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詹事姜慎在早朝期间呈上数年来薛家种种罪名的证据,众人大惊于工部尚书薛义也牵扯其中。
而薛义面不改色,出列自请入狱,以证清白。
众人哗然,而皇帝碍于证据确凿,不得不将薛义下狱。
薛义入狱,三方势力隐隐变动。
东宫。
太子皱眉看宫人送来的奏章,听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沈谦,忙止了他的礼:“没工夫行礼了,你过来看。”
今非昔比,沈谦也不再执着礼节,上前接过太子手中的奏折。
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
太子怒道:“孤当真是太过天真,以为薛义真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若不是这些年你所查的证据也经过孤手,怕还真是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真实面目!可如今呢?证据确凿,竟还治不得他的罪!”
沈谦合上奏折,放回太子面前,依旧平静:“殿下心急了,薛义在京中根基有多深,您应该清楚,眼下这些证据,虽罪不可恕,但终究不是薛义犯下的。”
听他说了这些话,太子心绪平稳下来,但仍无法接受:“孤最怕父皇会看在薛义往日建树上,不会重罚。”
沈谦道:“殿下既然说出来,就知道这个担忧极有可能成真。眼下薛义党羽已经联名请旨,求陛下彻查,下一步就是求陛下从轻发落。殿下不如想想,该如何对付这些党羽。”
他这句话倒是点醒了太子:“党羽?对了!孤怎么没有想到,薛家之事不足以让父皇发落一位肱股之臣,但结党营私是我朝大忌,只是若想要次计成,还需一段时间谋划。”
沈谦不以为意:“和殿下大业相比,时间不是问题。”
“只是令我惊讶的还有这些人的手段,姜慎的证据是由你我整理,再加上姜慎手上的,应当是天衣无缝,可没想到,薛义竟然早有准备,提前散播谣言,让众人相信这些事不是他做的,实在诡谲。”
“陛下不处置薛家其余人,只准薛义入狱,怕是我们手中的筹码还不够。兴许过不了两日,薛义就会出来了。”
薛家之事暂且按下不谈,太子总觉得这几日的沈谦有些不对头,虽说他往日也沉稳,但这两日话更少了,就算是主动问,也不一定能得到回应。
沈谦拱手道:“没什么大事,让殿下担心了,倒是我的不是。”
太子摆手:“你我多年好友,说这话不是见外了。”
“若是殿下无事,鸿胪寺还有事要我处理,就先离开了。”
太子点头道:“西番使者进京,王子和公主也一道来了,想必鸿胪寺要忙上一阵子。你放心,等明年春闱过后,我向父皇请旨,将你调离鸿胪寺。”
沈谦现在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以后,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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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书房里的氛围很是奇怪。
陆映和陆晚对视,陆晚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无计可施。
而事情的起因,是姜可渝和薛云岚。
今日早朝姜慎状告薛家,薛义已经下狱,这事情都已经传到白鹿书院了。
只是皇帝明显不想严惩薛家,否则也不会只让薛义入狱,而不处置薛家其他人。
众人猜测是皇帝仍需薛义的才学,所以一时半会儿不会动薛家,说不定没多久就将薛义给放出来了。
而姜慎呈上的那些证据,没人放在心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姜可渝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薛云岚。
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在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接近薛云岚。
姜可渝的父亲将薛云岚的父亲吿上大殿,如今还入了狱,这两人以后该如何相处,身为局外人的陆晚和陆映光是想想都觉得为难。
下了课,薛云岚收拾东西率先离开,姜可渝也拿了东西叫上陆晚出了房门。
陆晚的好奇攀上了顶峰,见看不到薛云岚,便问道:“以后要怎么办?”
姜可渝摇头:“父亲为人臣子,尽人事,我不觉得他有什么错。如果薛大人以及薛家人当真做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那父亲也没有冤枉了他,等陛下处置便是。”
陆晚道:“可你如今和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多尴尬。”
姜可渝倒是十分冷静:“若云岚姐姐当真要把此事牵扯到我们身上,那我也没法子。”
陆晚觉得,姜可渝仿佛对薛家人一定做了那些事,十分肯定。可父皇刚下旨彻查,定是对此事还持有怀疑。
即便姜可渝因为她父亲而对薛家人产生龃龉,也不该如此肯定才是。
“宁宁,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陆晚问她。
姜可渝摇头:“事情还未查清之前,殿下还是不要听信一面之词为好。不论是我说的,还是旁人说的。”
到了午时,陆晚照例去饭堂用饭,却发现今日姜可渝一路跟着她,到了饭堂。
她奇怪道:“你不是吃不惯饭堂里的饭菜吗?怎么这两日也不等沈谦过来?”
听见沈谦的名字,姜可渝冷了脸:“这世上有那么多我不习惯的,总不能让每一件事物都迁就我,我也该习惯的。”
她这句话仿佛略有深意,但陆晚一时琢磨不出来,便选择了放弃。
实则姜可渝这三日来一直都用的饭堂的饭菜,第一日是万般不适,难以下咽;第二日勉强下肚,不至于挨饿;
到了第三日,仿佛是适应了一般,前两日的各种不适挨了过去,也不觉得这饭菜有多么难以下咽了。
只是她用饭如此艰难,连陆晚都看在眼里,觉得她自从在书院饭堂用饭后,是一日比一日消瘦,最后竟瘦成了巴掌脸。
姜可渝照了镜子,不禁苦笑。
她曾尝试节食两顿饭,把自己饿的头晕眼花不说,还没减下去一分。
如今不过是十日没有吃沈谦送过来的饭菜,竟减下去这么多。
不过,这一瘦下来,倒与姜可渝梦中的自己相似了许多。
她还来不及揽镜自怜,就被听到风声的姜慎,姜可钦等人找上了门。
姜慎皱眉道:“这才几天,宁宁怎么瘦了这么多?”
姜可钦咬牙:沈谦这小子,答应了我要照顾好你,怎么还是将你饿瘦了!”
姜可渝觉得这话就过分了:“哥哥,人家只是因你之托特意照顾我,如今他忙着准备春闱,又在鸿胪寺忙着几日后西番使者进京,如何顾得上我?”
姜慎觉得这话有理,但心中还是不舒服,看着姜可钦道:“左右你总是在家里闲着,不如晌午去给宁宁送饭吧。”
姜可钦一听巴不得少读会儿书,连忙答应了下来。
姜可渝哭笑不得,就这么被他们安排了下来。
只是爹爹和兄长的好意,她不可推却,更何况书院的饭菜,她实在是难以下咽,坚持了数日,到今天第十日已是极限!
于是她说道:“那从明日起,就辛苦哥哥了。”
姜可渝扬起笑脸,姜可钦看在眼中心中暖融融的,忙拍着胸脯道:“包在我身上了!”
沈谦在鸿胪寺忙了数日,总算在西番使者进京前得了一阵空闲。这时他才猛然发现,距离姜可渝生他气那日,已经过去了十日。
十日能发生的事太多了,要搁上辈子,沈谦毫不怀疑姜可渝两日就能把自己哄好。
可这辈子,他故意将她惯成除了自己没人能忍的性子,虽然还差些火候,但现在何尝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沈谦长叹一声,发觉事情不好办了。
正巧这时,鸿胪寺少卿走了进来,看到沈谦抚桌长叹,觉得有些稀奇便问道:“沈主簿也能遇到让你觉得头疼的事?”
沈谦少年成名,15岁便入了鸿胪寺,一向是少年老成的模样。少卿从未看过他如此忧愁的时候,便好奇究竟是何等大事能让他这样。
沈谦看到他,起身行了个礼。
少卿道:“哎,沈主簿就是太见外,如今使者入京以及王子公主的住处已经安排妥当,我们不谈公事,谈一谈私事,便没有上下级,只有朋友。”
诚然,沈谦是没有把感情之事向别人吐露的习惯的。
可祝少卿经验颇丰,一看他这样子便知道是男女之事,慢悠悠地问:“可是招惹人家姑娘了?”
沈谦想到祝少卿那些风流轶事,觉得向他求教也未尝不可,于是便说不是自己,之后以“我有一好友”为开头,将自己和姜可渝的事告诉了他。
祝少卿是谁,在京中知名花楼醉卧楼中走过,却片叶不沾身之人,一下就听出沈谦这“我有一好友”说的就是自己。
可祝少卿很有眼色,并没有拆穿他,而是一一问道:“若是如沈主簿所说,你……的那位好友因为言语不当惹了人家姑娘生气,眼下最该做的不是上门赔礼道歉吗?不管何事,身为男人,先道歉总是没错的。”
沈谦如何不知道,只是现在的问题是……
他沉默片刻,觉得难以启齿,但为了解决问题,还是张开嘴告诉祝少卿问题所在:“这些日子太忙,我忘了去道歉。”
祝少卿也顾不上他已经说漏的话了,继续问道:“有几日了?”
沈谦道:“到今日已经第十日了。”
祝少卿:“……”
【作者题外话】:祝少卿:没救了,毁灭吧,我累了,还有这种学生?【祝少卿姓祝,名攻】//////有免费的小票票请看至最后一章再投哦。推荐朋友的书《790676+嫁给残疾将军冲喜后》,河狸大大超会写!格局感情拉满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