,对二弟宇文承业一挥手道:“二弟,你也去休息吧,这里有为兄呢。”
宇文承业不敢违拗,躬身说道:“好罢,我看天不早了,大哥也将此事放下,早早歇息则个。”
宇文承志笑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宇文承业不再多言,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