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黄建白和慧泽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得犯湖涂,黄建白明明打算火烧香积寺,为什么慧泽却说黄建白光大佛门呢。
黄建白一笑,走近慧泽,神色狡黠。“法师,我知道你心里愿意,只是顾忌寺里僧众冥顽不灵,现在本官演出一场戏,你可称心,否则说服一帮子榆木脑袋指不定浪费多少口水呢。”
慧泽瞟一眼黄建白,不由得英雄惜英雄,一抬手,示意黄建白。“刺史大人,参透人情事理,贫僧不必再多说什么,方才一杯茶,请刺史大人回去品品,尝尝是什么滋味。”
黄建白一伸手。“请。”
“刺史大人,你可把我吓坏了,你怎么,怎么和……”一行人离开香积寺,吴朝来咽咽口水,总算敢说话。
“和疯子一样?”黄建白没生气,诡笑一下,说:“都说神鬼怕恶人,我问你,恶人怕什么?”
“不知道。”黄建白一番折腾,吓了吴朝来一跳,现在依旧心神摇荡的。
“怕疯子,慧泽鸡贼,如今咱们身陷绝境,做事情依旧束手束脚的,岂不叫人欺负死,发发疯,想出来的办法,使出来的招数,才会叫恶人接不住,受不了,本官读过圣贤书,可是,闯荡江湖多年,没少遇到妖魔鬼怪,深知圣贤说得好,可是今时今日并无用武之地,谦恭是美德,不过乱世讨生活必须露出獠牙才可以保命,否则,只会化成一堆白骨,到时候谁又知道你曾经满腹诗书,心怀天下呢。”
魏隆时一抖缰绳,靠近黄建白。“大人,我想不明白,你带我们来香积寺吃吃喝喝,转悠一圈,纵火未遂,难不成就能破贺崇达、贺重峦出的阴招,怎么看起来有些玄乎啊。”
黄建白摆摆手。“现在不能说,过些天你自然明白。”
“还要几天。”岳腾虎性子急,抓耳挠腮。
吴朝来说:“刺史大人,都是自己人,说说呗。”
黄建白想想,反正事情自己已经办妥,说:“好吧,不过法不传六耳,你们当心些,别图一时嘴快,透露出去,害人害己。”摸出一本书,翻看,晃一晃。“看。”
吴朝来凑近,看一眼,挠挠头。“长生库,啥玩意?”
黄建白说:“就是最早的当铺,是前朝建立的,又叫佛寺质库,当年前朝太宗佞佛,三次把自己抵押给寺庙,叫满朝文武耗费巨资来赎回自己,后来此事载入史册,先前听丫鬟说起信众当当供佛,感觉似曾相识,后来翻翻书,果然看到了。”
吴朝来吐吐舌头。“当皇帝的把自己当了,真他妈的昏君,闻所未闻。”
“其实前朝太宗算是一个好皇帝,只不过沉迷礼佛,不问政事,结果叫乱臣贼子囚禁活活地饿死,想来他一生养活无数僧人,最后自己却落得饿死的下场,可算是一个天大的玩笑了。”
魏隆时说:“不过从中可以看出来,当时寺庙收当是何等的盛行,日后演变,终于变成现在的当铺,只不过作为典当业的鼻祖寺院已经和典当业没什么关系了。”
麻言竞听众人一番言语,琢磨出一些味道。“大人,你是打算……”
“没错,我打算重开太平库。”
岳腾虎惊骇。“太,太异想天开了吧,再说重开太平库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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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异想天开,可是方才我已经和慧泽谈妥,说到好处,自然多多,佛寺有好处,信众有好处,当然得利做多的自然是咱们,到时候你们自然知道了。”黄建白沉吟片刻,蹙蹙眉。“不过我最担心的是没法烘托起场面来,如果一开始没打开局面,接下来事情定然非常的难做,慧泽贪财,目前和咱们联手,可是一旦寺里的僧众反对,他定然会顾忌悠悠众口,对于咱们来说,定然要先声夺人,一开始就叫老百姓对于到寺院当当趋之若鹜,一下子把场面撑开。”
岳腾虎一拍巴掌。“对,和打仗一个道理,只要冲锋打开局面,接下来仗就好打了。”
“刺史大人,我有一个主意。”吴朝来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瞎想的,恐怕没什么效用。”
“‘三人行,必有我师。’什么主意,你说吧。”
“你听说过,开钱庄的‘同业堆花’吗?”
“同业堆花?啥意思?”黄建白摇摇头。
“是钱庄的一行规,一个钱庄开业,其他钱庄,送去白花花的银子,当作临时存款,码放在新开业的钱庄的柜台上,老百姓一看新开业的钱庄过来许多人存钱,一定实力强、信誉好,生意自然一下子做开了,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效彷一下,请其他几家当铺的朝奉过来当东西……”
“且慢——”黄建白听吴朝来一说,不由得心头一动,想出一个主意来。“朝来,你出的主意不错,不过需要改动一二,不能找当铺的朝奉,和几个县令一样,他们把咱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况且同行是冤家,事情绝对不可以叫他们提前知道。”
“可是,咱们找谁呢?”
黄建白敲敲脑门,思索一下,说:“找当官的,老百姓最听官吏的,来些当官的鸣锣开道过来捧场,场面自然立刻不一样。”
“当官的,贺山邑,和和贺山邑交往过密的肯定不会过来。”
黄建白诡秘地一笑。“放心,事情定然可以办成的。”
四月初八,佛诞日,相传佛祖释迦牟尼出生,落地行走,步步生莲,随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引得天地震动,九龙吐水,为其沐浴。
景州,香积寺香火最为旺盛,佛诞日,许多信徒打四面八方汇聚到香积寺,传说佛祖显灵,香积寺的千年如来造像最为灵验。
景州百姓倾巢出动,香积寺地方大,可却没法容纳这么多香客,好在比邻香积寺是一片空地,适合搭棚子,会餐,知客僧往来穿梭,请善男信女念经,吃斋,寺里专门做法事,锣鼓齐鸣,角楼时不时的传出撞钟声,表明大施主过来做功德,无论忙什么,立刻停手,默念。“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