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那县令李诚又来请罪了!”
陈故正在书房小憩,陈余前来禀报。
“不见。”
陈故依旧闭着眼,躺在摇椅上,一下一下的晃着。
“……他就跪在门前,来往的百姓……”
“吱。”
一声轻响,摇椅停了下来,陈故睁开了眼睛,目光焦点却透过了院子里的树梢,看向遥远的天边。
“这是做什么?!逼宫?!不去管他,下邳县的根蔓没有理清楚,某谁都不见!”
陈故又闭上了眼,嘴角撇了一撇,
“呵呵,左右已经搞了我一下,现在又长跪门前,这是要彻底坐实了我‘以势压人’的名头啊……
——糜家还没有来人么?!”
“……还没。”
“嗯。他们不来,某倒是更有把握了。呵呵,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
陈余即便早就跟随陈故,甚至改换名姓,做了陈故家臣,但依旧听不懂陈故时不时冒出来的从来未曾听过的话。
“这几日,闭门谢客,直到糜家来人。
糜家如果来人,若是大张旗鼓来,就开门迎接,若是悄无声息的来,就闭门不开。”
陈故闭着眼睛,轻声地道。
等了半晌,陈故忽然又道:
“还有,传话给关将军,让他注意城防守备,这几日勤练兵马,日夜防备,不可有一丝懈怠!”
陈余心中一凛:
陈故的语气……虽然十分平静,但隐含厮杀煞气啊……
“是!某这就亲自去关将军府上传讯。”
陈故不再多说,挥手命陈余下去。
陈余走后,陈故依旧轻摇着摇椅,意态好像很是闲适。
但他心里却绝不平静。
通过这一件貌似不大的事,陈故感受到了一股暗流涌动。
这只是医者之间的竞争么?!
只是为了收拢、保护客户群体而产生一种自发的排外活动么?!
即便是穿越之前的陈故,也听说过大资本驱逐小资本的故事。
甚至于游戏界里面,就有一头饕餮巨兽,那是能将人和其人所有成果吞进腹中的巨兽。
因此,陈故做了一下类比,如果自己的小公司是医学院,那城中医馆代表的是什么势力?!
这股势力如果没有可以强行驱逐甚至吞掉自己的能力,那他们敢于挑战么?!
或者说,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有多少势力已经与他们背后的势力媾和了?!
这个势力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会不会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甚至是刘备?!
这些东西,越想越是复杂,越想也就越是心惊。
特别是,出了这个事情,糜家甚至都没有人来透露点内幕消息。
这有可能是一种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刘备势力下最忠心的徐州派系、尤其是糜家,可能已经倒戈了。
这简直让陈故不寒而栗!
如果真发生这样的情况,那一定是现行的政策动了这部分势力的蛋糕。
而陈故回想着自己知道的政策决定,发现并没有什么地方,与之前有过什么大改动。
除了农税降低,商税提高,便是军队改革、书院的成立了。
而这些,是陈故宏图中的关键点,必然不可动摇的。
“这些东西,动了谁的蛋糕?!徐州四大世家,曹家已经灰飞烟灭,其余糜家、赵家、陈家三足鼎立,按理说,正是稳定的时候呢……”
陈故闭着眼睛,轻声的念叨着。
“夫君……天暗了,天气凉了,怎么还不回屋?”
严芝姑娘的声音传来,随即一件薄毯披在了自己身上。
陈故睁开眼睛,正看到严芝关心的目光。
甚至敏感的捉住了她目光中的担忧。
“哟?!怎么敢劳动细君出门来?!这要冻着了,岂不是耽误安儿吃饭?!”
陈故笑着调笑一句,语气轻松随意。
“……怎么,有了安儿,妾身便没了地位了么!”
严芝姑娘笑着回了一句,只是眼底已然担忧不去。
她自然知道,自家男人虽然说的轻松,但心底并不是这么随意的。
他从来没有这般枯坐一个白天,即便是面对各路诸侯的围攻,也依旧挥洒自如、轻松写意。
“有地位、有地位!谁敢说我家夫人没有地位,便让衙门捉了去关起来!”
陈故笑嘻嘻道,随手将严芝搂了过来,拥入怀中。
严芝姑娘脸色一红,随即将螓首靠在了陈故胸膛之上。
听着陈故坚实有力的心跳,严芝姑娘轻声道:
“夫君,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男人的事,但我见下邳,乃至徐州,一派歌舞升平,人人有饭吃,有衣服穿,甚至寻常人家,逢年过节也能割些肉吃了……
这不是很好么?
夫君打了胜仗回到家里,怎么却更忧愁了呢?!”
陈故听了,沉默半晌,幽幽的道:
“自古以来,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征战一道,胜负简单明了,输赢清楚明白……
但还有一种,平日里不见刀光血影,全隐没在歌舞升平之中的战场,最是厉害。
比真刀真枪的战阵,还要厉害的多……”
“……夫君,那对手是谁呢?既然是战场,总得有主将,有小兵啊?!”
陈故陡然睁开双眼!
是啊!自己思来想去,不就是想要找这个“主将”么?
不管他们是个什么势力,勾连多大一片,总得有个主将不是?!
即便是十八路诸侯讨董卓,也要有个盟主不是?!
这一股势力已然出现端倪,不管是凑巧被自己撞见也好,他等故意发动也罢,这场仗已然到了开战的时候了。
既然是战场,万马军中取了上-将首级,其余不过虾兵蟹将,能有什么本事?!
而这个“上-将”,自己虽然不知道具体是谁,但只要自己手中有关羽这等勇敌三军的杀手锏,任他是谁,一刀两断罢了!
呵呵,他等到时候亮明旗帜,难道还能脱出这几家去么?!
“哈哈!”
陈故抱着严芝姑娘,“啵”的嘬了一口,道:
“想不到,夫人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这可是解决了某的大-麻烦了!”
严芝姑娘羞怯的锤了陈故两下,慌张的站起身来跑了:
“快来吃饭,厨下都热了好几回了。”
“好嘞,这就来。”
陈故笑了一声,随即站起身来。
对手是谁重要么?!
既然不出来为自己辩驳,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呵,管他有罪无罪,到时候刀架到脖子上……
说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