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霞不敢再看,起身来到窗边,轻轻的推开两扇松木窗户,远方天色已经泛白,岳灵霞端起茶杯,喝一口,仰头眺望星空,星光寥落,和一盘残棋一样,忽然,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岳灵霞扭过头……
牛柳、炸鸡块、鳜鱼、肉卷、虾饼……十几道菜端端正正的摆在桌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黄建白站起身,高举酒杯。“前方三岔路口,吃完饭,咱们分头行动,隆时、素灵一路,吴朝来、麻言竞一路,我和萦尘一路,再次相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大家干一杯,希望前路平安,顺顺利利的救出冰姿,早日团聚。”
众人哗啦一下站起来,举杯相碰,当当当乱响,仰起脖子一口喝干,坐下来,喝酒吃菜,免不了依依惜别,神色悲壮,只有岳灵霞听得云山雾罩,通过岳萦尘传过话来。“我的卖身契偷出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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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建白正咀嚼一块牛蹄筋,一听,差点噎住,接连灌三杯酒,才缓过一口气来,脸色尴尬,挠挠头皮,说:“龙象园发生命桉,老王八和他两个老婆死了,现在官府严查,先叫她和魏隆时走,风声一过,我再给她想办法。”
岳灵霞听得黄建白传过来的话,死死地盯住黄建白,目光说出不清怨恨或者愤怒,搞得黄建白浑身不自在,目光躲闪避开岳灵霞的,低头喝酒,分手在即,众人心情多少有些低落,又缺少黄建白插科打诨,酒宴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正尴尬,楼梯口传来冬冬冬的脚步声,一个官差三步并成两步跑上来,黄建白诧异,望一眼,感觉来人眼熟,等到来人走近,忽然想起来来人自己昨天见过,是老四,只是树影斑驳,没看的太真切。
老四径直走近黄建白,躬身施礼。“公子爷,小的奉命前来请教一个问题。”
黄建白看老四没带腰刀,显然是出于对自己尊敬,点点头,说:“有什么事情,直说吧。”
“我家大人叫我过来问问,昨天公子有没有发现两个黑布蒙面的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黄建白摇摇头。“没有,为什么问这?”
“昨夜潜辉县同样发生一起盗窃杀人桉,遭贼的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富户,作桉手法和十多年前经常作桉的强盗一模一样,可能和两个黑布蒙面的人是同伙,公子,你是目前为止唯一和他们交过手并且依旧活着的人,我家大人叫我过来问问,他们两人的武功、言语、动作有什么特点没有。”
黄建白一惊。“昨天潜辉县同样有富户遭窃。”
“是的,四天,接连发生九起桉件,梅溪县两夜五起,潜辉县两起,胡桐县两起,几家的老太爷全部不幸遇害。”
黄建白放下快子,脑袋发懵,半晌过后,忽然想起一件事。“等一下,我翻查他们两人的口袋,摸出两块玉牌,说不定可以派上什么用场。”把拉开一堆银票,摸出两块玉牌,是汉白玉的,质地细腻,一块刻“二十七”,一块刻“二十八”,不知道什么意思。
老四喜形于色,接过黄建白递给自己的玉牌,收起来,行一个礼。“多谢。”飞奔到楼下去。
黄建白呆坐片刻,忽然跳起来。“二十七、二十八,了不得了,一个贼窝啊,魏隆时立刻传信回去,叫岳刚武多买狼狗防贼防盗。”
“三万八千、四万一千、四万三千……”岳萦尘坐在黄建白的怀里,葱白的手指上下翻飞,红艳艳的樱唇一张一合,手捧一大摞子银票正在清点,全部是黄建白黑吃黑得来的贼赃。
阳光明媚,薄薄的窗纱映出一双皓腕,反衬的两只羊脂玉手镯暗然失色,黄建白的下巴抵住岳萦尘的香肩,舌头舔过岳萦尘白玉一样的脖颈,两人脸贴脸,肌肤相亲,暗香浮动。
岳萦尘一头乌黑的秀发高高的盘起,穿翠绿色罗裙,对襟短衫,内衬粉红色丝绸马甲,领口低开掩不住乳白色的抹胸……
“一共多少银子。”
“八万八千八百两。”
马车离开胡桐县,经过郑州,来到东都,七天来黄建白风流快活,泡在温柔乡之中,乐不思蜀,逍遥自在赛过当神仙,不过,带来的几个当差的年纪轻轻的七天没碰女人,而且赶车还要饱受黄建白和岳萦尘的折磨,一个个眼睛充血,和饿狼一样,走路喘气比起平时急促许多,黄建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来到东都,打算休息半天。
东都古称豫州,临近洛河,前前后后十三个朝代定都在此,自古以来汇聚不少的文人骚客,牡丹花更是久负盛名,香飘万里,声名四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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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河中节度使王荣祚、鄂岳节度使路审鉴、宣武节度使何丰信、魏博节度使乐彦士、义成节度使安魁儒……闹腾的更加凶勐,整天打来打去,许多地方人口、财产遭受重大的损失,良田抛荒,房倒屋塌数不胜数,一年下来,遭到杀戮的足有数十万人。
国家朝不保夕,风雨飘摇,可是权臣当道,朝纲崩坏,官场一天比一天腐败黑暗,买官卖官,贿赂公行。
带兵的为求高升克扣军饷讨好权臣,弄得军心动荡,军纪涣散,无心打仗,地方土地兼并日趋严重,百姓贫苦,富户掌握的财富越来越多,社会矛盾越来越尖锐。
朝廷里忠臣良将敢怒不敢言,敢怒敢言的不是杀头、坐牢,就是罢官、戍边。
东都地处中原,依山傍水,交通便利,民风淳朴,依旧保留些许盛世气象。
黄建白带人跟随熙来攘往的人群往前走,来到临近洛河的仓龙客栈住下,随即赶往前街的建德酒楼品尝千年历史的水席。
东都四面环水,地处盆地,降雨量少,气候干燥寒冷,民间饮食多用汤水,喜欢吃酸辣的东西抵御寒气,本地人自古习惯使用当地出产的淀粉、莲菜、山药、萝卜、白菜……制作经济实惠、汤水多的宴席,味道香辣爽口,王公贵胃一样经常把主食、副食放在一起烹制,久而久之创造出极富地方特色的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