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渝不明白陆晚在想什么,但有一点是明了的……
陆晚是故意不让她带人出来,为的就是现在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能依靠沈谦。
这七公主,果真如梦里一般,极不靠谱!
姜可渝忿忿地反思自己怎么会对这样一个目无他人的骄纵公主生出好感的,一边大步朝前走着,试图把身后的沈谦甩得远远的。
只是让她失望了。
沈谦的一步赶得上她两步。
最后竟是将自己累的满头大汗,人却是一步都未离远。
姜可渝不明白,明明在梦中他对自己那样嫌弃,连拿来当垫脚石都垫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仿佛她这块石头硌了他的脚。
怎么一场梦醒来,原本嫌弃的人倒上赶着追她的脚步?
姜可渝走的累了,顾不上想那么多。
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个没人的台阶上,对沈谦颐指气使道:“我渴了,我饿了,我要回家。”
沈谦好脾气地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蹲在姜可渝面前对她道:“地上脏,坐这上边。”
姜可渝站起来,坐在他的帕子上重复道:“我渴了,我饿了,我要回家!”
沈谦嗯了一声,姜可渝听的分明,不知道他应的是自己哪句话。
是知道她渴了饿了?还是要送她回家?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沈谦直接道:“不会送你回家的。”
姜可渝还来不及发脾气,就见他身后有几个人走了过来,自动将周围围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
姜可渝有些心虚了。
难不成是看在她身边无人,要将她杀人灭口不成?
难道沈谦也有记忆?知道自己将来会被迫娶她,所以提前做点什么?
明明是他看不上她才是,不是和她一样想着避得越远越好,怎么能有这样残忍的念头呢?!
姜可渝往后瑟缩,沈谦看到了,还以为她是冷,便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套在了姜可渝身上。
沈谦比姜可渝高了两头不止,这大氅刚一披在她身上,仿佛是个黑色的麻袋,拖在地上一大截,精绣暗纹的衣裳拖在地上,看着挥霍的很。
姜可渝被埋在大氅中,闻到了好闻的清新暖香。
姜可渝不明所以。
虽然能从他的所作所为能确定他也是有记忆的,但他现在的每一个举动都透着心虚,仿佛在弥补她。
莫非他上辈子……
姜可渝来不及继续想,就听见沈谦说道:“都是让人现做的,费了些时间,你尝尝看还喜不喜欢。”
姜可渝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还”字,心想这可能是自己上辈子喜欢的?
她一头雾水,直到看到了围成一堵墙的几个人手中一人拎着一个食盒。
食盒在姜可渝面前被摆开一列,盖子接连打开,里面放着还冒着热气的糕点。
姜可渝以前没有见过这么些精致的糕点,腹中馋虫作祟,自以为很迅速但在沈谦眼中却如同慢动作一般地瞥了他一眼。
沈谦失笑道:“这些是特地为你做的。”
言下之意是让她尽管吃?
姜可渝也不跟他客气,美食当前,自然是吃最为重要。
拿起一颗热腾腾地团子,姜可渝将表面的热气吹散,然后小心翼翼得往嘴里塞了一小口……果不其然被烫到了。
姜可渝舔了下被烫到的嘴唇,将团子离得远了些又吹了一口,这回却是不敢再往嘴里塞了,耐心等它凉下来。
所以她最不喜欢热气腾腾的食物了!
姜可渝有些不耐地撅嘴,沈谦看在眼中,僵硬的眉心舒展开来,身侧的拳头也放松下来。
姜可渝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没忍住问道:“你笑什么?”
沈谦嘴角含笑,摇头道:“只是想到了你从前也是,从来不吃冒热气的食物,只是……”
只是当时有人不懂珍惜,非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只是什么?
姜可渝好奇下文,但又不想和他有太多交流,生怕多说一句话就又和记忆中一般,将好不容易有落差的轨迹又扭转回去。
沈谦见她一直捡那几样凉下来的吃,轻叹一声道:“太医说你从小嗜凉,导致体质过寒,才会每月都疼的受不住,如今我算是见识了。”
沈谦一直以为姜可渝与自己一样,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又活了一遍的。
可看着姜可渝迷茫的眼神,又听她问了一句:“为什么每月都会疼?我是患了什么病症吗?”
沈谦:“……”
“你不记得?”他表情肃然。
她应该记得什么吗?
姜可渝眨巴着眼睛,神情无辜。
沈谦垂眸,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悬着一颗心等了那么久,又想早日见她,又怕见到了会落个如上辈子她离开时那样的下场,便一直拖着。
第一回见面至今,过了一月有余。
沈谦一直压着自己想见她的冲动,告诉自己或许她带着前世的记忆,贸然见面,只会给造成更加不好的结局。
他做了月余的准备,却是没想到,姜可渝的记忆是不完整的。
好在……
沈谦笑了,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笑意,看得姜可渝有些挪不开眼。
但他什么也没说。
姜可渝没听到下文,也不想多问,把饭盒中的糕点用了一些之后,站起来要走。
围成一堵墙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路,姜可渝从中间走出去,左右看看,随便找了个热闹的方向走去。
反正都出来了,不管是记忆中还是现实,她都没机会好好游览京都,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这个自己即将要度过未来人生的地方长什么样。
沈谦看了眼没剩下多少食物的盒子,让人收拾了,自己跟着姜可渝离开。
京都与随州不同,是集繁华、辉煌灿烂于一身的都城。
道路有随州道路的两倍宽,即便是两架马车并列而行也是绰绰有余的。道路两旁的商贩皆说着吉祥如意的话,货架上摆着精贵的小玩意,商贩也身着干净利落却不失精致的棉衣。
姜可渝看着,突然想起了一些别的事。
“既然你也有记忆,那随州的事你也知情?”
姜可渝一早就怀疑了。
随州旱灾将消,姜慎带薛忠进京请罪,刚离开随州五日,圣旨就到了。从时间上算,五日,姜可渝派的人怕是刚到京都,还未大展身手之时,皇帝的人就已经到了随州宣读圣旨了。
怎么算都不对。
那只有一个解释。
京都有人对随州的事了然于心,并提前准备,在姜慎进京前就把于姜慎有利的传言传遍了京都,在皇帝心中刷足了好感。
姜可渝一直疑惑会是谁,起初还猜测会不会是柳家收到了柳氏的书信暗中做的。
如今,是谁做的已经很明显了。
姜可渝侧头看了眼走在自己身边的沈谦,对此人产生的好奇已抑制不住。
在她没有的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将这人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性子改了个彻底?
沈谦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并无随州大旱的记忆,只是恰巧接到了事关随州的情报。不过随州事态紧急,京都却无一人知晓,朝堂之上更是无一人向陛下禀报灾情,所以……”
所以什么?
姜可渝心想,他这是想说皇帝不知随州情况,替皇帝开脱?还真是忠君的好苗子呢。
她听见一声轻笑,不用抬头就知道是沈谦。
“我并非为陛下开脱,只是合理猜测,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欺上瞒下,才导致随州灾情延误。”
姜可渝想到那几个月被姜慎关押起来的薛忠,复而又在心中甩去这个想法。
薛忠再大胆,也只敢将赈灾银换个地方放,中饱私囊。设计让随州陷入困境,他没那么大能耐,也没那么大胆子。
那还能是谁?
说起来,记忆中的事再不靠谱,与现实发生的事还是有所照应的。记忆中随州大旱两年,一封折子都递不出去,是不是如同沈谦说的那样,有人做了那个程咬金,在半路上将折子拦了下来?
姜可渝陷入深思,沈谦深深地看着她,然后扭头说起了另一件事。
“去年上元节,我知道是你救了那些孩子。”
话题跳跃的太快。姜可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愣愣地抬头看他。
但这幅表情落在沈谦眼中就成了质问。
“是我错将二姑娘认作是你了……”后边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怎么说?记忆中明明你才是姜家二姑娘,谁知道你成了四姑娘,还那么巧二姑娘跟着行动了?
怎么听都像是狡辩。
姜可渝却是明白了。
感情那册封的圣旨是沈谦求来的?只是求错了人,那他原本是替……她求的?
梦中少年淡漠的没有情绪的嗓音还在耳边,姜可渝心中一动,张了张嘴,想问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
沈谦扭头,正撞上她探究的眼神。
“可是四妹妹,宁宁?”
姜可渝眨了眨眼,方才想说的话忘了个干净,朝发出询问的人看去。
离两人不远处,一儒雅少年站在那里,待姜可渝转身后看清了她的脸,眼中笃定地朝他走了过来。
来人姜可渝是有记忆的。
柳汝严,柳家嫡子,也是未来的国公世子。国公柳师哉有意锻炼他,一直不肯将请封世子的折子递到宫里,但柳汝严早已是京都百姓心中的国公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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