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想把免税的田地给赵依依留一份。”
赵王氏不悦地放下筷子,“三河,你是傻了不成。那娘俩又不是赵家的人了,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
刘春香听到赵三河的话,放到嘴里的肉都没了滋味。
三叔名下拢共一百五十亩的数,自家加上大伯家,就有八十亩。
加上娘家的五十亩,虽然剩下的二十亩。
她娘家嫂子的娘家,愿意每年出二两银子,占二十亩。
昨个刘春香得了三河的同意,早就按耐不住,跑回娘家邀功去了。
谁知道,睡了一觉,三河突然扔下这个决定。
她肯定不能让顾文淑这对母女占了便宜。
“三河,娘有说的有理。二河已经和顾文淑和离了,就算给了她们,也落不着好。”
赵三河看向刘春香,严肃道:“三嫂,谁都能说依依和二嫂不好,唯独你不行。”
“若不是因为你,依依的生意不会被夺走。二嫂和依依孤儿寡母,又如何生存?”
刘春香虽然和赵三河同主一个院子多年,但叔嫂之间哪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再加上赵三河年龄大一点,就去了县学读书,一月回来一次,一年到头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要是以往的赵三河如此说话,刘春香早就怼了回去。
可这不是他中了秀才,以后的日子还要靠着赵三河。
刘春香心里再有不满,只能赔这笑,“三叔,你看这话说的,是二河把方子卖给了我,咋成了我夺走的。”
赵娇娇微微皱起眉头,赵依依何时和三叔的关系如此好了。
“三叔,你可能不知道,依依的猪下水生意都做到县令府上了。如今,谁家摆宴席,要去赵依依提前预订,不然还买不到呢。”
赵老头还不知道赵依依做新生意的事,“娇娇,你说的可是真的?”
“爷爷,你和爹一直忙着磨豆腐,没时间出门。不信,你问二叔?”
全家人的视线都放到赵二河身上,赵二河夹着肥肉的手顿住。
急忙塞到嘴里,随意嚼了两口,赶紧咽下。
活像个没出过肉的乞丐。
赵老头面露不虞,家里如今光景好了许多,不说顿顿吃肉,但也没找过荤腥。
家里三个儿子,老大做生意,赚了不少钱。
三河又中了秀才,只有这个老二,没了媳妇,还赖在家里一无是处。
赵大河拍了拍赵二河肩膀,“二河,慢点吃,家里没人跟你抢。”
赵老头听了这话,脸色更加不好看,看了看只有几岁的小孙子,板板正正坐在桌子前,吃的斯文。
那么大的一个人,连个小孩子都不如。
赵二河以为赵大河是在关心自己,笑了笑:“大哥,这肥肉太好吃了。”
这段时间娘出去跟着大嫂做生意,家里和农田除草的活都落到他身上。
有时候等他从田里回来,大家都吃完了,家里剩下一点饭。
赵二河累的不行,将就吃完,剩下的时间只想休息。
他好久没吃过饱饭,一时没控住不住。
赵老头看赵二河筷子不停,拿着烟杆一把将伸到碗里的筷子打落。
“吃吃吃,就知道吃!地里活没干完,吃那么多做什么!我问你话呢,耳朵还没你这张嘴好使。”
筷子一只掉在地上,一只占满了汤汁,落到赵二河怀里,衣服上溅了不少油。
赵二河不敢动手捡,黢黑的脸红地像个猴屁股。
赵三河极其不赞同,道:“爹,二哥年龄不小了,有什么话私下说,娇娇大虎二虎还在呢。”
赵三河的目光在赵娇娇身上略过,虽然只是短短一瞬,赵娇娇还是敏锐地感受到与昨日的不同。
她送毛笔时,三叔明明感动地不得了。
对她也是少见的亲昵。
想到赵三河一早便维护赵依依,赵娇娇眼神一暗,肯定是赵依依和赵三河说了什么。
见赵三河开了口,一旁的赵大哥也跟着说道:“爹,二河一个人忙活地里的活,不比咱们磨豆腐轻松。”
赵二河感动地不得了,还是大哥对他是真切实意的好。
“老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赵依依的生意做地红火了。”
赵王氏想起来这事,就生气。“当初这丫头生意还没做起来时,我说让二河让这丫头拿出方子,再和离。谁知道,二河就拿了二十两,要我说,咱们还得上门,找她们要方子。”
还不知道此事的赵老头气地吹胡子瞪眼,只骂赵二河是蠢货。
赵二河挠了挠头,事后他也后悔了,生怕这事会惹家里人骂。
笑道:“爹,娘。文淑她们这生意做不成了,我在外面和人家说,顾文淑不守妇道,才和离的。”
“现在,谁都知道她们里的名声不好,几乎没啥人买她们的下水。”
赵三河手里的筷子“咚”地掉落。
就连赵娇娇脸色都充满了诧异。
没有赵二河想象中的,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时,对他的称赞。
赵老头气地拿起手里的烟杆就要往桌子上敲。
想了想,万一摔碎了,不值当的。
手猛地拍了几下桌子,大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笨如猪的玩意!”
赵大河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苦恼道:“二弟,你疯了。你就算不想顾文淑和赵依依做生意,也不能用这个法子。”
毕竟,谁会傻到往自己头上扣帽子。
虽说对女方伤害更大,但作为一个男人,也跟着丢脸。
连自己女人都看不住,算什么男人。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门轰地一声,直挺挺倒下,捡起一院子灰尘。
只见从满天灰尘中,赵依依手拿棍子,如一个煞神似的,大步走来。
赵三河心道不妙,依依肯定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
他站起身刚说了一个依字,带着满是铁钉的棍子迎面而来。
直接把饭桌砸成了两半。
上面的碗碟,丁里哐啷碎了一地。
赵王氏拉着赵老头,吓得双腿发软。
就连赵家其他人心中骇地不行,毕竟分家那天,他们可都见识过赵依依的破坏力。
赵依依右手提着棍子,木棍上的铁钉,在地上留下一道极深的蜿蜒。
她死死盯着赵二河,赵二河还站在那,一脸的硬气,甚至还拿出当爹的教训语气:
“依依,你跑你爷家来发什么疯?你娘怎么教你的?”
赵依依冷冷一笑,“赵二河,我想过你无耻,可没想到你为了讨好这群人,如此没有下限!”
赵二河母鸡护小鸡似的,把赵王氏和赵老头护在身后,怒道:
“赵依依,我是你爹!即使我和你娘和离,你怎么敢称呼我的名字!”
“赵二河,”赵依依拿起棍子,指着面前男人,“一个自私自利,只会窝里横的窝囊废,没有资格做我的爹!”
只听“嗷~”地一声,赵二河咬着牙,狼狈地捂着腿,这个孽女,竟然敢真的对他动手。
赵依依嘴边带着一丝冷笑,手中稍微一用力,满是血迹的铁钉从赵二河腿中转了一圈,伴随着赵二河的哀嚎,缓缓拔出。
赵三河看着赵依依泛红的双眼,急忙走上前,拉着她的胳膊,“依依,够了。他毕竟是你爹。”
赵依依转过头,似笑非笑,“一个不在乎妻女性命的爹,早就应该成为,垃圾。”
最后两个字她说的极慢,却带着极致的杀意。
赵三河有一瞬间的怔愣,面前的人好像不再是平日中他认识赵依依。
而是从尸山火海中走来,满是血腥的将军。
不,他没有见过将军真实模样。
这让赵三河想到,他早年间曾看过一只野狼捕食,呲着獠牙,给予对手轻飘飘一击。
那只狼的眼神,竟和眼前人渐渐重合。
狠厉,甚至是残暴。
赵三河心头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你,你不是依依?”
“依依,听话,放下棍子。”林砚使用轻功,才追上她。
入目,便是看到赵家混乱的场面。
赵三河看到林砚来,瞬间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无奈道,自己肯定是被吓傻了,怎么会冒出这种念头。
赵依依皱着眉头,恍惚一瞬,看向林砚,“林砚,你也拦我?她们都该死,我要一个个杀了他们!”
赵家,她已经对她们有了足够耐心。
可是这群人,还不知死活在她面前挑衅。
赵依依手下一用力,直接将林砚的手掌挣脱。
她指着赵家众人,阴森森露出一个笑,“不急,咱们一个来。”
刘春香看着满地的血,吓得号啕大哭,“依依啊,这都是你爹干的事,可与我们无关啊。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了我们吧。”
赵依依看着铁钉滴落的血迹,心中扬起一阵快感。
想当初她杀第一个人时,也是如此酣畅淋漓。
赵依依松开手,看到木棍落到地上,刘春香松了一口气。
突然眼睛被晃的睁不开,刘春香再次睁开,一把匕首不知何时贴在自己脸上。
赵娇娇躲在角落,死死捂住嘴。
赵依依疯了,彻底疯了。
等她出去,一定和这个疯子离得远远的。
刘春香浑身打着颤,匕首顺着脸来到脖子时,吓得她尿了。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等她再睁开眼,这丫头昏倒在林砚怀里。
赵三河面露担忧,“林砚,依依今日怎么会突然如此?”
像是有了癔症。
林砚看着怀里人,声音带着涩意,“依依看似恢复正常,实则和常人仍旧不同。她受了刺激,便会发狂。”
等林砚离开,赵老头才敢出来,看着昏过去的赵二河,气道:“报官,给我报官!”
赵三河一边让赵大虎去请大夫,一边道:“爹,依依有癔症,就算杀了人,也是无罪。”
赵老头冷哼一声,“以往住在一块,我看她好得很,这丫头鬼主意多,肯定是诓咱们。”
赵老头此话一出,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赵娇娇也心生怀疑。
赵三河摇摇头,他想到和依依对视的那一眼,若是真的,那她到底经历过多少残酷和折磨。
“爹,这还用说,肯定是顾文淑帮着瞒着。”刘春香可是真切感受到赵依依的癫狂,深信不疑。
“咱们住在一块时,这丫头有过几次发狂的前兆,咱们都忽视了。”
刘春香一说,大家都想起来,自从赵依依清醒后,变得暴躁许多。
好几次,若不是顾文淑看着,肯定就要动手。
赵王氏拍着大腿,“这丫头原来脑子肯本就没好,梦到神仙的话肯定是顾文淑教的。”
赵大河说道:“爹,还报官吗?”
赵王氏一巴掌拍在赵大河脑袋上,“疯了不成,报官也打不赢。二河吃点亏,以后咱们都躲着点这丫头。”
说完,又嫌弃的看向刘春香,“以后,你在她面前,给我夹起尾巴做人。”
刘春香点点头,不用婆婆说,再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