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承志见都走了,便有些急不可耐,一指罗凡,大声吩咐众喽啰,“孩儿们,将此人暂且押入后山猪囚洞,明日再行发落。”
不等小喽啰们答应,他已急步出厅,向自己住所走来。
他要把握这千金一刻,去会会哪犹如仙女一般的白衣女子,他太急迫了,因为她是如此的美丽,他这一生都不曾遇到过的美人,他已经在想入非非了。
他幻想着将她拥入怀中的美妙感觉,幻想着一个娇滴滴的身躯在他狂风暴雨般摧残后的艳丽模样,那该是多么旖旎的风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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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承业辞离兄长,回到自己院中,自来八卦有天即乾,地即坤,其余六卦皆为其子女:“震为长男,坎为中男,艮为少男,巽为长女,离为中女,兑为少女”之说,是以宇文承业住所建在“艮”位,与宇文承志居所较近。
由于贺十三娘与他十几年离别,一旦聚首,对他倍加怜惜,所以与他修建住所时也很是用心,豪阔之处,更甚乃兄。
宇文承业快步走进院中,直接彀奔西厢房,数十名亲随跟到这里,便即止步,各自散去。
宇文承业推开房门,闪身入内,进了房中,先是轻咳两声,只听暖阁内一个女子的声音轻声道:“是承业哥哥吗?”
宇文承业道:“是我,姑娘可曾睡下了?”
那女子的声音道:“没有,你进来吧。”
宇文承业答应一声,这才掀帘入内,但见暖阁之中,绣帘罗帐,暖被温床,收拾的甚是雅致。
正当中摆着茶几,放着些吃剩下的点心,两张靠背椅上,铺着厚厚的棉毯,一位十五六岁的红衫少女,挨着床沿坐着,正拿梳子梳理自己凌乱的秀发。
宇文承业见到如此情景,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温柔的笑意,那少女见他进来,刚向他望了一眼,登时满脸飞红,娇羞不胜。
过了一会,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孟姐姐被他们擒住了?”
宇文承业点了点头,少女登时慌张起来,拉住宇文承业衣袖道:“这可怎么好?你一定要救救她。”
说着双眼一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宇文承业忙伸手将她拉起,为难道:“我救你已是不易,若要救她,更加不易了。”
那少女急得直掉眼泪,抽噎道:“承业哥哥,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宇文承业低头苦思,喃喃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夜,万籁俱寂,偶尔有风吹进屋中,烛光摇曳,映射出宇文承业挺拔的身躯。
良久,他终于抬起了头,说道:“好吧,我再去探一探,此番再去,恐怕不易得手!”
那女子又是欢喜,又是感激,流着泪点头道:“谢谢你!”
继而又露出关切之色,柔声道:“你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宇文承志见她说话恳切,显然发至肺腑,不觉深为所动,向她微微一笑,转身大步而去。
此际丑时刚过,正是一天中最沉静的时刻,所有人都陶醉在梦境之中,宇文承业轻轻掠出房门。
一阵夜风吹过,仍有透骨的寒意,可他内外兼修,数载练剑,岂是一般人可比,也就几个起落,快如流星赶月一般,已飞身到了宇文承志窗下。
这是他今天晚上第二次来到此处,他现在所在的方位,正好就是上次所处的方位。
可他深知,屋中的人已不是先前的柔弱少女,取而代之的,已成了剑法高绝,性格倔强的白衣女子。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它的变化无端,竟是如此的耐人寻味,令旁观者都乍舌不已。
而此时最得意者,当然是宇文承志,当他捅破窗纸,定睛往里观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当然就是宇文承志。
他的胞兄,一个不折不扣的淫贼,至少是一个有不良的嗜好的人,但他毕竟是他的胞兄。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句话不知出自哪位贤者,但这位贤者之贤,可谓荒谬的很。
他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另有别情,要不就是他没有妻子,看见别人有他眼红,或者因为他说了这句话,他妻子嫌弃他,就把他脱去了,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后人也不便深究了。
总之,宇文承业虽然胸怀大业,但他不是那位荒谬的贤者,他不会因为哥哥的错误而姑息养奸。
宇文承志在笑,奸笑!
在一张崭新的靠背椅上,坐着被绑缚着手足的白衣女子,只听宇文承志笑道:“你不要在妄想着能走出此屋,在下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不如顺从了我,定叫你快活似神仙,你说好不好?”
那女子竟然毫无所惧,处之泰然,冷笑道:“似你这般禽兽,居然说怜香惜玉,岂不大大的辱没了这四个字。”
宇文承志微现怒容,冷冷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所依仗的,不就是天山的九天玄女吗?须知别人怕她,我却不怕。”
少女一怔,道:“你这人虽然粗鲁,的确不笨,你既然知道我是九天玄女的弟子,还敢对我无礼,你不怕我师父找上你吗?”
宇文承志哈哈大笑,道:“在下既然做了,就不会怕,再说了,苏武娘又怎会知道你在劈山寨。”
少女满脸鄙夷不屑之色,冷笑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我脸上又没有刻字。”
宇文承志笑得更加的欢畅,说道:“我不但知道你是苏武娘的弟子,而且你的身世姓名我都尽知,你信不信?”
少女道:“洗耳恭听!”
宇文承志得意之极,“你就是最近江湖上颇有些名气的血山后起之秀小玄女孟思媛,是也不是?”
他把头略低,死死盯住少女双眼,她的眼太美了,那是一双又圆又大又亮的眼睛,透着一股摄人的妩媚,令他遐想连篇。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闯了进来,拿刀砍下他的头颅,恐怕他都毫无所觉。
少女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孟思媛,你还知道什么?”
宇文承志抬起头,幽幽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父亲应该就是户部侍郎孟有德吧。”
这下孟思媛着实吃了一惊,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须知她官宦之女的身份,从不曾向外言传,江湖上只知道她是雪山弟子,极少有人知晓她的出身,不料竟被宇文承志一口说破,岂不令人匪夷所思。
宇文承志更是得意,说道:“这又算得了什么,大夏的大小官员,文臣武将上千人,他们的底细,没有我不知道的,你信不信?”
孟思媛苦笑道:“你到底是谁?”
宇文承志道:“你知道后楚赵王宇文泰吗?”
孟思媛淡淡道:“你是宇文泰之后?”
宇文承志拍着胸脯道:“不错,在下宇文承志,宇文泰就是我爹。”
孟思媛低头喃喃道:“原来如此,你们要兴楚灭隋夏,夺取江山,难怪,难怪……”
突然身形一挺,跃了起来,伸指一点。
宇文承志万料不到她竟能挣脱绑绳,跳起身来。
那绳子可是他“劈山寨”的镇山之宝“金丝软箍”,宝刀宝剑都不能斩断,不想孟思媛竟能挣脱。
他哪里知道,孟思媛自幼练就“缩骨功!”正好在此派上用场,得脱此难。
宇文承志猝不及防,被她连点在“天突”“人中”“气海”“环跳”诸穴上,登时瘫坐在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孟思媛格格一笑,说道:“任你奸是鬼,还不是吃了老……”
忽然顿住,她本想说“老娘”二字,可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虽然自幼习武,也曾闯荡江湖,然而终是少女心性。
这“老娘”二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于是伸腿踢了他几脚,狠狠道:“现在知道姑奶奶的厉害了吧,按你平时的作为,杀你一百次都不解恨,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姑娘又不喜欢杀人,今天就放你一马。”
说着自墙上取下自己那柄佩剑,向倒在地上的宇文承志做了个鬼脸,然后打开后窗,跳了出去。
宇文承业在窗外尽都看在眼里,幸得孟思媛没有下手杀宇文承志,如若她要下手,他岂能不管,不觉也是手心沁汗。
暗想:“这女子虽然野蛮,心肠却也不坏,其精灵古怪之处,颇为可爱,如果这时进去解开大哥穴道,他定要追去,不免又是一番剧斗。”
“也罢,我这好人做到底,等她走得远了,再去解开大哥穴道不迟。”想到这里,翻身回转自己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