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与药能够对上，即便方子并不能对症，也只是医道不足所致。
前番人家已经说明了，这个病不好治……
“着了道了！有内奸！”
陈故一瞬间，便明白过来。
陈故坚信自己的推断必然不错，这三日里“采访”了几个患者，也都佐证了自己推断。
甚至于，陈故都能猜到手法。
先将错误的药包给患者，患者服用无效，便说方子不对。而后再由自己开方，却按医学院的药方抓药，最终药到病除！
所以，开药之时，那抓药之人手下必然有两张方子，其一是学院开出来的，其二，是方才王医师胡乱写的！
如果正常情况，王医师的方子必然不对患者手里的药，除非他早将每一个患者的正确药方全都背了下来！
但现在，却是王医师自己开的方子，药也是按照方子抓的。
与学院没有一点关系。
这副药回去煎了，也必然不会起到作用，但也不能就此抓人砸医馆。
毕竟人家早就说了难，是陈故自己求着人家开的方子。
“……好手段！既然王医师早有准备，此行必然无功了。再会！”
陈故冷笑一声，便要离开。
不然还能怎样。
便在这时，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这不是医学院的张神医和华神医么？！这是来……咳咳。”
此言一出，百姓们便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这就是医学院的师父。徒弟没有真本事，师父估计也不怎么样……”
“嗯！就是！自己医道不行，反倒要来王医师这里捣乱！”
“……上次在医学院那里看了病，谁知一点用也没有，到了王医师这里，两副药便好了许多！”
“呵呵，看这个样子，这是要来找事儿，结果被王医师镇住了，哑口无言了……”
“呵，看他们还有什么脸面！”
“……”
陈故听着周边的议论，心知自己等人中了圈套了。
这个圈套就是专门为了自己等人设的。
让自己等人查无实据，而后趁机反击，将自己等人名声搞得更臭一些……
如果自己出去找了兵将捕快前来，那便是打击报复，王医师叫闹一番，便会引起民愤。
毕竟，前期的城中医馆们，已经将名声做起来了！
就算自己现在查到实情，只要这姓王的喊上两句冤枉，那自己就几乎等同于仗势欺人、以官差携私怨……
好狠啊，这一招，便将自己等人陷入进退两难。
因为一个区区内奸，便将自己等人陷于不义，这内奸，深通权谋啊！
“啊，果真，王医师，你这数味药，只怕开的不妥吧？！”
陈故灵机一动，便抓住药效的问题发难！
只有先将此事做成了“王医师医道不精”，对自己等人才算有利。
而王医师没有让人点破自己身份，显然也是忌惮自己。
王医师深深看了陈故一眼，道：
“不错，某开的药方乃是一方补药，只因某见这位老妇人患得乃是不治之症，这才开些补药与她，聊作安慰。如今被你点破，她若心灰意冷，只怕时日无多！”
围观众人一阵喧哗。
“嗬！这却是缺了德了！本来人家还能糊里糊涂的活着，但现在知道了实情，哼，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就是就是，医道不精，医德也不行，还什么医学院……”
陈故吸了口气，道：
“王神医看她能活多久？”
“某技艺微末，推算不出她的寿限！”
陈故点了点头，笑了一笑。
王神医脸上慌了一慌。
陈故越发判定，这个王神医绝对知道了自己身份！
“既然如此，我等还是回去再为老妪治病吧，王医师，医者仁心，若是不走正途，福德无多啊！”
“某历年来行医问诊，救治无数生民，不能说福德无量，也算积德行善，小有口碑！”
王医师负手说道。
陈故、张仲景、华佗以及老夫妇，夹在围观之人以及别有用心之辈的起哄下，几乎是狼狈的逃出了医馆。
当然，并没有武力阻拦。
王医师等人既然做了这个扣儿，绝对不会留下这个把柄给陈故的。
“孝远，这……如之奈何？！”
张仲景出声问道。
“……这个哑巴亏，肯定要吃了。如今我们即便说他之前抓药抓错了，他等也不会承认。
即便迫不得已承认了，大不了扔出一个抓药的学徒来抵罪。
况且也没有大罪，抓错了药属于技艺不精，能犯什么王法？！”
陈故咬着牙道，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所以，必然有人将我们的计划捅给了全城医馆！”
“……是谁？！”
“最大的怀疑对象，自然是县令李诚！这个计划，他几乎知道全盘详情，如果他与城中医馆有点勾连，在他的地盘之上，自然有的是通风报信的机会！”
“哼！抓了他！此人必定与这些医师一伙儿！”
张、华二位神医咬牙切齿道。
老夫妇二人缩在一旁，也不敢言语！
邻里的捕快班头已经告知了他，眼前这个年轻人乃是整个徐州都惹不起的大人物，他们两个行将就木的人，如何敢多说。
陈故想了半天，实在不明白其中道理。
如果是县令李诚，他图的什么？！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要知道，今天这阵仗一露，最先收到怀疑的便是他！
如果他真有问题，陈故办他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费力——难道他真的自信，一点证据也没有留下来？！
“先不管这些，二位，某家身边这两位，都是医学院的神医，那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只不过中了宵小之徒的奸计，让人污了名声。
但他二人开的药方，绝对没有问题，只是抓药的时候，你们抓不到对的药。
你们且回家中安坐，我等会派医学院的人来，亲自抓了药送到你的家中，放心，老妇人之病，并不是不治之症！”
陈故先安慰了老夫妇几句，让人去医学院传令，命学徒以后开了药方之后，亲自跟着来城中抓药！
不能治本，先治一下标吧！
至于本么，陈故觉得，其中必然别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